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话语气坚定，眼神认真，就像一句承诺，褚知凡重重的点了点头，“保重。”
有时候相信一个人不需要千言万语，或者身行力践的做法，只需要一个眼神，或者简单的话语就可以涵盖所有。
此次去蝴蝶谷用不着那么多人，便让霓珑跟随着一同回去，只带着沈岚，沈清月，以及艾辰，四个人前往了蝴蝶谷。
蝴蝶谷地势险峻，易守难攻，顾长清的一半兵马当年就是在这里遭受了敌军的袭击。
几乎无人生还。
看着易守难攻的地势，若不是军中出了叛徒，顾长清绝对不会吃这么大的亏。
可至今也仍然是个谜。
现在是三伏天，越是靠近蝴蝶谷，天气就愈来愈冷。
路过一个村庄的时候，褚霏言让大家在这里落脚，准备一些棉衣。
原来蝴蝶谷地处偏僻，四周一圈海拔高的山将蝴蝶谷围在中间，也就造就了气温极底的原因。
难得再一次同房，褚霏言和沈岚坐在屋内，空气如同静止了一般。
褚霏言坐在那里手中拿着一本书，也不知道要看到什么时候，沈岚已经自己无聊的坐在座位上无聊了好一会儿了。
她几次三番的抬头去看，褚霏言连姿势都没有变过。
既然那么入神，沈岚便起身偷偷摸摸的向外面摸去。
手刚挨到门，褚霏言就声音就在耳边响起：“去哪？”
沈岚干笑着回头，“我还是再去要一间房吧。”
褚霏言终于舍得把视线从书上移了出来，淡淡的看向了沈岚，“之前也不见得你害羞，如今你倒介意起来了。”
一语正中红心。
沈岚直接一路红到耳朵根儿，这怎么还说起以前的事儿了，以前是以前，不能拿来和现在相提并论的。
“还说我，你不也是？”
沈岚反驳了一句，在褚霏言眼神的示意下，沈岚又可怜巴巴的坐了回来。
“你准备坐到什么时候？”沈岚问。
褚霏言沉了沉眉眼，“若是困了，你先睡。”
这么单纯的盖被子聊天？
不知怎么的，沈岚竟然有点小失望，带着这样的小情绪，沈岚抬手不轻不重的打在自己的脸上，沈岚啊沈岚，你快点给我清醒过来，整天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沈岚的小动作自然没有逃得过褚霏言的眼睛，低下头偷偷抿嘴笑了一声，继续低着头看自己手中的书。
等着床上的人呼吸匀称之后，褚霏言才抬起来脸，看向床上睡熟的人，他的双眼印着温黄的灯光，小火苗在他的眼中跳跃着，忽明忽暗的光芒在褚霏言的眼底闪烁着。
他放下手中的书，静静的坐在那里，眼睛直直的看着床上的人看，时不时眨动一下的眼睛证明他并不是在发呆，而是真的在目不转睛的看着沈岚。
他的眼神那么的认真，就好像他坐在这里千年，他也盯着看了千年，而他们，谁也未曾离开。
就这样，褚霏言又保持这样的姿势，做了半宿，看着沈岚的睡颜也看了半宿。
明月当空，万家灯火接连沉寂在黑暗中，朦胧的月光淡淡的笼罩在小村庄的上空，宁静又和谐。
可是，在月光找不到地方，黑暗属于那里，而在黑暗的深处，可能就会有一张看不见的血盆大口蠢蠢欲动。
风声，吹动杂草树叶，蝉鸣断断续续，忽而嘹亮，间歇而停。
风吹草动，尽收耳中。
房顶上瓦朔发出了一点点的声响，也没有逃过褚霏言的耳朵。
只一瞬间，他收敛了眼中的所有温柔，霎时凌厉的看向了屋顶，随着那移动的几不可闻的声响移动着视线。
头顶上的动静停止在床边，褚霏言屏住呼吸，手已经握紧了桌上的剑。
但是有人比他一步先动手。
房顶上传来了激烈的打斗声，褚霏言灭了屋内的灯，翻身从窗户跳了出去，顺带着把窗户给关上。
先动手的是沈清月。
最先发现有人的也是沈清月。
他习惯于在外面的客栈住着，所以只要一出门，他习惯于守在最高的楼顶晒晒月光。
对方只来了一个人，所以在褚霏言和艾辰出现的时候，那个黑衣人果断选择了逃跑。
他们三个人，而对方只有一个人。
逃跑是最明智的选择，但是想从三个高手的眼皮子地下逃脱，谈何容易。
不过他也是有备而来，随手不知道扔下了一个什么东西，摔在地上之后突然炸开一团呛人的烟雾，便什么都看不见了。
沈清月艾辰在暂时失去视力的情况下，只听见褚霏言说了一句：“你们两个留下保护沈岚。”便再也没了褚霏言的声音。
