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霏言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
这一路上他都浑浑噩噩的,那天边的火红直到黎明才渐渐的降下去。
宫中闹了一晚上。
该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凌王一大早就去了宫里,满身的怒火就像是被烧着的火球一样。
他是一大早接到这个消息的。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随行在后面的太监吓得头也不敢抬,腿都是软的,此时还要紧紧地跟在这位王爷的身后伺候着,能坚持到现在已经非常的不容易了。
小太监战战兢兢的说道:“王爷,是容妃娘娘不让来告诉你的。”
褚易捷挥袖冷哼了一声,走路带风的上了马车。
容妃站在东宫前,神色期期艾艾,带着无限的惋惜,眼中却没有悲伤的意思,多的反而是失去东西一样的可惜。
大火烧了一夜,足以把东宫全部烧毁,什么也不留。
浓浓的黑烟还在不断的从烧黑的房子上飘散出来,染黑了一半的天空。
宫女儿太监们一个个提着水桶忙碌的从身边跑过,士兵游走在废墟中寻找着褚邵文的尸体,至今为止还是一点线索都没有。
容妃的眉头越皱越深,那密诏绝对不可能一桶被烧掉,褚邵文不会那样做,也不能那样做,因为那密诏是他们最后的筹码。
身后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容妃听见后掩唇轻笑了一声,她就知道,这个人肯定会生气。
而且是火冒三丈地来找她兴师问罪。
“昨晚的事情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他还没有走到跟前,他怒气滔天的声音就先传了过来。
容妃转过脸,没给个好脸色剜了褚易捷一眼,“莽莽撞撞的成何体统,我不告诉你自然是觉得没有必要。”
褚易捷英挺的眉峰紧紧的皱在一起,他最讨厌的就是和女人说话,特别是这种有心机的女人,因为和他们说话,总是要去猜下一句,可她又偏偏不说清楚,麻烦极了。
褚易捷没心思跟他绕弯子:“密诏呢?”
容妃叹息一声:“不知道,还正在找。”
也就是说,褚邵文死了,而密诏也跟着没了下落,唯一知道密诏下落的人死了,出少人如何不生气。
那密诏关乎着他之后的帝位是否做的安稳,那密诏如果是在大火中给烧了,到也没什么大的问题,关键时刻褚邵文他还不了解?
他敢做出这样的决定,就说明早就铺好了后路,他能想到的精于算计的褚邵文不会不知道。
“到现在你告诉我不知道!我让你在宫里看着他!结果呢!”褚易捷压抑不住怒火的爆吼着,若不是容妃是个女人,他恐怕都想一拳打上去泄愤!“结果人死了!你还是一点结果都没有!我当初把你从名单上划下来!留在宫中不是让你做花瓶的!”
听到这里,容妃的脸色一变,变得极其难看,容妃狠厉地瞪向了褚易捷,抬手一个响亮的巴掌打在了褚易捷的侧脸上,让一旁的宫女儿太监都惊呆了。
要说着天烬皇朝谁敢跟凌王作对,怕是没有人了吧,凌王虽然现在还是挂着王爷的名号,可手中权力基本上已经和皇帝没什么区别了。
就连这个容妃也是凌王擅自篡改进皇陵的名单才留在宫中,照理说她看的命也应该是凌王救的,没想到只不过多说了几句,这容妃娘娘还动手打了人。
凌王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打的也有些蒙圈,他是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女人敢动手打自己的,捂着被打痛的侧脸震惊的看向女人,褚易捷眼中的愤怒都快要喷出来一样。
对上他愤怒的眸子,容妃不甘示弱的抬了抬头,一点也没有惧意的看着褚易捷的眼睛,仿佛口中咬着是森森白骨,冰寒刺骨,“褚易捷!我是不是花瓶你最清楚!有本事你就杀了我,你若是敢动我一跟汗毛,你也吃不了兜着走!”
褚易捷听了之后,反而是怒极反笑,扶着额头低低的笑了起来,那笑声听起来绝对的是让人不舒服的,听到的每个人都会觉得打心底里发毛。
褚易捷笑了好一会,才停了下俩,一双眼睛都笑出了泪花儿,“好,好的,我不是来跟你吵架的, 你现在就告诉,我的密诏你要怎么给我!”
