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该不会是······
两人相视一眼,缃帙还是第一次,从那双桃花眼中看到了一种名为恐惧的东西。
楼梯上的声音越来越近,眼看着门一把被推开,陵章和奕珩两人直直站在门前。
他们的嘴角扯着一抹奇异的弧度,正满心欢喜地看着她,缃帙不自然地开口,“你们,这么快就回来了啊。”
“快么?这都酉时三刻了。”
陵章指了指外面,刚想进来,想到奕珩还在旁边,便把脚收回去。
听到陵章声音的那一刻,柜子里的南卿心跳都漏了一拍。
“走,去我屋里坐坐。”
缃帙想了想柜子里的师父,今天师父帮自己运功,也算付出颇多了,还是不要让他们见面的好,免得生出麻烦。
“也好。”
她正准备合上门,奕珩突然开口,“缃帙,你赶紧来尝尝,我给你买了好吃的。”
“你买?明明就是我掏钱的好不好。”
奕珩!?
他的话一字不差地听在耳里,南卿神色突变,联想到缃帙体内的戾气,他的心火蹭的一起,也不管什么陵章还在外面了,直接冲了出来。
“奕珩!你个杀千刀的,还敢现身!”
柜子被冲破发出巨大的声音,下一瞬他怒气腾腾地出现在门边,三人脸上都是同款懵逼。
“师父?”
“师父!”
“是你?”
看见他安若无事地站在那里,南卿不怒反笑,只是他阴沉的脸说明了他此刻有多生气。
······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奕珩同南卿站在屋顶上,高楼之上,白月之下,两人的身影如同剪纸般,刻在身后的巨幕之中。
奕珩已经知道了来龙去脉,原来,他们三个是师徒!
“你就没有一点愧疚吗?”
“愧疚?”
南卿冷哼,负手而立,衣袍随风舞动,“费尽万般功夫,只为封住她的穴脉,你以为这样就能一直留住她?简直愚蠢。”
“你知道的还不少嘛。”
“你果然如外界传言般,是个贪图自己享乐的人。又岂会在意她的安危?”
“不过只是暂时没有武功罢了,我一直将她带在身边,她又岂会有危险?‘国师’多虑了。”
这国师二字透露出一丝轻蔑,他直直注视着他的背影,眸中晦暗莫名。
“哦?如此说来,坠崖、追杀,也都算不得危险了!”
奕珩知道他责怪自己,害缃帙多了那些麻烦。此时南卿又说,“我知道你从来都看我不顺眼,不过事关我的徒弟,殿下就不准备给个解释吗?”
“你还知道我看你不爽啊。呵呵,也不知哪里冒出来的江湖骗子,人不人、妖不妖的,竟然混进宫里,偏偏父皇还那般相信你。真不敢相信云缃帙竟有你这样的神棍师父。”
神棍?
南卿发誓,他听到这个词是真的怒了!不过理智告诉他,还不能跟这个二殿下撕破脸,起码表面上不能表现得太过。至于私下么,日子还很长······
“殿下怎么看待我倒是无所谓,不过我爱徒的事,殿下就无需操心了。关于她在宫中的事,你还是给个交待的好。”
“交待?你想要什么交待。”奕珩走到他身前,挑衅地回视着他,似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他调笑着说,“嗯,你倒是提醒我了,我与她相处这么久,经历过那么多事,的确欠她一个交待。”
脚下就是花满楼,一眼望去,皇城灯火正盛。千家万户点灯,从高处望去,就像是一片金灿灿的星河。
奕珩眼中倒映出点点灯光,辉光相映,他的脸上是一如往昔的自信,“朝夕相处多日,我才知道她对我有多重要,我也是时候向她提亲了。”
“你说什么?”
南卿如坠梦中,不敢相信这句话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这还是那个高高在上,桀骜自恃的二皇子吗?为何在谈及缃帙的时候,脸上的幸福那么真实?
真实到连自己也要扪心自问,为何连他都说得出情之一字?而自己却只能敛下那些情愫。
“提亲啊,对了,是不是还得跟你这个师父报备一声啊?虽然我极不喜欢你,不过届时你要是想来喝喜酒,我也不会拦着。”
“呵,呵呵······”
他忽地笑出声来,既在嘲讽奕珩,亦在嘲笑自己,“殿下何出此言,依你的身份,环肥燕瘦,莺莺燕燕,想要什么不能得到?天下女子何其多,你却爱上了她。”
“是又如何?你管得着么,国师。”
不屑地看了眼南卿,他唇边笑意凉薄,就像在说自己刚刚所说的一切,都是痴人说梦罢了。这让他的心里生出一股抵触之情,为什么不能得到她?
南卿整理了下思绪,沉默许久,低声道,“她不是你能够肖想之人,殿下还是早些断了念想的好。”
话未落,人已经在眼前消失。
奕珩看着面前空空如也的位置,一时陷入了沉思。
······
“来了,来了!”
楼道里,缃帙看到那人出现,忍不住推了下旁边的陵章。他一个不慎,险些摔了出去。
一眼望上去,南卿正站在楼梯上,看不出喜怒。
“师父!?”
见到来人,他的底气一下子足了许多,一想到之前他狠心抛下他们,就一肚子的火,“师父终于肯露面了。”
“唉,为师的爱徒······”
南卿叹了口气,他就知道,这一顿唠叨还是少不了。
临走前,他看了看缃帙。那眼神,说不出的意味,缃帙背后寒毛倒立,她最近,没干过什么坏事吧!
“你在这儿啊。”
“你找我?”
缃帙看了看旁边,这儿也没别人了。
奕珩颔首,旁边房门紧闭,陵章数落的声音还清晰可闻。此处,就他们二人。
“你跟师父,说了些什么啊?他,没为难你吧?”
“这是在关心我吗?”他忽然笑开,紧绷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缃帙间接性忽略了他那句话,说道,“我师父那人,说话可能不太中听。”
“我知道。”
“你知道?”
她的疑问一出,奕珩方觉自己说漏了嘴。
“我看人一向很准。”
“是吗······”
她还不知道南卿在宫中做什么,南卿似乎也有意不愿让她知道。奕珩早就发现了这一点,虽然不知其中深意,不过他倒想看看,到时候缃帙知道一切他隐瞒的事后,他的脸色会有多难看。
心中生出看好戏的念想,奕珩一语带过,“是啊。对了,今日我去了御街,顺带买了些吃的,过来尝尝?”
“嗯!”
听到有吃的,缃帙自然乐意之至。奕珩就这样把她骗进了自己房中。
透过窗棂,南卿僵直的背影依稀可见,看来,徒弟的‘忠言逆耳’,他听得很是‘认真’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