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里,缃帙正守在君璟身边。
已经用干草给他垫了一层,这样就不会硌得慌了。
小心翼翼地将他身上的衣衫褪下,之前浸出血渍的地方,伤口还泛着红。他的后背,就没几处完好的皮肤。
许多处都有浅红的血迹,有的地方到现在都凝结成了暗红。伤痕累累,看在她眼中,止不住的心疼。
撕下一块衣料,缃帙替他一一擦拭过,她的目光泛着怜惜,动作轻柔。简单擦拭后,再将捣好的草药轻轻敷在伤口处,饶是她这个局外人,都能感受到那直达心头的痛楚。
好在琅山珍宝奇多,正好有这种镇定伤痛的草药。
在岛上的时候,师父教过不少的药理知识,今天正好派上用场。眼下,只希望这药效能到,他能快些醒过来!
敷完药,她准备找些水来。只是昨日下过雨的缘故,潭里的水有些浑浊,不敢入口。是以她又去采集了露水,一点一点、虽是不多,可也能解一时渴。
回到洞中,她用草叶小心地捧着,一点点喂给他。
水珠在他的唇间绽放,随后沿着滚落入喉。沁意入口,缃帙不自觉舔了舔自己的唇。她也很渴,可是水只有这么一点儿,她选择了喂给君璟。
他之前穿过的衣衫布满血迹,她便闭着眼为他换下来去潭中清洗。等到一切结束,正到了日头最盛的时候。趁着有阳光,没晾上几时就干了。等到忙活完,她自己的衣服已湿了个透。
崖下有风,也能吹走一些燥热。
很久没有过这种不记时辰的日子了,山月无边,风也闲来,雨也有时,让人不谙岁月,可是现在的她,却没有那个闲情逸致去欣赏。
缃帙守在洞口,吃了几颗采来的野果,观察着周围地形,企图找到出口。时而去看看君璟的情况,为他换药。
没休息多久,太阳逐渐退入了云层,朝晖夕阴,气象万千。到了晚上,崖下变得凄冷起来。
天还没黑完,缃帙在洞里搭了处篝火,又拿了些薄荷碾碎放在洞口。这样一来,有光亮的同时也不怕豺狼蚊虫靠近。
她就在君璟与火堆的旁边,蜷成一团。
柴火噼啪,将她的小脸映得通红。
经过了漫长的一天,也不见他醒过来。她的心,开始有些慌了。
难道,是草药无用?
她过去仔细观察着他,还看了看那些新敷上去的药,碰到他手的时候,蓦然被那冰冷惊住。
怎么会这么冷?
将柴火往巨石边移了些,她静静等着,许久,他的身体依旧一片凉意,没有回温。
她忍不住探了探他的额头,凑近他时只觉气若游丝。果然,他的额头滚烫一片,显然是发了高热!
“君璟······你可不能有事啊。我们之间,好不容易划清界限,若你因此丧命,届时我该如何还?”
黛眉纠结着,她的心漂浮不定。身边人的温度似坠入冰窖般,教人惧怕。终于,她做了决定。
在火堆旁待了一会儿,直到周身都回暖,缃帙躺上了巨石,躺在他身边。
眼中,他双睫若冰封,两唇乌紫一片,哪里还有平日生龙活虎的样子?缃帙脱下自己的外衣,裹在他身上,仅仅如此,也不够。他的身上,依然寒冷着。
夜色袭来,不知这样的黑会持续多久。她慢慢抛开心里那些顾忌,将他拥入怀中。
寒冷随即而至,她紧咬牙关,强迫自己适应他周身的冰冷。用自己的体温慰藉他冷得吓人的身子。
良久,体内的热量一点点在流失,她又下去烤了火再来抱住他。一夜很长,没折腾几次,抵不过困倦,她沉沉睡去······
清晨叫醒缃帙的,不是清脆的鸟啼,而是斜射入洞中的光芒。
意识一恢复,她便去查看君璟的情况,可他还是紧闭着眼。不过他的体温倒没有骇人的冰冷了。
她算是松了口气,而后想起两人的姿势,赶紧下来站着。
只要他没事就好,也不枉这一晚受冻!
吃了几个野果,勉强果腹。思索片刻,缃帙决定自己去找找出口。
首先,她检查着两边崖壁,看有没有借以攀登的树蔓或者突出的石头。
很显然,除了光滑和陡峭,她什么也没发现。好不容易发现几根长藤,还没攀上几步,藤蔓就断了,正好来了个华丽的‘狗啃地’!
而之前的林子,广阔无边,她更是不敢深入。
这样一来,又陷入了无解。
什么时候,外面的世界也变成了一种奢侈啊!
黄昏之时,缃帙拖着‘挂彩’的一身回来。此时恰有微风拂过,吹起她身上的一股芬芳——汗臭。
她看了看毫无动静的山洞,驻足沉思。旁边有一眼小潭,趁他未醒,滚滚澡岂不美哉?
心动不如行动,直脑筋的某女一手抽去发间簪子,一头青丝如瀑般铺洒下来,她以光速褪下了衣裳,期间一声撕裂的声音自是没被她听进耳里。只见她小腿一抬,极其优(豪)雅(迈)地迈(跳)进了水潭。
水漫上来的那一刻,简直是天地间此刻最美妙的事情!要知道她已经几日不曾沐浴,跟个野人一般生活在崖底,如今终于可以一洗香汗了!
天为顶,地为屋,缃帙卸下了几日来的劳累,在水潭中放松了一把。
天上的云彩不知何时更迭,变成了淡淡的粉紫色,放眼看去,就像是天上玄女的霓裳羽衣。
清风欲过山涧,女子眉目清隽,抬手间涌动一泓深涧潭水。山月抚过惊蛰,被水光揉碎在她温柔目色中。谁人瞧见,都不禁怯然。
此刻若是有人看见这副景象,保不住惊叹声,好个画中仙!
至少某人看见的时候,半天都未曾移动脚步。
估摸着时间也不早了,缃帙出了水,一身的水珠儿抖落,她体态娇柔,身子光洁,湿发正好挡住了身前春光。
拿过一旁的衣服正要穿上,看了半天,愣是没看明白哪里是袖口,哪里是领口。
等到终于穿上了,贴上肌肤的凉意激起薄薄的鸡皮疙瘩。缃帙低头一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