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她再一次来到了郦阳,郦阳城依旧繁华似锦,贩夫走卒,市井人家往来穿梭。
她凝望着秦国共府四个字, 久久不能言语,忽然,她被人推搡摔了一跤。
一辆马车正好经过,车夫吆喝着停了下来。
“何事?”
那小厮恭敬的回道:“是个叫花子摔倒了。”
“哦?叫花子?”那人说着,掀开了帘子,绝美的脸让在场的人都驻足观望。
秦苏白挣扎着站了起来,抬起来看清来人时却笑了。
温漓眯了眯眼,放下帘子不在说话。
秦苏白转过身,慢悠悠的走着,她知道,温漓一定会跟上来的!
果然,走了有半刻钟,她一把被人扯进了巷子里。
“师兄眼神可真好!”她慢悠悠的说着,倒是一点都不怕了。
温漓的气息有些急促,揪着她的衣领,问道:“你来郦阳想做什么!”
她掰开温漓的手指,慢条斯理地整理好领口,道:“师兄这般匆忙,倒是少见呢!”
“你不要和我耍嘴皮子,赶紧回乾壁山!”
她微微一愣,瞧着他的意思,倒是有些关心自己?杀自己不成又想哄骗自己?
“师兄说的哪里话,我毕竟才是秦苏白,也是虚妄的徒弟,其实论起来,我自出生就跟着师父,师父总说我不及你,不如我们来比比,如何?”
他一把把她按在了墙上,他捏着她的肩膀,看着她瞳孔里挣扎不安的自己,忽然,他放开了她,又恢复了往日沉稳的模样。
“那师兄只能希望你不要玩火自焚!”
她见眼前和刚才判若两人的温漓,微微惊讶,不过瞬间也恢复了神情:“到底是谁在玩火自焚,我们拭目以待!”
他笑了,松开了她,转瞬间却抽出匕首抵在秦苏白的脖子上。“真是把好匕首,遇到你可是可惜了!”
如今刀架在她的脖子上,她倒是把对他最后的一丝情谊都丢干净了,这才是她的师兄,不是吗?
“是么?我惯用来削水果!”
他感觉自己要被她气的吐血了,别的本事没见长,倒是牙尖嘴利了许多!胸口似乎淤积着一口气,他匆匆仍下匕首走了。
待他走以后,秦苏白终于支撑不住瘫坐在地上了。
和他斗又谈何容易,何况他如今依仗着国公府,而自己却连个清白的身份没有,若是依靠自己出人头地,还不知要多少熬多少年!
她脑子里飞快的谋算着,最终她想到了一个人——赵瑾陌!
当今圣人膝下只有四子,太子赵璟瑜,三子赵璟桓,四子赵瑾陌,七子赵璟承。
太子身边着实不缺谋士,赵璟桓已被封郡王,隐隐有和太子平分秋色的势头,但听说有些好男色,秦苏白想到这里,摸了摸自己的领子,在心里把这人划掉。
赵璟承年纪尚小,而赵瑾陌手握兵权,却一直不被圣人重视,在郦阳处处受制,听说赵瑾陌乃是一莽夫,立了那么多次战功,如今却只被封为安远将军,可见此人城府不深。
若是投到他的门下,应该不难立足!
她谋划好便爬了起来,又摸了摸怀里的信件,背着包袱朝将军府走去。
安远将军也就是个杂牌将军,虽是四品武职,却无甚实权,因而这将军府建的也是偏远,门庭萧瑟。
秦苏白来的路上洗了把脸,等到了门前,整了整衣冠才去敲门。
开门的是一个老伯,见是一个清瘦的少年,形容狼狈,本不欲理睬,却听那少年道:“请问这是安远将军府吗?”那老伯嗯了一声,看她的眼神有些警惕。
“在下不才,也读过几年书,常听人提起安远将军的名号,特此来投靠将军······”
秦苏白自问举止尚且有礼,更是表露出一介寒士想投靠将军的意思,却没想到那老伯一听如此,直接关了门。
她又敲了敲门,只听见风吹打落叶的声音······
秦苏白本没想到自己竟然被拒了,还不知其原因,她回想了最近的局势,按理来说赵瑾陌处处受制,更是需要用人才是!
难道他根本不需要?她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心跳了一下,若是如此,这个人绝不像传言那般简单,想入他麾下,还需多斟酌谋划才是!
如今她身无分文,来郦阳的路费还是一路上替人写信赚来的,若想引起他的注意,少不得费些银两,她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些纠结。
······
安远将军府,一男子正独自下棋,长发微微散乱,墨色如水,着一身暗纹玄色长袍,剑眉微挑,修长的手指夹着一枚白子,棋盘上已布满棋子,似乎陷入了僵局。
一老伯进来禀告道:“将军,秋水榭最近出了个戏文,似乎有些影射您······“
那男子慢条斯理地放下棋子,转而对那老伯说:“哦?”
“已经去查了,是个刚来的小子编的,那戏文在郦阳城正红着呢!您看这······”
他看了眼棋子,一把推了残局,起身道:“既然是冲我来的,不去看看倒是可惜了!”
秋水榭早已被围的水泄不通,小厮们提着茶水穿梭在人群中,一折《方将传》让秋水榭成为郦阳最火的戏馆,秋水榭的老板赚的满盆钵满。
秦苏白从窗户上看着来往的人,转身对小厮吩咐道:“让秋老板过来。”
那小厮知晓那折子戏是她写的,当下赶紧去找老板了。
没多一会儿,外边似乎有人,秦苏白刚一开门就被人扯将进去压在门上,她看见那人气势汹汹的模样,轻轻笑了。
“师兄倒是越来越烦躁了,瞧这嘴角都气泡了,在国公府的日子不好过吧!”
温漓这次已近没有了耐心,他还小瞧了她,本以为她无权无势在郦阳混不下去,谁知她竟然生出这样的胆子!她真以为没有人知晓她的意图吗!
“你胆儿倒是肥了!那赵瑾陌是你能招惹的!”
她被他禁锢着脱不得身,只好哑着嗓子道:“从鬼门关出来的人,还在乎什么生死!我若是死了,不正如师兄的意吗?”
当初吓唬一下就怕的要死的她不见了,那是他还觉得她蠢,如今她终于不再犯蠢了,这般不管不顾 ,他又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