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珩,你欺君罔上,带兵入宫,这条命你是不想要了吗!”
“皇上此言差矣,臣的这条命皇上不是早就想收回了么?前几日在朔云遇到的叛变,不都是皇上一手操纵?皇上现在怎可翻脸不认人?”
“荒谬,你是朕的手足,朕怎会派人杀你?想来这一切怕是你计划已久,先是离京囤积势力,然后再趁朕不备,意图逼宫,谋权篡位!你可真是狼子野心啊!”
见他此时反咬自己一口,奕珩倒觉得有趣。估摸着时间差不多,该到的也都快到场,他慢悠悠地开口,“是么?皇上这一句狼子野心倒真是说得臣惶恐不安。
不过臣虽然为人鲁莽了些,对于人情伦理还是颇有见地,依臣看,我的清君侧和皇上的弑父篡位比起来,倒是小巫见大巫吧?”
正说着,他的眼角瞥见不远处走来的太后一行人,故意把‘弑父篡位’几个字说得大声了些。
果然不出意外地,看见太后的身形晃了一下,还好陵章及时出手扶住。
好戏,就要开场了!
“奕珩,你今日兵变逼宫,朕还没治你的罪!你休要在此胡说!”
“哎,只是可惜了父皇对你的栽培,好端端一个人怎么会因为名利权力变成这样······”
“珩儿,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哟。太后来了。”
奕珩假装意外地看着他身后,奕岚听到声音,回头一看顿时一愣。
“母后,此处刀剑不长眼,你赶紧离开。”
“皇上莫要担心,本宫今日倒要来看看这肃亲王是如何造反!”
“太后,您一把年纪,就不要费这个心了吧?届时若是看见您儿子血溅三尺,岂不得一下气晕过去?”
“奕珩,你怎么说话!”
陵章一见奕珩果真好端端站在那里,心下松了口气的同时,不免黑了脸。
“看来,大家还都被蒙在鼓里啊。索性今日我就辛苦些,让你们知道当圣上是如何的狠心。来人,把证人带上来。”
见此,一直未曾开口的南卿紧盯着场上,不知道奕珩又是做的哪一出。不过在他看到来人之时,心已经凉了半截。
只见弗冉带着一女子过来,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当初被奕岚收买的宫女——玉书!
诚然,奕岚也没有料到她会出现。想到之前的种种,即便自己现在身居高位,可这宫里的势力错综复杂,多少人想拉他下马,只怕有心人会借此做文章!
想到这里,他一派严肃的斥责道,“奕珩,你把柔妃的宫女叫来做什么?你可别忘了,如今自己还是个罪人!”
“没想到皇上还记得这个人,是柔妃娘娘生前的宫女啊?”
“你!”
“诶,皇上,不着急。也许听完她的话,大家伙才会弄清楚事情的真相。玉书,你说吧。当初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才会有先皇的暴毙。”
闻言,奕岚心中忐忑。他自己做过什么心里最清楚,可是早就与她达成了一致,不明白奕珩是从哪里找到她、又带到这里来。
一双眼紧紧盯住她,若是可以,他真想现在一剑刺死她!
玉书做了不可饶恕的事,本该害怕,但是自从听奕珩说出了真相,加之此刻有弗冉在一旁保护,她便定下了心。
想起奕珩之前告诉她的事,她无畏地直视上奕岚威胁的目光,“奴婢是柔妃娘娘生前的大宫女,早在肃亲王大婚前几日,皇上当时曾找到奴婢。说只要替他做一件事,便可让奴婢的家人过上荣华富贵的生活——”
“你胡说!好大的胆子,竟敢当众污蔑朕!”
“皇上稍安勿躁,人家可还没说完呢。若是你真的心中坦荡,又岂会怕别人栽诬?”奕珩勾唇冷笑,继而看着颤颤巍巍的玉书说,“别怕,继续。”
“是,”玉书暗自咽了口水,决定将真相全盘托出,“当时皇上让我在大婚当日一早,去厨房将柔妃娘娘的酒替换掉。奴婢知道柔妃和太后娘娘之间的过节,所以不敢答应,可皇上竟以奴婢家人的性命相要挟。还说只要我做这一件事,便可助家人飞华腾达,再不用过下等人的生活。
奴婢也是怕家人受到牵连,一时鬼迷了心窍,才犯下此大错。本以为陷害柔妃娘娘就了了,怎知,怎知陛下当日······奴婢有罪,奴婢有罪!”
早先奕珩被幽禁之时就找到了玉书,当时她并不肯透露半个字,奕岚知道奕岚怀疑她后,心知留不得他,所以有了之后令他前去朔云的事。
一则为了支走他,断掉他在京中的势力,以便归为己用;二则给南卿一个顺水推舟的人情。可他千算万算还是算错了,在奕珩询问玉书无果后,他调查了玉书的家人所在,随即派贺楠找到玉书,谎称她的家人已经被奕岚灭了口,而下一个自然会轮到她。才套出了她的话,还说若是她愿意出来作证,便可在肃亲王的庇佑下免遭劫难。
出于对奕岚的狠心以及家人的惨死,玉书自然是临阵倒戈,站了奕珩的阵营。
不过有一点奕珩至今想不大明白的,便是为何奕岚敢对奕羽下手,却放过了玉书?若是他当日灭了口,也不至于发生今日的事。
这一点,奕珩也是后来才知道原因。
奕岚虽然对皇位情有独钟,不过却不会轻易杀一个无关的人。若说柔妃,那是她当年心思太狠,自己造下的孽。不过玉书对他来说,并不算是一个威胁的存在。又或者可以说是,当时轻而易举登上皇位的他,许是过于自负,而视这么一个小小的宫女为无物吧。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大胆贱婢!口无遮拦,你可知你污蔑的人是谁吗!”
奕岚见她一字不漏的说出所有细节,心中一万个后悔没有了结这个女人。
正当时,他的生母,也就是如今的太后待不住了。虽然多年身处冷宫,不过一国之母的气度和仪态在她身上还是体现得淋漓尽致。
“一个宫女的一面之词,竟然在当时逆转了朝廷局势。怎么,如今肃亲王还是凭此来断定皇上有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