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霏言带着沈岚两人前往,甚至连一个侍卫都没有带在身边。
这白帝城,完全在曹千承,又或者说是在陈达礼的控制之下,六王爷褚知凡面上是暂住,实际上是个什么样的身份,天下尽人皆知。
天烬眼看着四分五裂,受制一方的百姓除了安分守己之外,什么也做不到。
所以条件也是十分的恶劣。
这天下还是褚姓,曹千承就这般对待六哥,还真是有恃无恐。
接风宴很隆重,看似很隆重,却也是危险重重。
一场鸿门宴就摆在眼前,也不得不去。
褚霏言走近了曹府的大门,义无反顾,他不仅要去鸿门宴,还要在这场鸿门宴上,好好的和某些人算算帐。
“睿王殿下,浔王殿下没有跟着您一起过来吗?”
曹千承只看到了褚霏言,和差点成为他儿媳妇的沈岚。
褚霏言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径直绕开直直的向里面走进去。
“我六哥身体健壮,会武习医,我从未见过他生病的样子,来白帝城几个月,我六哥就成了那副样子——哼,我父皇快老糊涂了,可太子没有,我也没有,曹大人,您的心思也太暴露了点。”
曹千承垂着脑袋跟在褚霏言身后,听见褚霏言这般直言不讳。
心想着睿王必定是有备而来,口头上也不再藏着掖着,曹千承顺着褚霏言的话,说了下去:“没想到睿王殿下将这天下看的这么清楚,倒是老臣愚钝了,而今局势,强弩之末,我们这些做臣子的也没有必要跟着岌岌可危的皇朝苟延残喘。”
说完这些话,曹千承不再是那副恭谦的样子,挺直了腰杆和褚霏言并排走在一起,一副指点江山的样子。
“曹大人,那我现在该叫你什么呢?”
曹千承轻笑着抚摸着自己的胡须,“不敢,在没有推翻旧政之前,老臣现在还是天烬的臣子。”
“义父。”陈达礼从室内走了出来,视线不动声色的在褚霏言和沈岚的身上滑过,来到几人跟前,恭敬道:“宴席在后院,请随我来。”
众人跟着陈达礼来到后院入座,曹千承和陈达礼坐在了对面,褚霏言坐在主位,沈岚紧挨着坐在一旁。
桌上山珍海味,美酒歌舞,褚霏言看都不看一眼,表情始终都是淡然一片。
说话的是陈达礼:“睿王殿下,不知您身边这位,是您的什么人?”
褚霏言这才动了动眼珠,看向了陈达礼,眼神说不出的凌厉,转变就在那一瞬间,“你说呢?”
他轻轻的一问,面带虚伪笑容的陈达礼顿时有些笑不出来了,笑容跟着僵在了嘴角,和他的视线对上,陈达礼就感觉彻骨的寒意自身体里面散发出来。
他知道褚霏言有很大的变化,但是没想到褚霏言的性情变的如此这般。
陈达礼感受到了久违的危机感。
陈达礼僵硬的笑了一声,又道:“没想到沈寨主已经和睿王殿下的关系这么密切了。”
他刚说完这话,一只筷子携着劲风蹭着他的耳边深深的插进了他身后的树干上。
喝酒的姿势僵硬在半空中,后知后觉的回头看了一眼,那根差点要了他命的筷子尖端还刺着一只蜜蜂。
只听褚霏言清冷的声音说道:“花园虽景色宜人,但是打扰人的小玩意儿甚多,扰人清静。”
曹千承忙到:“睿王殿下说的极是,我这就吩咐人早屋内重新设宴。”
褚霏言:“不用麻烦了,就在这里吧,况且,我过来不是为了吃这一顿饭。”
曹千承神色变了变,忽然笑了起来,抬手让那些歌舞伎退下,花园一时间只剩下他们四个人。
“睿王殿下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我也就开门见山了。”
褚霏言喝了一口桌上的酒,酒是好酒,只是喝起来没有办法进行。
“睿王,有些话已经不用我来解释了,我当初叛了凌王殿下,现在独占一方鳌头,和凌王手中的势力不相上下,而选择权在于你们。”
曹千承坐在位上侃侃而谈,仿佛天下已经尽在掌握之中。“天烬的疆土花落谁家,只在太子和您的一念之差。”
沈岚一直观察着褚霏言的神色,至始至终,他的神情一直都是淡漠的,猜不透他是怎么想的。
“这些话,不劳您来说教。”褚霏言开口冷哼,“选择权在我的手中,选择谁也不是你说的算,这个也不在你的关心范围之内。”
轻蔑的口气,鄙夷的视线,让曹千承接下来的话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褚霏言的意思摆明了他的立场,在他看来,褚霏言就是个不知好歹的毛头小子!
“睿王!我的话言尽于此,同样的,您的选择也决定了你,还有六王爷的生死,还请三思而后行。”
陈达礼开始觉得不对劲,褚霏言从进来之后,所说的话一直在套曹千承,当然,这都不是重点,曹千承的这些话迟早都是要说出来的,重点在于褚霏言的目的好像不在于此。
之前和褚霏言接触过一段时间,那时看他总是傻乎乎的,心思单纯,但是做事情的时候却一点也不含糊,考虑周全心思缜密,聪慧自不可说。
“义父。”陈达礼干咳一声,制止了还想要再说什么的曹千承。
曹千承看了他一眼,便闭上了嘴。
陈达礼开门见山的问褚霏言:“睿王殿下,说说您来的目的吧。”
褚霏言沉了双眸,“阎公。”
“睿王殿下,您说的是谁?”
“你身边有一位医师,是也不是?”
陈达礼愣了一下,点了点头:“确实有一位医师。”
“我要他的命。”
陈达礼和曹千承对视了一眼,曹千承眼中写着拒绝,褚霏言现在根本就没有资格谈条件,所以他们也没有必要听他的话。
而陈达礼却直接自己做了主,唤过来一名侍卫附耳几句,那侍卫不消片刻便压着风千面走了过来。
押过来的人却是一位形貌如四十年龄的大叔。
风前面被人押在手下,极其不老实,连蹬带踹撒泼尖叫,杀猪一样的嗷嚎估计能传出去好远。
“你们放开我!放开我!”
陈达礼问道:“你是阎公?”
风千面否决的很快:“什么阎公!我不是!我帮了你那么多忙,如今你就是这般待我?!”
陈达礼听他嚎的心烦,这个风千面的确帮了他不少忙,可惜的是,他这个人看的不是情面,而是人的利用价值和平等性。
他帮了他,至少他也没少了风千面的好处,所以风千面的那些话听在他耳中基本和放屁无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