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涩渐渐从嘴里蔓延开来,她不忍去看眼前的女子,成化三十六年,苏几道才十八岁啊!
这样一个鲜活的生命,便成了权利斗争的牺牲品。
婉妃笑了笑,有些苍白,在看看眼前之人,流露出一丝眷恋。
“你的眉眼有些像他······”
秦苏白怔了怔,心中一动,将苏几道的玉佩给了她。
这应该是他存留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东西了吧!
婉妃看着摩搓着那块玉佩,转身离去,落花满地。
她捡起一片花瓣,却不知自己这样是对是错······
“你让本王好找啊!”
她听见赵璟桓的声音,心下一动,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察觉到身后脚步的靠近,便站了起来。
赵璟桓却似没有发现秦苏白不对劲似的,拿起她的手,轻轻抿起那片花瓣。
“好香!”
月色如水,无限柔情。
秦苏白打了一个冷颤,她盯着眼前的人,却没有他这般雅趣。
他究竟是什么时候来的?
赵璟桓见她警惕地盯着自己,将花瓣咽下,“花前月下,你还是这般不懂情趣!”
“让殿下失望了!”她冷冷地说着,却看不清他的意图。
她先不明白便不再费神,左右赵璟桓还没有对付她的意思,正欲走,却被赵璟桓一把抱起。
离开地面,失重的感觉让她一阵眩晕,赵璟桓捂住她的眼,“别看!”
待双脚紧挨地面,她睁开了眼睛,却见赵璟桓带她到了树上,见赵璟桓还搂着她的腰,推开了他。
赵璟桓摸了摸鼻子,见她还没有站稳,又扶住了她。
“你怎这般孱弱?”
秦苏白无语的望了望天,却不敢再动,只好随意俯视着花园。
这花园虽不大,却种植着各色海棠,而眼下并不是海棠盛开的季节,花园早已咤紫嫣红全开遍。
忽然,角落里似乎有两个身影,她心下一动,看了看赵璟桓。
赵璟桓似乎早已知晓似的,示意她别说话。
她点点头,拨开树叶,却见那其中一个是方才的婉妃,另一个蒙着脸,不知其底细。
婉妃不知与那人说了什么,早已不复方才的神态。
秦苏白心沉了下去——婉妃方才不会是来试探自己的吧!
而自己竟然上当了!
赵璟桓适时拍了拍她的头,她彻底凌乱了。
等赵璟桓带她下去时,她还没有理出一条思绪,只是她确信了一件事——赵璟桓一定知道些什么!
她猛然间看向赵璟桓,赵璟桓笑眯眯地摘下她发间得树叶。
她忽然闪过一个念头——那个操纵着这一切的人,会不会就是赵璟桓?
赵璟桓依然笑着,令她摸不清他的意图。
他暗自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却从来没有针对与她!正如那个操纵者这一切的人,让所有人进入这个圈子,看着他们各自争斗!
她背后一阵寒冷,只得快步离开这个地方。
到了大殿,元嘉已经离席,宇文槐也不见了踪影,是以气氛比方才更加轻松了,舞女脸上的笑意都真诚了许多。
她坐定位置,看了看对面的赵璟陌,他似乎脸色不好。
她正欲前去,赵璟桓跟上来了,她只好放弃,转而思索着今晚的事情。
婉妃能知晓苏几道的事情,必定是有人告知,说不定就是方才自己在园子里见得那个黑衣人!
而这背后的人最大的可能便是太子赵璟瑜!
如今她已经承认自己不是苏几道,相当于将刀递给了对方,赵璟瑜又会怎么对付自己呢?
她心中慌乱,一时不察竟打翻了小太监端来的茶点,那茶水就着点心便生生泼在了她的身上。
瓷器撞击在了地上,清脆的声音让周围一下停止了吵闹,众臣都看向了她。
那小太监自知犯了大错,跪在地上一个劲儿的求饶。
秦苏白慌了,自己没有衣服可换啊!
赵璟桓眯了眯眼,随口打发了那个小太监,“几道你怎么这般不小心!”
她如今防备着赵璟桓,自是不愿让他进身,可是她这副模样在他人眼底却更像是欲擒故纵。
两人方才不是还一前一后走了,如今这般推辞又是做给谁看呢!
在场的人各自交换眼神,戏谑的看着他俩。
赵璟桓似乎很是熟稔一般,拉过她的袖子,道:“你随本王来!”
秦苏白更加慌了,赵璟桓本来就是个收不住的性子,她若是跟他去了,还指不定怎么样呢!
她已经被人发现自己不是苏几道,若是再被人发现是女子身份,便麻烦了!
“你怎么这般磨磨蹭蹭!更深露重,小心着凉!”赵璟桓却丝毫不避讳,一片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赵瑾陌注意到了秦苏白的为难,他心下闪过一丝奇异的感觉,正想阻拦,却比人慢了一步。
“既然侍郎不愿,殿下又何必强求呢!”温漓上前淡淡地说着,却给人无形中的威压。
赵璟桓笑了,意味声长地看了看眼前的人,又望了望秦苏白,“苏侍郎是我下属,我为下属着想又有何不可?”
话音刚落,大殿更是安静,舞女也停了下来,纷纷退往殿外。
“下官自是不敢为难殿下,只是下官奉旨主持宴会,如今出了纰漏,下官自是有责任!”他姿态放得低,但却没有一丝怯懦,说着又看了看秦苏白,道:“侍郎,这边请,早已备好衣物!”
秦苏白暗自松了一口气,也不看赵璟桓,跟着温漓便走了。
赵璟桓看着两人的背影,轻轻笑了。
而周围的人看了这一幕,各自交换了眼神,看着那两人的身影都暧昧了许多。
温漓待她到了一旁的寝殿,里边已备好干净的衣物,她咳嗽一声,见温漓还站在一旁,有些尴尬。
他不会不走吧?
温漓见她十分扭捏,心里闪过一丝异样。
他以前便知她十分避讳与他接触,在乾壁山时他并无感觉不妥,后来下了山,周围的男子似乎并无忌讳,甚至在宴会上袒胸露乳也有之。
现在看着她磨蹭的样子,这些年心中隐隐约约的异样,忽然让他烦躁起来。
她——为何与其他的男子不同?
秦苏白见温漓皱着眉,心知不好,赶紧扯了个笑脸,“你盯着我做甚?莫不是有了不该有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