不过,温子安是何许人也。
他生长在安阳城丞相府,混迹于乱世朝堂,每日看到的最多的就是尔虞我诈,他虽然不知道这是不是真事,虽然内心也很气愤,但是他还是很冷静,他很清楚简小四现在跟他说这些,不仅仅是简单的想要激怒他。
一心求死,这不是简小四的作风。
“简小四,你话说这么多,到底是什么意思?”温子安问道。
温子安此时此刻还能冷静的思考,这不得不让简小四被他的心思感到惊恐,她在此时十分确信,之前的感觉是正确的,温子安是一个可怕的人。
“小四知道自己一旦进入温安侯府这个大门,想要活着出去是痴心妄想。小四不想那么早死,所以,在外面已经安插了人,如果我今日不能活着出温安侯府,那我们温安侯府主母的风流韵事怕是明日就会传遍整个安阳城。小四是个小家奴,二小姐那时候怕是尸体都会凉了,真正受到影响的应该还是温安侯府和丞相府吧。”
温子安知道简小四这个时候是在威胁他,但他又不得不受她这个威胁,不说把安阳城翻个底朝天能不能找到这个知道这件事的人,就是简小四现在还未露面的三个兄长,日后也是难缠 的主。
更何况,他又怎么会杀了她。
“你就那么肯定,你今日能出了这温安侯府,日后就会好好的活着。”
“那就要看温安侯的福气会不会罩着我这个小家奴,其实小四命贱,生生死死都无所谓,只是就怕那个知道这件事情的人没有听懂我吩咐他的话,他看到我死了,再把消息传出去,这若是有损温安侯府的名声,那小四的罪责可就大了。”
“你确定,只要你不死,这件事情就不会外传?”
简小四点点头,又摇摇头,“至少,不会在小四这里传出去。”
温子安听下后环顾四周,看的在一旁伺候的大小下人,知道简小四指的是什么。
温子安依旧无法接受简小四对她的背叛,他抓住小四的脖子,凑到她脸前问她,“简小四,你就那么想到五哥身边,甚至不惜为他背叛自己的主子,为他杀人,为他来威胁我。”
“侯爷应该永远都不会明白,五公子能给小四的是比你说的这一切都来的重要。”
“是什么?身份,金钱,名誉,还是让你做他的小妾?”温子安怒吼道。
简小四轻挑嘴角,“是侯爷想要的,权力。”
温子安愣了一下,不由自主的松开自己的手,他这一刻才明白,他之前从来都没有搞清楚简小四要的是什么。
随后,他妖艳一笑,直起身子,“没错,本侯不能杀你,但绝对不会让你好过。”
温子安挥挥手后,两个大汉再次把简小四架起来,随后温伯走上前,手里握着软鞭。
“侯爷,至此,小四便不欠温安侯府什么了。”简小四取下左手手腕上的金丝手镯,将它放在地上后,缓缓闭上眼睛。
“侯爷。”温伯有些下不去手,小四是一个娇小的姑娘,又得侯爷重视,他虽然知道简小四背叛温安侯府,但他同样也清楚,这鞭子落在简小四身上,那疼痛怕是也会落在侯爷心上。
温子安捡起地上的金丝手镯后转过身,对着温伯说道:“就按照侯府的规矩办,只要有口气在就可以。”
说完,温子安直接离开,他不敢停留,他怕他留下来听到鞭子落在她身上的声音,他整个人会疯掉。温子安大步离开,当他听到身后传来简小四的惨叫时,他的眼泪还是流下来了。
温子安看着手里的金丝手镯,眼泪好似落在心上,将那原本的温存冰封起来,“简小四,既然你如此对我,那我们之间便再无其他恩义所言。我终有一日会向你证明,你今日的所作所为是多么可笑的一个笑话。”
过了没多久,温伯走上前,将已经沾满血的的鞭子放到身后,对温子安说道:“小四姑娘已经出府了。”
“她……”温子安本想问简小四现在可安好,但他还是把话咽了回去,小四已经伤他如此,他又怎么可以再对她念念不忘。
温伯看到下人收拾好简小四的东西后走上来,壮着胆子问道:“小四姑娘的东西是扔了,还是?”
“她的东西没有带走吗?”温子安很清楚简小四一开始就已经做好了要离开温安侯府的准备,又怎么会在这里留下她的东西。
温伯上前看了看,心下大惊,但还是说道:“没有什么东西,就是一件黑色的披风。”
温子安拿起那件披风,那是第一次见面他披着的,是那晚他送她回去的时候送给她的,这么长时间小四不曾提起,他都快要忘记这件披风,然而它现在在这里就说明,小四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带它走。
“真的如她说的,她的确不欠温安侯府什么了。”
“那这披风?”温伯问道。
“拿去烧了吧。”
温伯领命,刚打算拿着披风下去,还未转身就被温子安一把夺过来。
“这布料放眼整个安阳城也算是上等的,若是就这么烧了,岂不是太可惜。”温子安不会承认他舍不得这件披风不是因为这件披风布料难得,而是因为这曾经也算是她的东西。
“那小的把它好生保管。”温伯说道。
“不必了。”温子安拒绝温伯的话,“这件披风,我会收起来的。”
温子安告诉自己,他会收起这件披风,就像他会收起他对简小四的感情。他对她本就是幼年时的怦然心动,迟迟不得的执念,这么多年过去,她早已经不是当年他所喜欢的那个小家奴了。
然而,温子安可以一遍一遍在心里不断重复这些话,却没有办法阻止自己脑海里不断浮现小四的身影。
“简小四,为了他,你可以承受侯府的酷刑,那你又知不知道,对于我而言,这也是对我的酷刑。”温子安看着手里的披风,深深的叹口气,“为什么值得你这么做的那个人不是我,明明我才是那个最能珍惜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