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过的地方可多了。”
她没回头,贪婪地看着窗外,似要将所有的景色都刻进脑海。
说起她去过的地方,的确很多!从南到北,来京城的路上,沿途什么小镇、城市没去过?
奕珩不再多问,她不想说,就任她好好保管自己的秘密吧。
越靠近猎场,周遭的人声越清晰,今天,凡是有过功绩的大臣可都来了。想必君璟看到那封信,并没有很意外。
“君尚书今日,似乎也来了。”
淡淡的口吻让人摸不着头脑,见缃帙没反应,他又说,“君尚书虽然总给人文质彬彬的印象,但他实际上才识渊博,对什么都有所涉猎。”
除了沉迷还是沉默,他就像在同空气说话。奇怪,还不理他?
奕珩一时有些拉不下面子,戳了戳缃帙,她回头茫然地看着他。
“你听到我说的了吗?”
“嗯。”
“你怎么看?”
“我用眼睛看啊,怎么了。”
几句话下来,竟是毫无破绽!见找不到乐趣,奕珩将她身子扳了回去,“没事,您老接着看吧。”
越往里边走,行进得越慢。车撵晃晃悠悠,一如那日他们在船上一样,看着她的背影,奕珩的心跟着飘远,他心中总有一股感觉,说不上来,却有些发慌。
“云缃帙。”
“嗯?”
自从那日两人正式的介绍一番后,没人的时候,奕珩便这样唤她。
缃帙转过身,不知道他要说什么。他的神色带着犹豫,欲言又止。
“······在我身,在重明殿,你过得开心吗?”
“除了没自由,和被你压榨之外,其他的还行吧。”
她的回答令人啼笑皆非,合着他这是在囚禁她?
“你很想离开吗。”
明知她总是把出宫挂嘴上,一心想着离开,可若是能听到她说出一个不字,那也很好。
他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脸上,专心的注视让缃帙有些不好意思,她扭过头,闷声道,“自然,我本就不属于这里。”
“不属于这里······”
奕珩轻声重复着这几个字,思绪飞远。
“你今日是怎么了,平常可没见你这样多愁善感。再说,就算以后我出了宫,咱们还是朋友嘛!”
一把拍在他肩上,缃帙笑意盈盈。没想到她反而来安慰自己,奕珩忍俊不禁,“我可是尊贵的皇子,你一介布衣,想跟我做朋友?未免太异想天开了。”
又开始吹捧自己了,缃帙正准备不理他,又听他说,“你觉得我和君尚书,谁更厉害?”
“什么?”
缃帙揉了揉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觉得,在狩猎这件事上,我与他谁会更胜一筹?”
“这我不知,毕竟也没看过。”
他颔首,不再说话。
等到进场之后不久,奕羽、柔妃等人也来了。
奕珩早已入座,旁边坐的则是是先来一歩的君璟。
缃帙站在奕珩身后,发现君璟并未带侍从。
“君尚书,今日,你我可得大干一场!”
“臣之陋技,不敢献丑。”
“帖子都已收下,君尚书莫不是想反悔?”
君璟掀唇一笑,“反悔倒是说不上,臣定会全力以赴的。”
“哈哈哈,这才对!狩猎嘛,猎物不在多,珍稀为胜。”
“早就听闻二殿下射艺高超,还希望之后评定时,殿下不要取笑臣。”
两人熟稔地交谈着,缃帙身处于此,心思却早已飘飞。
此处傍琅山,位于是皇城和琅山交接之处。因其域宽广,动物珍禽较多,而被皇室选为狩猎之地。
她听奕珩说起过,明安大陆的秋猎,以竞技为主。每三年举行一次,凡是所邀官员,皆可参与。而获胜的方式不是看谁获得的猎物多,而在于猎物的珍贵性。
比如你猎杀了一只鹿,若是有人得一猛虎,那么得猛虎者为胜。自然,众人都会先把珍禽作为目标。而猎场深处便成了大家都要去的地方。可是那里靠近琅山,之前他就说过,琅山巍峨,绵延不断,里面具体有什么,谁也不清楚。
一阵说话的声音唤回了她的注意,举目一看,原来是奕羽在为秋猎致辞。
在他身边落座的,正是颇受圣宠的柔妃。之前在御花园,她瞥见过一次,没想到再细看,竟这般美艳。
对面那个身着灰袍的男子,她只在那次宴会上见过,似乎是当朝太子。奕珩说过,太子本是皇后之子,自幼身体不好,不过自从多年前,皇后生了一场大病,身体抱恙,皇上便让柔妃做他的母妃。
想来,一个母亲看到自己的儿子认他人做娘,都会有些难受吧。
说起皇后,她倒是一次也没看见过。
“······诸位,又是三年,三年前是奕珩得了第一,这一次的秋猎不知会是谁拨得头筹。不过,朕在此可以保证,今年的奖赏可是比往年更加丰厚!”
冥冥中,缃帙感觉到一股视线,看过去时却什么也没发现。
方才,是浮盈郡主?
只见她今日盛装出席,几日不见,还是一样的俏皮动人。
忽然,她转过目光看向缃帙,嘴角勾起细微的弧度,若是不仔细看,还不能发现。
她为什么这样看着自己?
开场白说完后,举行了开始的仪式。半个时辰后,迎来了今天的重头戏。
奕珩同其他参加狩猎的人都换衣服去了,好为稍后的狩猎做准备。
缃帙在帐篷外等候的时候,浮盈正好从这边经过。她换了身藏蓝色的劲装,少了些俏皮,多了些干练。
她见缃帙站在那里,露出了如花笑颜,“珩哥哥在里面吗?”
“嗯。”
“你今日做箭童?”
“……嗯。”
虽没有听说过箭童,不过想来应该是跟随狩猎者的吧?
“你好像,不怎么爱说话。”她忽然皱起了眉头,上下打量着她,“但你跟珩哥哥却总是说的到一块儿去……”
缃帙一听这话,赶忙摆手。她跟他明明是话不投机半句多好吧!
“郡主误会了。”
“误会?我看珩哥哥好像很喜欢你。”
她的话教人琢磨不透,不过左右两句离不开弈珩,缃帙只觉得她的确误会了什么。
“殿下跟奴才只是主仆关系,郡主不要多想。”
女人都这么恐怖的吗?他们俩分明是冤家不聚头!
这个时候,缃帙多么希望弈珩在旁边。他似乎对这个郡主也没什么好感,况且郡主看见了他,还会找她的茬吗?
心里这样想着,老天就成全了她。
只见帐篷的一边帘子被撩起,随后,弈珩——君璟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