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只身站在前面的不是别人,正是许久未见的浮盈。
半个多月了,她终于看到珩哥哥了!
“珩哥哥,你终于回来了!这些日子,你去了哪儿?浮盈好想你!”
也不顾忌周围站着的人和下属,浮盈两眼放光,眼神含笑,都是见到心爱之人的甜蜜。不过奕珩却不吃这一套。在他的眼里,除了缃帙以外的女人都不可爱。
“让开。”
“珩哥哥休想赶我走!”
她狡黠一笑,身子一动,下一刻稳稳落在马背上,搂住了奕珩的窄腰。
这里是玄武门,侍卫云集,还有过往的官员百姓,不管他们的姿势有多暧昧,浮盈却不放在心上。
没想到这么久过去了,她还是如此任性,不把世俗伦理放在眼中,奕珩侧首,刚想让她下马,她就开口了,“珩哥哥若不想让这些人看好戏,那就快些进宫门吧。”
“哼。”
他不悦地看了她一眼,恶狠狠的眼神直让人冒冷汗。就像在说,你给我等着!
考虑到这里人多口杂,奕珩策马,快如一道闪电,一眨眼的功夫便进了宫门。随后一把勒住缰绳,翻身下马去。
“殿下。”
“嗯。”
宫门内早有宫人等候,接过了马缰。
“珩哥哥!你等等我!”
浮盈见他掉头就走,也不等自己,立马就慌了。急急忙忙跑到他身边,成功得到了漠视。
“你还没告诉我,这段日子你去哪儿了。”
“重要么。”
“当然重要!我找你找得好辛苦啊。”
“你不去找你的‘君太傅’,好好用功读书,找我干什么。”
“浮盈的心思,你难道还不知道吗?我——”
“好了,我还有事,你一边玩去。”
奕珩止住脚步,在分岔口打断了她的话。他回宫的本意可不是陪这个祖宗玩闹的。
“你要做什么?我也要一起!”
他的冷漠丝毫没有浇熄她的热情,反而更激起了她的好胜心。浮盈一把挽上他的手臂,充满期待地看着他。
周边有宫人经过,都是把头埋到最低,生怕这两个狠人的斗争会牵扯到自己。
奕珩对她头疼也不是一回两回了,转念一想自己这段日子的不告而别,他生出一计,循循善诱,“这样吧,你要是真想跟我一起,不如分头办一件事情。”
“什么啊?”
她眨巴着眼睛,不敢相信奕珩这样爽快地就答应了。
“你皇叔这些日子应该没少念叨我擅自离宫的事,我怕跟你独处不了多久,他就会叫我过去问话,轻则扣罚俸禄一月,重则关我禁闭数月。若这样一来,我岂不是不能带你去各处玩耍?”
“嗯,皇叔倒的确说过你不能有自由!”
闻言,奕珩眼皮一跳,看来果然要未雨绸缪。
“你看,父皇最喜欢的就是你,你若是提前为我美言几句,那便少了些麻烦。”
“这倒也是。”
“趁苏明来之前,我们先发制人,怎么样?”
“嗯!那我这就先去了。”
奕珩见她答应了,也算少了个麻烦,他扯出假笑,“很好。”
“等我回来,珩哥哥一定要陪我!”
“那是自然。”
眼见她的身影消失在前方,奕珩表情一变,回归了最初的冷漠脸。
在她来找自己前,他还是快些办完事的好。
一路上那些太监宫女见到他都有些惊讶,碍于他生人勿进的脸,就连请安都跟见了山中大王似的。
*
而重明殿里,一派死气沉沉。
没有了奕珩跟缃帙的重明殿,是没有生命的。
少了鸡飞狗跳和推搡打闹,宫里的人都快要长出了草。
今天,是高德胜第十九次祷念奕珩的日子。
“······哎,我这命苦的殿下,这么一去,从此走上一条追妻路,再不还家。可怜辛苦服侍他大半辈子的我哟,一把年纪了,终日与寂寞为伴。”
“得了吧公公,殿下走了,最开心的就是您吧。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每天晚上都是笑着入睡的。”
治跃叼了根狗尾草在嘴里,与高德胜一起坐在台阶上,那姿态要多潇洒有多潇洒。
“胡说!我夜夜不能入眠,总觉得心里头空落落的。”
“老高头,殿下那是幸福求爱,你在这里加什么戏?”
贺楠也加入了这场辩论会,他早就受不了这里的寂静了,自从他们走后,这里就是一个无声的世界,日子是十足的无聊。
“唉,但愿下次殿下回来,身边跟了个小娃娃。”
“那你恐怕要失望了。”
熟悉的声音传来,几人同时看向大门处,这个神仙一般的男人,回来了!
再看他身边什么都没有,女人,孩子,要啥啥没有,果真是孤零零地走,孤零零的回来。
高德胜一时难掩失望。治跃跟贺楠倒是开心得紧。
“殿下!”
“殿下!”
院子里的下人都朝这边看来,除了他们三个,几乎每个人都是愁眉苦脸,愁上加愁!殿下这该死的,无处安放的震慑气息!
“怎么,高德胜,不想看到我?”
“殿下这是哪儿的话,看见您,奴才高兴还来不及。”
“哦?”
“殿下,您这一去太久,公公方才还说好长时间没挨骂了。”
“是啊,公公整天茶饭不思,就盼着您回来!”
贺楠跟治跃一人一边,打趣着高德胜,然后接收到了他的兰花指加白眼。
“殿下,你可别听他俩瞎说。赶紧进去坐坐?奴才给您泡茶!”
“行了,以前也没有见你们这么殷勤。”
奕珩说着就往里面走,却看他一直朝后面张望着什么。
“你看什么?”
“啊,没,没什么。”
高德胜白面上挂着谄媚的笑,跟以前一点儿没变,像是看出了他的疑惑,奕珩淡淡道,“只有我。”
当初在天牢救缃帙的事,高德胜也大概知道一点,外界只当缃帙是死在了那场大火里,殊不知一切只是障眼法。
之前缃帙在重明殿的时候,那日子叫一个多姿多彩,现在没看到她,倒想念得紧。
“殿下这段时间怎么瘦了。”
高德胜为他掺了杯茶,早在他进门的时候,他就留意到他消瘦了许多。
“瘦了就不英俊了?”
“殿下从小俊到大,惊为天人!只是奴才不在身边,殿下也当照顾好自己啊。”
高德胜看了看合上的门,外面贺楠跟治跃正守着。
“有话直说。”
奕珩看出了他欲言又止,不用多想也知道他想问什么。
“那,小箱子她?”
“已经无碍,在静养。”
“殿下您跟她······”
“我们哪,好得很,如胶似漆。”
“哈哈哈,那就好,那就好!”
两人相视一笑,意思不言而喻。只是没一会儿,高德胜就严肃了起来。见状,他问道,“怎么,有什么不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