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此言差矣,若是没有万全的把握和证据,臣也不会贸然把这个真相公之于众。弗冉。”
“属下在!”
“把他们,都请上来吧。”
“是!”
就在奕岚回想还有谁参与了此事时,转眼的功夫弗冉已经把人带了上来。
看着浮盈和苏明,他不解道,“奕珩,现在你又想搞什么幺蛾子!”
“皇上,不着急,该说的都会一字不落。当日先皇暴毙之时,浮盈郡主和苏总管可都在场。一个是先皇生前最疼爱的郡主,一个是陪同先皇最久的苏总管。若说玉书的话不足为信,那这两位的话还是有一定的可信度吧。”
说完,奕珩示意浮盈开始。
许是接连经历了两个亲人的逝世,如今的她早已没了以往那股子大小姐气。想到当日的惨状,她紧抿着唇,高声道,“皇叔走的时候,人人都说是我姨娘害死了他,我便是第一个不信!
更何况以往与玉书相处多时,她是什么样的人,我再清楚不过。连一只鸡都不敢杀的人,谈何祸害我的姨娘?并且她之所以能一步步当上大宫女,全是我姨娘的授意。若不是有人从中作梗,怎会发生这样的事?
如果这些都不足为信,那么我想问问皇上,当日赐姨娘鸠毒之时,你可还记得我也在场?”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奕岚身上,他不耐地拂袖,“不记得又如何!”
“呵呵,皇上不记得没关系,当时那么多人在场,都可以为我作证,”说到这里,浮盈深吸一口气,努力不去回想当日的情形,“姨娘喝下鸠酒后,你们都以为她马上就要完了,一个个下人都跟没人情味儿的家伙似的,站在旁边冷眼相看。就在当时,姨娘把这份血书给了我。”
闻言,奕岚着眼去看,果然看到浮盈从袖中拿出了一张手帕,不过这张手帕上布满了血迹。
太后即便不相信玉书,可看见浮盈出来作证时,她的内心还是有了波动。
关于奕岚,虽然是她的亲生儿子,可在他尚小的时候,自己就进了冷宫,再出来时孩子已经长成了大人。这么多年没有在他身边陪伴,是她这个做母后的失职,可是关于奕岚的品性,她却是不敢做多评判。
所以心里即使怕他真的做错什么事,站在她的角度,也无法包庇。
“来人,把手帕呈给太后。”
奕珩这般毫无保留地看重太后的态度,其实也是在赌。虽然因为母后的事,他不怎么亲近她,不过她的为人自己还是有所耳闻的。
如今奕岚没有册立皇后,这后宫便是太后在做主。希望自己没有看错人。
奕珩默默看着太后接过手帕,她端详了一会儿,面色变得有些苍白。
“我们这些做小辈的,没怎么跟柔妃娘娘相处。不过想来太后早年入主后宫,对于柔妃的字迹,怕是再清楚不过。是以想请太后来做评判,这字迹究竟是否为柔妃手书呢?”
说这话的时候,奕珩的注意力都放在她的脸上,生怕错过一点细微的表情。
奕岚自是不知道柔妃还留了这一手。他并不知道还有这份血书!
而眼下太后的话无疑是关键,若是她承认了,自己怕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他一脸期盼地看着太后,一边告诉自己,她是自己的生母,应该不会在这种时候推自己下水的!
看着手帕上点点血迹,太后心中也犹疑了。遥想当年,后宫之中勾心斗角、争得头破血流的事不在少数,尤其是柔妃当年换掉自己的孩子,就足以让她这辈子都不能原谅她!
只是为何在看见这封故人的遗言后,她却放下了当年的仇恨?
“这封血书······”
她顿了顿,看了看奕岚,又回头看了看身边的兄妹二人,一字一顿道,“确是柔妃所写。”
“母后!”
她的回答,是奕岚万万没想到的。这无异于是放弃他了!
“母后,你可知他们现在在做什么吗?他们这是在觊觎我的皇位,在拉我下水啊!你怎可帮他们说话!”
奕岚一瞬间有些失控,因为并未料到最亲的人在这时会推开自己。
“皇上不必激动,何不让太后念出这份血书呢?”
听到他的声音,奕岚稍微恢复了些理智,他眼睁睁看着太后开口,“我是罪人木嫣,乃是先皇之柔妃。身处后宫多年,曾多次为了一己私利陷害旁人。其中亏欠最多的当数慕容皇后和华贵妃,木嫣有罪。
因为爱慕先皇,年少入宫,即便半生未有子嗣,皇上也并未对我冷眼相待。我这半辈子得过恩宠、有过盛名,可我自问并未心生谋害皇上之心、不曾做过半分对皇上不利之事。
玉书乃是我宫中女官,行事温和、颇得人心,若非有人从中陷害,断不会置我于不义之地。
今罪人木嫣自知时日无多,特作此罪己书,了结半生,亦无悔于伴君左右。”
太后轻轻合上了手帕,长舒一口气。到头来,柔妃到底是承认了自己当年所为。她已经无憾了。
当一旁的陵章和陵妍听到信中内容时,即便有些不忿,却还是放下了过往的仇恨。
因为这份情真字切的血书,场上一时鸦雀无声。
“不过是一个罪人垂死之际的把戏,怎能叫人信服?”
奕岚一脸不屑,不禁嘲讽道。奕珩自是知道他不肯甘心,索性也不与他争辩,而是对着苏明说道,“苏总管,何不说说你知晓的事?”
“是。奴才苏明,自先皇去世后,皇上便免去了奴才诸多事务,也少去了平日伴君两侧的时辰。
奴才如今站出来并非针对皇上,而是有一份先皇的诏书要呈上。”
语毕,奕岚如同刺猬般跳起,“胡说!先皇去世猝不及防,又怎会留下什么诏书!”
“皇上,切勿急躁。这诏书是真是假,诸位看看不就知道了?拿过来吧。”
“是。”
苏明挥手,立马来了一个小太监,恭敬地将谕旨呈给了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