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询脸色一变，哑然无言，半响后，才气急败坏的反驳：
“你休想污蔑我，第一场泄题是你揭发的，主考大人拟题重考，难不成还有什么问题？我自是凭得真才实学，你莫不是输不起？”
顾东篱听不下去了，开口呛回去：
“不知你哪儿来的消息，必定是你中得解元了？难不成老眼昏花，把茶馆的投注榜看成了今年桂榜？”
说罢，顾东篱掏出自己的钱袋，将所有银锞、铜板都抖了个干净。
她霸气十足，对着伙计一挥手：
“用我全部身家拿去投注，一定给我把东方询这个名字从榜首扯下来，我替他治一治眼睛！”
东方询不能再忍，简直要被气死过去。
他哆嗦着嘴唇，盘算着还击的措辞。
可还未等他说出来，外头围观的人群突然爆出了热烈的欢呼声！
唱名一二名的衙差来啦！
奔过来的衙差高举着一卷素黄的宣纸，想必就是传说中的桂榜。
他一边跑一边大声唱，声如洪钟：
“戊戌科乡试第二名，嵇松龄！戊戌科乡试头名解元，秦北行！”
这一句话远远被风吹来，如盘龙直入云霄，震耳发聩，激动人心。
所有不齿东方询的考生，此刻皆由衷为秦北行欢呼！那声浪盖住了艳羡、诋毁的声音，盖住了东方询奔溃失措的怒吼声。
“不可能！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东方询牢牢捏着扇骨，苍白羸弱的手腕青筋暴起，猛然掀翻了面前的八仙桌案，茶碗、茶盖哗啦砸了个粉碎。
“一定是搞错了，一定是搞错了！这不可能的！”
……
顾东篱一跃而起，欢喜万分，她展开怀抱，大笑着拥抱住了身侧的秦北行。
打脸的快感，赢钱的舒爽，都比不上真切为北行感到骄傲的欢欣~
秦北行有些失措地抱住她，不苟言笑的他，也被小丫头的笑声所感染，发自内心扬起了笑意。
轻轻抚拍怀中人的后背，他浅言道：
“好啦，叫人笑话。”
顾东篱吸了吸鼻子，忍住欢喜的眼泪，点头道：
“要是爹妈知道了，一定会高兴疯了，我这就去买菜，今日要喝酒！”
“不可。”
秦北行也是怕了她的酒量。
“今日不管，谁也拦不住我，定要好好庆祝，不醉不归！”
嵇松龄拿了第二名，心里也畅快的很。
而且他押中了赌注，这意味着他不用徒步回家，甚至还有闲钱采办青州城土特产，再给两个妹子，买些装扮用的口脂白粉。
一听要喝酒，他第一个赞同：
“是，我抚琴助兴，一醉方休！”
这厢的庆祝欢喜，衬得东方询更加悲惨，他失魂落魄，万不敢相信所发生的一切。
秦北行看了他一眼，踱步走到他面前，冷言道：
“桂榜你是等不到了，不过你可以等来一支缉捕令箭，一副枷拷，至于因由，你自己好生想想那道题目的句逗标点吧。”
听秦北行这么说，东方询眼底闪过一丝疑惑。
他转动眼珠，似乎在回忆自己得到的泄题和真正考试的题目，没错啊……
不，不对，句逗的位置不对，这题完全就变成两个意思了！
他被算计了！
等衙差领了陈忠的命令，下令捉拿名单上参与科举舞弊买题的考生时，东方询已面色呆滞，瘫软在茶馆的一角。
他嘴里不住念叨着，显然心思素质太差。
经不住这天上地下的打击，白眼一翻，竟活生生的厥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