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娇缓缓上殿,身后跟着一个官吏,低眉顺眼的走着,生怕得罪了在场的某个大官。
元嘉看着台阶的陈娇,硬着头皮问道:“陈氏,你可有证据证明他当日在场?”
陈娇看了一眼秦苏白,垂下头,回道:“回陛下,有!”
在场的几个官员都愣住了,元嘉有些头疼了,一时间大殿的气氛凝固至冰点。
大理寺正阮询与曾凡相视一笑,阮询向元嘉行了礼,以示恭谨,便继续问道:
“陈氏,你可要为你自己所讲负责!何况秦舍人乃是朝廷命官,若你诬陷与他,不论你与苏侍郎是何关系,都要承担诽谤朝廷命官的罪名,你,可还要证明?”
陈氏跪在大殿中心,挺着脊背,道:“是!事关双亲宗族,民女又怎会混淆,大人不信民女,大可询问这位官吏!”
那名官吏一听陈娇将他推出,哆嗦着回道:“小人······当日···的确是见过这位大人·····他穿着夜行衣,当时我们赶到时,便看见他从陈家出来!”
此话一出,其他几各官员都吸了一口冷气,如果那日真的是他,这件事便复杂了!
秦苏白心急,她本告诫陈娇不要参与这件事,可现在她还是出面指认了,何况她是当事人,她的证词最令人信服!
心中焦急,她慌忙扫了一眼元嘉,见皇帝已经露出不悦的表情,当即跪下。
“陛下,想必秦舍人当日去永州也是偶然,何况陈家失火,好奇围观也是在所难免,秦舍人外貌出众,自会让人难以忘怀······”
元嘉听了她的解释,脸色好了一点,毕竟这件案子怎么都不应该和他扯上关系!
“侍郎不必为舍人辩解,本官接到这个线索不比各位惊讶,若只有永州失火一案,本官自不会放在心上,但东郊失火那晚,许多人可都看见秦舍人出入火场······”
阮询缓缓的说着,望了望温漓。
温漓回头与他目光相对,四目相对,阮询后背出了薄汗。
他竟然威胁自己!
阮询擦了擦汗,上前对着众人说道:“若侍郎执意为舍人辩解,那么东郊一案,又作何解释?难道也是为了看热闹?”
秦苏白垂下眼皮,一时不知怎么辩解,其余几人也都闭口不言。
元嘉看腻了他们的争斗,见温漓却一直不说话,只好做出妥协。
“好了!既然秦爱卿与此案有嫌疑,先行收监看管,此事容后再议!”
元嘉这话一出,便相当于肯定了阮询的意思,他望了一眼秦苏白,便离开了。
秦苏白看着温漓的管帽被人摘下,一下瘫坐在了地上,如今她该怎么办?
曾凡满意的看着这一切,经过秦苏白身边时,他弯下腰,凑到她的耳边,轻轻的说:“侍郎可是想救秦舍人?可若是救了秦舍人,那么薛家呢?侍郎忘记薛太师了吗?”
她忽然睁大了眼睛,怔怔地看着曾凡——他又是怎么知晓这件事的!
还是说宇文怀已经和他达成交易了?
曾凡眯了眯眼,拍了拍她的肩,“侍郎当日敢与太子争斗,便应该料到如今的结局才是啊!”
“是吗?曾尚书会不会高兴的太早?陛下可没有定秦舍人的罪啊!”她起身望着曾凡,狠话说多了,如今她也得心应手了!
曾凡怔了怔,似乎没有想到她会反击,他看了看阮询,见他摇了摇头,当即闭了嘴,冷哼一声随着阮询走了。
秦苏白看着两人的背影,见他俩走远,回过头来,见陈娇还跪着,叹了口气。
“看来你是打算一条道走到黑了?”她扶起陈娇,小声的说着。
陈娇起身,对着她拜了拜,道:“郎君说的什么话,奴家这样做也是为了郎君啊!”
秦苏白愣了愣,忽然明白了曾凡的话,温漓与薛家,自己必须选一个!
今日温漓的下场便是他们对自己的警告,若自己插手温漓的事情,陈家,南风阁一案也会牵扯上自己!
那个时候宇文怀在对薛家发作,自己便无能为力了!
可自己若是不管温漓,他们会放过自己吗?
他看着陈娇,见她低着头,眼神逐渐冰冷。
“侍郎,陛下有请!”
秦苏白心下一动,见陈娇已经跟人走了,便去了养心殿。
她踏入养心殿,皱了皱眉,这气味越发重了,看来皇帝的身体更加不好了,而婉妃肚子里的孩子,又该如何是好?
曹公公见她来了,立马将她引至元嘉休息的地方。
“陛下方才在喝药,侍郎且在这儿稍等片刻!容杂家前去通禀一声!”
秦苏白点了点头,立在门外,似乎听见了女人的声音,当即明白。
没过多一会儿,便出来一人,秦苏白当即下拜,“娘娘万福!”
婉妃端着架子,见她无事,眼眸一动,“侍郎起来吧!”
秦苏白起身见她没有要走的意思,只好立在一旁。
“今日本宫倒没有想到还能再见到侍郎!不知近来家中可好?”她说的云淡风轻,眼底还是有些落寞。
秦苏白点了点头,见婉妃并不想提及苏家,心下一动,问道:“家中知晓你怀有皇嗣,叫我多加帮衬与娘娘呢!”
话音刚落,婉妃的脸色就变了,她赶紧打发了宫女,小声的问道:“你确定是家里告诉你的?”
秦苏白点了点头,婉妃难道根本没有告诉苏家?
婉妃叹了一口气,道:“我又怎么会将这样的事情告诉苏家!如今四面楚歌,知道的人本就不多······”
她怔了怔,若不是婉妃告诉族长,那么又会有谁告诉族长?族长不可能拿这件事来骗自己!
“娘娘无须忧心,这件事下官会去查清楚的!娘娘在宫中还需多加小心才是!”
婉妃见她也无恶意,望着眼前熟悉的眉眼,突然做了一个决定。
“本宫能信侍郎吗?”
“能!”她望着眼前的女人,坚定的说着。
她已不能堂堂正正做一个女人,拥有自己的孩子,是以面对婉妃,她总是放弃自己的理智,她想守护眼前的女人!
婉妃吸了一口气,眼眶有些湿润,“陛下会相信侍郎的,侍郎莫让陛下久等了······”
秦苏白点点头,转身进了寝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