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此,他回首,脸上浮现出讶异,这时又听他道,“说起柔妃,也不得不说是个奇女子,幼时机缘巧合送进了暗卫门下,长时间的训练,她身手敏捷,加上相貌优势一举被你皇叔看中。最风光之时,你皇叔手下的暗卫势力都由她掌管。
你皇叔走之前,将她赠给了我做侍卫,可谁也没想到,她却对我身边这个位置感兴趣。后来为了不暴露她,才想了个浮盈的姨娘这么个身份。
当时先皇在世,六子夺嫡,我虽然是嫡出太子,可那几个皇帝,个个人中龙凤,哪一个不是比我优秀?
当时我与你四皇叔交好,偏生他无心名利,便将手下势力划分在我麾下。能得他的暗卫助力,我便更能坐稳太子的位置。
然后便是他的溘然长去,临走前造就了柔妃的位置。我与柔妃说得好听是永结同心,难听来说,不过是为了坐拥她那部分势力。
那些年我专心政事,对后宫操心过少,是以才有了悔不当初的事情······”
说到这里,奕羽的脸上已是沉重万分。奕珩不知的事,当年那些事情下面还有这样的背景。
“柔妃背地里做的事,也是我后来才慢慢查出来的。不过日子久了,她对朕的帮扶,倒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如今真相水落石出,在外传言已是为你母妃和皇后洗刷了冤屈。至于柔妃当时做的肮脏事,若有人深究,也只能交给神秘了。珩儿你要是怪我,我也认了。”
从未想过,今夜他们之间的父子会谈会牵扯出这么多陈年往事。
他明白奕羽的意思,现在的父皇或许还需要柔妃手下的力量,尤其在寻回陵章陵妍的档口,为所有人正了名,这也是最好的掩藏过去黑暗的方式。
只是真正害死母妃的柔妃,这辈子兴许都不会被翻出来了。
他的心思沉了又沉,既是怪父皇的不公,更是怪他的软弱。不过对于整个皇室来说,这无疑是最两全其美的法子了。
相信柔妃才是真的大赢家,不过,只是现在罢了!
奕羽敛下眼中的波涛,沉着道,“父皇既然都这样说了,也是对当初母妃仙去的一个交代。儿臣,无话可说。”
“唉,事已至此,父皇是做不出更多改动了。这皇室的未来,终是靠尔等造就的。”
奕羽忽地对他眨眼,话中深意耐人寻味。奕珩微微愣住,父皇这是默许他可以暗中动作么?
“好了,朕的事说完了,是不是也该说说你的事了。”
“儿臣愚钝,还望父皇告知。”
“哈哈哈,现在的你,怎么没有先前密函里的那股子锋芒了?”
语毕,奕珩回过神来,他不解地看着他,然后听到宛如老父亲般厚重的交代,“若是真心喜欢,朕岂有不成全之理?”
“父皇?”
“如今刚迎回你的皇弟、皇妹,朕可是消耗了不少元气。相信这几日各地的奏折都将呈上来,定都是供呈的上缴,还得花费诸多时间与各部大臣商议归属。
真要操办你的迎娶,是不是还得等朕休息调整一段时间呢。”
他倏尔一笑,随后低头批阅起了奏章,这个认知一时让奕珩激动莫名。
憋了半天,才说出来几个字,“儿臣,谢过父皇!”
今夜的御书房中,暖意融融。丝毫不被外面的雨打风吹声影响。
门口的侍卫也是发自内心的高兴,已经许久未听见皇上的欢笑了,如今三皇子跟四公主的回归,定会让这个皇宫熠熠生辉!
*
穆城。
自那日奕珩跟陵章走后,缃帙仿佛回归了一个清净无比的修炼环境。
虽然遗恨没有亲眼看到陵章跟陵妍最光鲜的时刻,不过她也由衷地祝福他们的前程!
偌大的府邸,只有她一人,白天打座运功,晚上便趁着夜色去城外的树林温习轻功。
不过几日的休养,倒是回复了五六成功力。
穆城虽然与京城相隔较远,不过也能听到许多京城传来的消息。前有皇子公主的回归、后有东山的祭祀仪式。
听到东山,不由得想起当日奕珩在东山的字字句句。相信如今的他会比以前,更容易放下那些过往了罢。
犹记当时男子华服在身,无上锋芒,亦见他柔弱时的脆弱,她从来不怀疑,若是有一日奕珩做了皇上,百姓会安居乐业。
在穆城的时候,还能听到许多传言,关于君府的。
有人说君公子散尽万金家财,断爱绝情,一人漂泊于江湖;还有人说君公子去了千里之外,只身修行。
若非那日亲眼见到他似不要命般,说不定她也会信了这些传闻。
不过他们早已形同陌路,那个人和她亦再无关系。现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过好自己的生活。
不过老天似乎总不如她意,方才静下来几天,又给她送上诸多‘惊喜’!
先是陵章和陵妍悄悄地‘造访’,差点让她以为家中进了贼,然后是市井中遇到月府的马车,差点被月婵湲撞到。虽然她一向那个千金小姐没什么好感,可这日子过得好好的,突然见到故人,心里总是不那么痛快。
更值得一提的是,昨夜在林中使用轻功之时,那尾随而来的黑衣人,险些让她以为碰到了君烨。
不过转念又被她否决了。君烨此时应该伴在某人左右,怎会那么巧碰到了她?
这一晚,她方从外面回来,动了一天,浑身不舒服刚想沐浴,却见房间里有烛光透出!
该死的陵章,不会又是闲得蛋疼来整蛊自己吧?
缃帙深吸一口气,压抑住自己的怒气。屏住呼吸轻手轻脚进了屋。
一进去,一股弥漫的雾气迎面而来。这熏香,怎么那么熟悉?
缃帙扇开朦胧雾气,脸上淡定自若,心里却是想的待会儿该怎么抽他的筋、扒他的皮!
转眼到了内间,屏风后仙雾袅袅、宛若琅嬛仙境。
该死,竟敢在她房间沐浴!
那屏风后若隐若现的背影,不是那臭小子又是谁?缃帙此时已是怒气冲天,巴不得把他从木桶中提出来。
不经意看到旁边的衣衫,顿时心生歹意拿走,甩手扔出了窗外。
“陵章,你是不是还嫌上次没打疼你!”
后面的人没出声,缃帙一边往里面抬步,一边恶狠狠地威胁,“再不认错,我便把你身子看光!从此便没有女子愿意嫁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