等那烟雾散去，他们两个的视线在渐渐恢复了清明，而褚霏言早就不见了踪影。
也不知朝着哪个方向追去了，四周也是静悄悄的，就好像刚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艾辰四下忘了忘，算算今天的日子，还是不放心，转而对沈清月说道：“我去帮殿下，你在这里保护沈姑娘。”
沈清月默不作声的点点头。
等人都走了之后，沈清月打开了窗户，坐在床沿上，即便是屋子里面暗沉沉的一片，可沈清月还是看得清床上躺着的人睡得正香。
他看了两眼，便将目光收回，看向了窗外无尽的黑夜。
光明的地方不属于他，而他守在最黑暗的地方，保护着他想保护的人。
刚才那黑衣人的烟雾弹扔出来的时候，褚霏言一早看出了他的意图，所以对他的小动作特别的注意，但是没有来得及提醒清月和艾辰，那东西便已经炸开。
不过褚霏言躲闪的及时，迅速推开之后，看见那黑衣人迅速逃走，嘱托烟雾中的两人连忙追了上去。
他来蝴蝶谷的事情没有几个人知道，他的行程一直都是保密的，除非他的人中出了背叛他的人，又或者是害怕被调查到顾长清事情的知情者。
在这两种可能之间，褚霏言果断的选择了后者。
黑衣人似乎察觉到身后的褚霏言追了上来，但是也没他拼命的逃跑，反倒是有意无意的会转头看看褚霏言有没有跟上来。
而褚霏言也发现了这点，加了一把劲飞到了黑衣人身前，迫使他停下。
两个人在半空中对了一下拳脚，震落了树上的不少碎叶。
各自后退一步双双落地，树叶落地的生意沙沙作响。
褚霏言看着眼前的黑衣人，死死的看着黑衣人想要从他仅露出来的那那双眼睛看出来是谁。
黑衣人负着手，姿态从容不迫，就好像刻意是这么做的。
“你是什么人？想干什么？”此人的目的再明显不过，褚霏言也没有动手。
谁知道，他刚说完这些话，对面的人却突然出手，十几枚飞刀同时从他的手中飞射而出，褚霏言低喝一声，骤然飞身堪堪躲过他的飞刀。
双脚刚一落地，那黑衣人动作迅猛的欺身而来，杀气直逼面门，褚霏言下意识的做出反应脚尖点地借力后退。
褚霏言攀住身后的一棵大树一用力翻了个跟头，终于找到了动手的机会。
黑衣人的武功不低，至少三招之内他不落下风，褚霏言被挑起了兴趣，动起手来也愈发的狠厉，而三招之后，褚霏言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他的招数一旦增强，黑衣人的招数也会跟着增强，每每几乎跟他打个平手。
这样一来一回，褚霏言至少已经用出了八成功力，而黑衣人似乎并没有落的下风的迹象。
他的武功到底有多高？！
方才挑衅的心理已经荡然无存，褚霏言渐渐的失去耐心开始烦躁起来。
正当他要全力以赴的时候，黑衣人抓他分神的空隙，一掌将褚霏言击退了好几步。
黑衣人退到一个相对来说比较安全的距离，负着手看着褚霏言说道：“招式凌乱，全靠硬碰硬，哼，废物。”
褚霏言怔了一下，怒气一下子从脚底直窜头顶，怒不可遏：“你说什么？！”
“本身没有好底子，全靠着魔宫横行，迟早要完的。”
褚霏言顿时忍无可忍，紧撰着的拳头咯咯作响，阴沉着脸就要发作，突然胸口一痛，褚霏言闷哼一声，差点软倒在地。
这是怎么了……
刚才他明明就没有碰到自己……
褚霏言愤怒带着一点不可思议的看向那人，到底是什么人，敢有这么大的口气！
“你是顾长清！”
那黑衣人哈哈大笑一声：“非也，我若是顾长清，此刻断然也不可能在这里。”
胸口阵痛没有减轻，褚霏言有些撑不住的扶着身边的树干才没有摔在地上，警惕的看着黑衣人强作镇定，“那我与你何愁何怨？”
“无仇也无怨，我只不过是看不惯你。”
还真是直言不讳。
褚霏言冷笑：“谁给你的胆子敢这么跟我说话？”
黑衣人不屑的哼了一声：“现在的形势，你又哪来的胆子还敢迁怒于我？”
“你！”褚霏言胸口的疼痛终于好了一些，当即二话不说便急攻了上去。
黑衣人镇定自若，游刃有余的在褚霏言手下交着手。
黑衣人找准时机，一把拍掉了褚霏言手中的剑，“拳脚功夫都不够，还敢用兵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