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顾东篱坦白告诉了他。
白鹭一直噙着笑意，雪衣宽袖，逆风鼓噪，他领着她一路走进石塔之中，来到了白氏一族的凤凰神殿。
这里与顾东篱印象中的神殿差距有些大。
没有什么阔气的殿宇祭台，反而人工开凿的痕迹都很少，好像是天然雕琢的洞府，岩壁森森，凤凰图腾，随处可见。
一见石塔中，热浪就迎面而来。
顾东篱甚至听见了火焰灼烧的声音，在地岩石深处蠢蠢欲动。
莫非……
像是印证顾东篱的猜想，白鹭领着她一路拾阶而上，终于站到了一方祭台。
凭阑俯看，涌动的岩浆灼热，升腾的燥意，逼得她不由后退了一步。
所谓凤凰涅槃，或许是白氏一族赋予这处地岩的神秘色彩？
白鹭立在祭台上，眸光隐动，克制了自己的情绪，像是再说一件很稀松平常的事。
“此处是祭凤台，白氏一族每十年需要祭送一位圣女，我母亲和妹妹，都是从这里跳下去的。”
“……”
顾东篱看向他，依旧是一副寡淡的模样。
“你是庄主，你没有办法阻止么？奉养凤凰，一定要用这种方式？”
这不就是典型的迷信反面案例么？
“为凤凰祭献，是白氏一族的宿命。”
白鹭抖着宽袖，并未在祭凤台上久留。
他抬手按下一方机关，自己和顾东篱所站之地，一块方石缓缓升起，随着机拓转动的声音，不断向上方升去。
顾东篱不妨，身体歪了一下，险些跌下去！
白鹭扶住了她的肩，低声道：
“小心一些，别白白成了祭献的炉鼎了。”
“多、多谢。”
顾东篱悻悻收回手臂，让自己的后背紧贴石壁，离边缘危险的地方远远的。
石台越来越高，热意褪去，空气也越发新鲜起来。
转眼，人已到了石塔的顶端。
四目看去，除了缭绕身边的山林允许，就是漫天的星辰，明闪交错。
真正的神殿，就在这一方布星胧月的夜幕之下，两片金叶子流溢着金光，被奉在高处，六瓣羽花的琉璃高台，一尊凤凰玉像，栩栩如生。
和传统意义上的火凤不同，这只凤凰是雪玉色的，通体发白，眸光锐利。
两只蒲团在地，白鹭拉着顾东篱坐下。
他并未虔诚的参拜凤凰像，而是跪坐着，仰头看向夜幕星空，轻叹一声：
“从来都是我一人来此，今日有人相伴，倒也不错。”
顾东篱的目光一直都没有离开过那两片金叶子，她贪婪又渴望——
只是她心中明白：对于白鹭来说，传奇菜谱就是圣物，同样是势在必得的东西。
望了良久，她也悠悠开口：
“你为了族人，我为了自己，我们谁也不可能成全对方的。”
想到一种可能，顾东篱笑着问：
“杀人有用么？估计没用，否则你与我废话什么，手起刀落，我立刻身首异处，何必这么麻烦把我留在西戎呢？”
“杀了你，圣物会再度离散，与其漫漫人海再去寻找，不如就想办法从你身上得到它吧，你已经有三片了，我养得够久了。”
“……原来你一直都知道。”
“是，我知道。”
白鹭风轻云淡，声音清越，很衬这一番月影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