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奕珩住了下来,陵章靠关系盘下了旁边那间房。
为了不让陵章有可趁之机,奕珩费了好一番功夫才说服他跟自己住同一屋。
原话就是,我这个人有梦游症,一不小心就容易拿了东西到处伤人。你最好跟我住一起,监视我。
奕珩深觉他言之有理,便答应了。两人为了怕彼此去骚扰隔壁屋的缃帙,就这样互相牵制着。
许是生来命格相冲,他们日常免不了一些打闹,不过都控制着不让缃帙知道。
倒是陵章,实在有些受不了奕珩矫情的性子。
本来这间屋子就是他的,若不是缃帙一再强调不要开罪他,看在她的面上,他怎会把床让给他,而自己睡榻上?
而那厮得了便宜还卖乖,总是嫌这嫌那:一会儿说那床太硬、太窄:一会儿说屋子太小不好施展拳脚;最过分的还是采光不好会让人心情郁闷······
总之,这位少爷的性格真是陵章见过最挑剔的了。不过呢,他自有应对的办法。每当奕珩开始嫌弃的时候,他不会跟他嘴上功夫,而是直接去找缃帙,这样一来,他挑剔的性子也收敛了不少。
缃帙一个人住着,倒也清净,虽然两人总是在她眼前乱晃。
那日在花满楼打斗后,陵章把以前存起来的银子赔给了老鸨,这才不至于生出事端。
如今外面的人都在找缃帙,可不能再发生什么招摇的事了!
在此期间,宫里并没传出什么大动静,想来是奕羽还没发现他溜出了宫。
今天两个男人好不容易结成同盟,为了缃帙的事去街上探探风头,再另做打算。
出走之前,他们轮番来叮嘱她,不要给陌生人开门,不要到处瞎转悠,以免被有心人发现!
两人走后,缃帙百无聊赖地待着,她算是理解了陵章之前的抱怨。待在这个地方久了,连气都透不了,真是憋闷得慌!
两人前脚一走,她的房门就响了起来。
透过窗户纸,外面的身影若隐若现。看来是楼里的小厮,这,不算是陌生人吧!
门一开,那小厮跟她点头哈腰,好不狗腿,“姑娘。”
“有什么事吗?”
“有位大人找您。”
“大人,谁啊?”
“自然是我咯。”
一只柔弱无骨的手将小厮推开,随后,妖娆的身段出现在眼前。缃帙皮笑肉不笑地开口,“您老还记得我啊。”
······
南卿闲适地端着茶杯,小口地饮着。虽是一派优雅的作风,可时不时的小眼神出卖了他,他的内心实则是提心吊胆!
“陵章走了这么久,估摸着,也该回来了。”
缃帙状似不经意的一句,给南卿敲响了警钟。
本来今日就是知道陵章走了,他才敢进来的。否则,依他的性子,定会碎碎念一个时辰!
“师父,您要是再不说,就等着陵章给您洗脑吧。”
“哐啷”一声,茶杯被重重撂在了桌上,好些茶水洒出来,沾湿了桌布。缃帙嫌弃地看了眼他,有事不说,非要端着,现在着急了吧!
“其实,今日为师前来,是为了一件重要之事——徒儿,好久不见你的女装,还是一如既往的清新脱俗!”
缃帙没有鸟他,无视某人一心沉醉于自己的演技。突如其来的安静让人尴尬,他目光一转,正色道,“你之前在崖下,其实一直都跟君璟待在一起的,对吗?”
“嗯······”
“他都那样对你了,你为何!”
“师父您来,不是为了解我穴道,恢复我的武功吗!”
见他提起那件事,缃帙下意识想要回避。显然,南卿被她牵着鼻子走了。
“你还好意思提,我就没教过你这样窝囊的徒弟!一身内力都被人封了去。”
“不提其他了,师父还是帮我解穴吧!”
南卿见她满眼期待地看着自己,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也罢,本来也是为此事而来。”
他起身到她身后,气沉丹田,催动着体内的内力,等到所有的气息凝聚手心,他为她渡着真气。
缃帙背上一股暖意,渐渐贯穿到四肢百骸。
摸索到她体内被封存的力量,南卿的脸一黑。这个奕珩,为了留下她也是费了些心思啊!
若说此时他有些生气,接下来发现她体内另一股气息时,更是震惊。
那是,戾气?
滞留的那股气息邪恶且霸道,那奕珩果然不是个好东西!
本以为不需花多久便可助她恢复内力,怎奈横生枝节?南卿的额头渗出了密汗,催生着更多的内力以替她解了封禁。
一个时辰过去了,他早已忘了腿麻的滋味儿,终于解了她体内被封住的那股内力。收气吐纳,待到自身的气息归于稳定后,他才回去坐下。
“师父?”
“做什么这样看我?”
“这,好了?”
“嗯。”
缃帙激动着,脸上都是雀跃之态。闭目,沉下心试着运气,一股精纯的内力在体内循环,运转。
“师父!我的东西又回来了!”
看她那么开心,全然不知自己的身体竟有那样危险的时候。南卿沉吟片刻,终是忍不住问,“你可知,奕珩使了什么手段,让你虚弱至此?”
“啊?”
缃帙回忆起那天,低声道,“那日我醒来,运功的时候才发现······”
听了她的话,南卿有些心疼,亦有些自责。如果当初自己在,这些事怎会发生?
“奕珩那个小人,竟敢······当初就跟你说了,出了岛,要事事小心,可你还是大意了。”
竟然在她体内留存着戾气,还好为她清除了,若是再留存些时候,她体内脏腑定会日渐受损!
“我怎知奕珩那厮是个小人。对了,您连这件事都知道,想必人不在,却一直都在暗中监视着我们吧。”
问题突然回到这上面,南卿不自然地轻咳,掩饰自己的心虚。
“为师神通广大,无事不知,无事不晓,你这点儿小事,自然了然于心。倒是你们俩,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儿,又是怎么碰到一堆去的?”
缃帙将当日的实情都说了一遍,南卿这才将前后联系到一起。没想到,奕珩那个兔崽子,也敢觊觎他的徒弟?
“不过也好,他现在不是被软禁了吗,也算是他的报应了。”
他喝了口茶,语气带着一丝幸灾乐祸。缃帙的反应跟他截然不同,看来,师父还不知道他偷溜了出来。
可是——
“师父怎知他被软禁了?”
“嗯,这个嘛,这不是秋猎的事情满城风雨吗?二皇子被软禁的事早就传出了宫,我也自然听见了。”
缃帙似懂非懂地点头,南卿怕她怀疑什么,握着杯子的手不自觉收紧。看了看天色,已有些黑了。在此待了这么久,再不走恐怕来不及了。
“缃帙啊,为师——”
“缃帙,我们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