缃帙越想越不对劲,让她相信陵章突然变成这个样子,还不如相信他是个女子。
“是有人逼你这样的吗?”
想起这个地方的环境,她不由得担心起来。若真是如此,自然不能在此待下去了!
“你怎么不相信呢,是我自愿的。这个世上,若我不想,有谁能逼我?”
“说的也是。不过在师父和陵妍回来之前,你打算一直这样下去?”
“你怎么一来就问这么多,还没吃饭吧?我让人做些。”
“倒真是有些饿了。”
缃帙面色窘迫,又怕被他嘲笑。不过出乎意料地,并没有听见他的打趣。
陵章下楼,许是去了厨房。缃帙一个人待着,忍不住打量着他唱戏的那些小玩意儿。
诡异,太不正常了。
做梦都不能梦到如此离谱的事!
以前在岛上,陵章可是舞刀弄枪、活脱脱一个少侠,为什么短短时间内就做出这样的决定呢?
那些胭脂水粉,在他看来都是女人家的玩意儿,甚至不愿意挂在嘴边,如今却天天与此为伴。
问他也问不出结果,缃帙皱着眉头,仍是想不出个所以然。
等到可以吃饭了,两人坐在桌边,像是回到了往日,可比起之前又大有不同。
缃帙看他静静地吃饭,夹菜,简直跟变了个人似的。
“看我干嘛?”
“嘿嘿。”
“你还没说,你去了哪儿。”
“我······”
她到底要不要把自己被‘拐’进宫的事告诉他呢?就怕他一个跳起,说要去找奕珩那厮!
“实话告诉你吧,我的穴脉被封了。”
“什么?是何人所为!”
他撂下碗筷,一瞬间,像是又看到了那个打抱不平的少年郎。
缃帙却不打算把真相告诉他,因为也许自己很快就能出宫了。宫廷那趟浑水,她不想让陵章也牵连进去。
“我去查师父的行踪,无意间惹怒了别人,结果打输了,武功就被封了。”
陵章蹙眉,似是怀疑这件事的真实性。缃帙唯恐他揭穿自己,留意着他的神情。
“我试试,能不能帮你。”
走到她背后开始运气,可答案很显然,试了几次,都失败了。
“算了吧,除了师父,除非是武功在我之上的,要不这穴道根本冲不开。”
“可你总不能一直没武功吧?这要遇到个危险什么的,我又不在你身边。再加上也不知师父去了哪儿,什么时候回来。”
“我也想过去找高人,可······”
这的确是件棘手的事,两人陷入了思考。短暂的沉默后,陵章问道,“你什么时候走。”
“晚上。”
陵章叹了口气,“这个地方,什么都有,我会帮你留意是否有人能帮你的。”
就这样,无事的午后,两个小伙伴待在房中,喝茶聊天,谈起彼此在岛上的糗事,也是忍俊不禁。
许多日子以来,她都没有如此放松过了。这种感觉像是又回到了岛上。他是那个热情如火的毛头小子,而她依旧是那个爱跟他扯皮的女孩。
“不过话说回来,自从他来了京城,整日就神出鬼没的!师父当时都不让我们去看你,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对啊,我跟他都没见上几回,如今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俩人吐槽着那个令人头疼的师父,恨不得现在南卿在跟前,就撸起袖子找他理论。
“还有,他走了那次,我跟陵妍来找你,却被人抓了。”
“嗯?”
还有此等事?原来他们来找过自己?缃帙表示自己一无所知!
回忆起当时的场景,还有些历历在目。陵章复说道,“最开始估摸着是月修那老儿,他们把陵妍叫了去,也不知说了些什么。后来陵妍就把我一个人扔在这儿,我总感觉他们之间说了不可告人的东西。”
“你说详细点儿。”
陵章只得把那一天的情形跟她说了,听完后,缃帙有着同样的困惑。
“你的怀疑不无道理。陵妍,我再清楚不过了,她那般温柔、虽说有时候还有些胆小,居然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自己走了······”
她要去干什么也没有交代,若是遇到心思叵测的歹人,想起都背后生寒!
“如果月修误会了我跟君璟,那次派人要置我于死地,可也犯不着捉你们啊。而且现在他的女儿已经明媒正娶进了君府,按理说,就不会找我们的麻烦了。”
陵章的声音带着愧疚,“都怪我,我要是早点察觉到陵妍的不对劲,也不至于现在这样。她若真的在外,有个三长两短,我是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她可能不想让我们担心,这才一个人出去。你也不要太过自责,陵妍聪颖,遇到事一定能化险为夷。况且她知道我们暂时就在这里,一定会回来的。”
安慰着陵章的同时,她又何尝不是在宽慰自己呢?陵妍是她们之间最小的,如果真的发生了意外,她心里的包袱也不会少到哪儿去。
“希望吧。”
“······那个蜜儿,真的只是师父派来监督我们的吗?”
想起陵章说的那些,缃帙总觉得那个女人不简单。
她们之前就在花满楼见过一次了,如果真是师父的人,那也太恐怖了。说明师父早已策划好了一切,精心撒下了一张大网!而他们的行动,都被他算的步步精准,
“嗯,之前我还跟你说过她的不好,但这些日子下来,我发现她人倒是不坏。”
两人聊着聊着没了声音,好好的师徒四人,怎么就成了如今这个局面?
“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当然可以,扭扭捏捏,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缃帙一把拍在他肩上,陵章只是笑笑。
面前的女子穿了白衣,打扮成男子的模样。有几分少年的英气,可眉目流转间,那股子婉约还是可见。他认真地端详着她的眼,看了半晌,却说,“算了,也没什么。”
“不对,你肯定有问题!”
“无关紧要,不提也罢。”
“······陵章,你变了。”
听她这样说,陵章异样地看着她,“怎么变了?”
“说不上哪儿变了,就是跟以前不一样了。不只是你,他也是······”
她的脑海里又浮现起那个午后,她和君璟在梨树上,他眉眼弯弯,说此生再也放不下他。可最后,还是和另一个女子成了亲。漫天的红,映在眼里,一片一片的喜庆,全是对她的讽刺······
陵章嘴唇一动,终是没有问出来那句话。
不过她的言行,已是最好的答案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