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参加的人不敢耽搁,一上马便朝草场深处而去。各奔东西。
期间,缃帙自是跟着奕珩的,而浮盈也不甘示弱地跟在他身边。
而他,还要与另一人同行——君璟是父皇叮嘱过的,所以在进入猎场深处以前,他只能与他结伴。
一时间带了这么多拖油瓶,想想有些不自在。
“珩哥哥,我们这次走哪边儿啊?”
“这一次么······上次去西边儿,若非运气好,遇到一头豹子,就该输给皇兄了。”
这两年,皇兄的病情似是加重了,三年前他还能一起狩猎,今年却只能在外围等候了。想起那个同父异母的哥哥,奕珩的声音渐渐低了下来。
“那,不若我们去东边?靠近琅山,什么稀奇的都有!”
浮盈一脸向往低建议,奕珩听了却皱眉,“琅山确实异宝繁多,可我也才去过一二回,里面凶险难测,加之又有你和——你和君尚书,若是有什么意外,我可担不起。”
他一直看着缃帙,面上露出担心。
不论他是否真的担心自己,即便是听他这样说,浮盈也很是满足了!心里的想法不由更坚定,珩哥哥一定会只属于自己的!
“殿下无需担心,臣虽无一技之长,可身为儿郎,还是能为殿下分担一些的。”
“珩哥哥,浮盈这两年也没光玩儿,本事可都学了不少!你就答应吧!若是这次能获胜,得到叔父的奖励,那也是再好不过。”
这俩傻子,他又不是担心他们,戏可真足!他担心的,只有那个现在没武功的云缃帙而已!
可她却跟没事人一样,坐在马上欣赏风景。
奕珩顿时觉得,自己为这个傻子有操不完的心。最后,他还是妥协了,也罢,只要他在她身边,就绝不允许有意外发生!
“行,拗不过你们。咱们,就去琅山吧。”
决定好后,几人便启程向东,此处离琅山不远,已能看到最近的山头。
一路上,浮盈叽叽咕咕说个不停,这两年没看到奕珩,她肚子里已经憋了很多话!
奕珩只觉她聒噪无比。整个过程中,就君璟与缃帙最为安静,两人就如游山玩水的看客,淡泊于青山之间。无端的,看着他们的背影,他觉得莫名和谐。
一切无言,却又胜过千言万语。
没人注意到奕珩的脸一直黑着,浮盈仍旧呶呶不休,“还有,珩哥哥你定没见过那小羊羔下崽,那真是!珩哥哥,你去哪儿?”
他轻夹马肚,马儿便朝前跑去。追上了他们,不偏不倚,正好在两人中间。
君璟和缃帙不约而同地看了眼他,在撞上彼此的视线后,又快速移开。奕珩只得再往前行了几步,直到他们再看不到对方。
“珩哥哥!你怎么不等我?”
“是你太慢了。”
“明明就是你自己跑掉的。”
浮盈嘟着嘴,很是不乐意。奕珩只想着怎么缓解这尴尬的气氛,千万不能让他们都以为他是故意的!
“你们看,今天天气还不错!”
他指着头顶,忽然,一声惊雷。
奇怪,方才还是艳阳天,现在怎么一下子变天了?
收回略显尴尬的手指,奕珩又说,“一道雷而已,不用怕。”
“轰隆隆!”
“嗯······”
“果然是古语有言,天有不测风云。”
君璟适时开口,化解了他的无奈,“希望不要下雨,不然今日对我们就有些不利了。”
“难道,我们几个就凑在一起吗?那若是看见猎物,当怎么算?”
这时,浮盈的一句话让几人陷入了沉默。秋猎本就是单独行动,现在弄成这样,倒有些不合宜。
“这还不简单,那便分开呗。”
“我要跟着珩哥哥!”
“你——”
“这山里,我却是一次都没来过,珩哥哥就不愿保护我吗?”
突如其来的撒娇,让奕珩眼睛直抽。她能好好说话吗?
“既然如此,臣便独行。”
“君尚书虽是男子,可万一遇到什么突发的情况,一己之力可不好应对。”
她目光一转,提议道,“我看,还是让他跟着君尚书吧。”
嗯?
缃帙赏景赏得好好地,突然被安排了这么个差事,她???
“不行!她是我的侍从,自当是跟着我。你么,就跟着君璟好了。”
涉及到自身‘利益’的事,奕珩一下就来了精神。他不知道那些事还好,可他现在明白他们之间的事迹,自然不会放缃帙走。
这深山老林,孤男寡女,他不放心!
“珩哥哥,我可是你的妹妹,你怎么能让我跟着别人呢?”
“你这么大了,总要学会独立。何况君尚书他为人正直,才学渊博,你跟着他,吃不了苦。”
这话说出来,怎么那么有歧义呢?
浮盈执拗地说,“不,我就要跟着珩哥哥!既然你都说君尚书人好,那你的侍从跟他走自是不会受苦——”
“不行,不能跟他走!”
他的语气突然凌厉起来,不知为何,就在她说跟他走那几个字时,他心中很是抵触。他们已经错过了,他不会再让云缃帙再错一次。
气氛在此时变得凝固又微妙,浮盈没想到他的态度会这般强硬,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殿下,郡主不必再商议了,臣愿独行。”
他微微一笑,并不愿因为自己给他们添麻烦。
手中缰绳一扯,君璟调头往另一边而去。他温润自敛,总是委屈自己,成全他人。一切,就像是又回到了最初相识的时候。缃帙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此时风卷林响,天气变得阴沉下来,山路上,安静的出奇,谁都没有再说话。
三人按着原来的路线前行,路上只看到飞奔而过的野兔,至多就是山鸡,其他珍稀的物种到时没看见。
“珩哥哥,这天气是要下雨不成?”
“下与不下,又能怎么样呢?还是赶紧找到猎物回去吧。”
“哦。”
浮盈跟在啊他身边,就像一个没长大的孩子。缃帙不怕下雨淋湿衣裳,从方才起,她就一直在想,到底是怎样一个人,才会做到一天不见,就跟换了个人似的呢?
明明他之前表现得那么不可自拔,可······
唉,现在想这些还有什么用呢?他们俩不是早就注定成陌路人了吗?
“小箱子,你又在瞎想什么?”
“啊?”
缃帙抬头,奕珩正面露不悦,“让你跟紧点儿,这段路窄,小心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