容妃刚才那股子恼怒劲儿还没有下去,等了 褚易捷一眼扭过去脸不说话。
褚易捷轻笑道:“你给我听清楚了,我爹有实力不错,可是我狠起来,谁都杀,你最好别逼我。”
已经是明摆着在威胁了,容妃愤恨的眸子再次瞪了过来,不甘和屈辱在她眼中的流转,最终也抵不过褚易捷的阴狠,说道:“那密诏只有褚邵文知道在哪里,这几日经过我的观察,他要是做好了死的准备,就说明他以及已经安顿好了下一步棋子,也就说说,现在知道密诏的人,不只有褚邵文一个了。”
褚易捷眼底布满了寒霜:“说不定有人已经拿到了手,甚至褚霏言都已经拿到了。”
所有的事情他都会去想最坏的打算,然后从最坏的打算出手,去想办法,但是眼下他想到的最坏的结果,让他有些无从下手。
不止他有这个想法,容妃也想到到了,她顿了顿:“不是可能,是一定,昨晚,城门口死了一队的士兵,不知道是谁干的不过这也足够说明,这场大火不仅仅是想给自己一个死亡的理由,他还在给外面的人找一个离开的机会。”
褚易捷死死地盯着眼前的一片废墟,就想死在看着自己的仇人一样,“很好,大哥啊大哥。到最后你也要给我留下一个坑是吗?”
他和褚邵文,明里暗里斗了这么多年,不分高下,到最后,却留下这样一个难题给自己。
如果他过的了这关,那么他就赢了,反之,如果他败了,将会是一败涂地,万人唾弃。
好一招险棋!
大哥啊大哥,你用自己的命还来的选择题,我不好好地作对,怎么对得起自己呢?
褚易捷问道:“这几日可有可疑之人接近我大哥?”
容妃点头道:“有,而且今天早上本宫让人去寻她,已经不见了人影。”
褚易捷:“谁。”
容妃皱了皱眉:“叫宁静,是刚进宫的宫女,但是你相信这是她的真名字?”
褚易捷哼道:“不相信,查清楚一件事情,看的不是表面,而是根本,既然是刚进来的宫女,那就一定有人带。”
褚易捷说做就做,不多时,和沈岚一同进宫的宫女儿连同嬷嬷一并带了上来。
约莫着有二十几位,年纪都不大, 脸上还带着青涩,对宫中的事情,她们还不太懂得原话,只是本能的害怕着。
褚易捷问道:“你们认识一个叫宁静的人吗?”
所有的宫女都点头,褚易捷指着其中一个宫女儿道:“你来说。”
那宫女儿把头差点低到肚子里,颤抖着声音说道:“回王爷,奴婢认识宁静,可是进宫前一天我们就没再见过了,进了宫之后我们各司其职,见面的机会很少。”
褚易捷听着宫女儿的解释,大致也猜出了事情的原委,原来整件事情下来,还有这么大的一个破绽在里面。
看来问题就出来这个叫宁静的身上了。
褚易捷照着这个线索,一路追查到了离人院。
这事儿看样子一时半会儿是解决不了,便吩咐了人准备了凳子过来,他要坐下来,慢慢的,好好的,仔仔细细的一个个的都得审问清楚了,这个叫宁静的到底是什么来头。
离人院的嬷嬷和宁静很熟,一说起沈岚,那嬷嬷的就跟开了闸一样,说不尽的苦水开始往外倒,说那宁静是如何如何不听管教,不服从指令,游手好闲,耍着小心思偷懒。
褚易捷听到这些只觉得头痛,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到:“够了!我要听到不是这些!我想知道!那个宁静!是怎么接触到太子的!能见到太子都是容妃挑选的人!!一个刚进宫的小宫女怎么会有机会见到太子殿下的!”
说到这里,容妃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我想起了,是那天的晚膳!来人,把那天原本应该值勤的人照过来!”
稍微一问,那群宫女便都下的脸色煞白。
褚易捷头痛的揉揉眉头:“快说!那天是谁见过宁静!是谁放宁静进去的!”
被他这么一吼,一群小宫女就抖得更像是筛子了。
人群中沉寂了好一会儿,一个跪在后面的宫女颤抖着举起了手,煞白着脸说道:“回王爷,回容妃娘娘,是,是奴婢,奴婢错了!”
她说着,便嚎啕大哭了起来,就算是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从这阵仗中也可以看着出来,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情,直觉更是告诉她,她要大难临头了。
她哭得简直是不像话,让褚易捷更加的不耐烦。
“别哭了!”褚易捷一巴掌拍在桌上,响亮的声音让那宫女瞬间止住了哭声,“我问你!那天你都见到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