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殿下您之前说的,怕是······”
闻言,奕珩了然。
之前他说过若是可以一定让缃帙做他的王妃,可在经历过这么多事以后,皇室是不会承认她身份的。
先不说她被满城通缉,就是天牢大火之后她也不能再出现在世人眼中。
“这样的话,我便为她换个身份留在我身边。女人嘛,我还会被难倒?”
“可您明知,她不是一般的女子。”
“唔,她倒是很特别。”
奕珩轻啜了口茶,缃帙的身份,的确是个问题。当然,他心中所想的只是她不能以真实身份嫁给她,在他的眼中,某女已是他的囊中之物。
“殿下走后这些日子,郡主倒是常来。”
“不用管。”
“可是,郡主,”他偷瞄了一眼他的神情,琢磨着怎么说他才不会生气,“郡主好像有意向与殿下并结连理······”
到最后,高德胜的声音小了下去,因为某人的脸正由晴转阴,再转大到暴雨。这是最熟悉的发怒的前兆。
“你说什么。”
“郡,郡主前两天还过来说,她去寺里求了姻缘,乃是,是上上签。她说等你回来就跟你商量,让柔妃娘娘筹办婚事······”
“你怎么不早说!”
他就说,为什么方才在玄武门的时候,那么多人见了他们共乘一骑都没有惊讶的反应。原来离开皇宫的这些日子,这股子妖风都吹了满城?
而自己作为当事人,还是一点不知情。怪不得之前浮盈的态度那么好,对他言听计从。
奕珩忽然有种被全世界抛弃的感觉,但是心里第一个想到的却是怕缃帙知道。若是她知道,不愿跟自己在一起怎么办?(已陷入重度自恋,不能自拔)
“奴才这不是不想让您生气吗?”
高德胜委屈地佝偻着腰,头快低到地上去了。
“那你现在还不是说了?”
“奴才心想,早说早解决——”
“闭嘴!”
“诺!”
奕珩再也坐不住,在屋中踱步想着办法,一时很是头疼。
“柔妃怎么说?”
“听郡主的意思,娘娘很是赞成。”
他弱弱地回了一句,深知奕珩现在的心情定然差到极点。
然后是他傲娇的一句,“反正我是不会娶别的女人!”
“殿下说的极是。”
“既然父皇还没颁发圣旨,也就是说他也自有考量。可父皇极其宠爱浮盈,眼下我只要······”他皱着眉,经过一番激烈的内心斗争,得出了一个结论,“只要我坏事做尽,名声尽失,他定不会把浮盈嫁给我!”
“······”
高德胜再一次被他的言论刷新了三观,不过这次他想说的是,殿下您如今还有什么好的名声吗?
然而,命运之神永远也不会眷顾他——
“我说得对否?”
“是,是,殿下所言极是——不过,殿下有没有想过,这样对您自己也不太好呢?万一到时候郡主不在意这些,执意要做您的王妃,同时您的名声也没了,那岂不是很惨?”
“按照父皇的性子,这种事也是很可能发生的。”
两人都陷入了沉默,奕珩则是没想到这次回来会有这样重磅的消息等着自己,可他只是想拿了银票回去啊,怎么变得这样棘手了······
一个想法闪过,奕珩玩味一笑,“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殿下?”
“只要我现在跑路,让他们找不到,这桩婚事便不成立了不是吗?”
“可是这样,皇上会不会——”
“德胜。”
奕珩忽然正经脸,郑重其事地说,“养你千日,用你一辈子。是时候给你表现自己的机会了。”
明白了他的意思,高德胜浑身颤抖不止。想起上次奕羽把他调到净身房同李公公一块儿,他的全身都忍不住抗拒。
“殿下,您要是走,也把奴才带上吧。否则届时您就只能在城楼看见我的上级了。”
“放心,你是我宫里的人,没人能动。这重明殿啊,有你坐镇,我甚是放心。”
此话一出,奕珩自己都忍俊不禁。高德胜这弱不禁风的老头,真要是面对皇宫的禁卫军,还不是一句话就被撂倒的事?
“殿下,这,这恐怕——”
“无需多言,你办事,我放心。”
奕珩一句话回绝了他,去里间待了一会儿,他手拿一叠银票出了来。
“您这是?”
“这些是我从小到大的积蓄,居然今日能派上用场。也不知道能撑几时······看来真的很有必要去搜刮些钱财。”
在想到办法前,也只能挥霍挥霍私房钱了。在这个激烈竞争的时代,一定要防止有意外发生,缃帙就是他的小祖宗,他可不能让缃帙挨饿受冻。让别人有可趁之机!
眼看着高德胜有话想说,他假装没看见,径直出了门。
“殿下!”
高德胜追出去时,哪里还看得见他的影子?
两兄弟倒是八卦得紧,好奇道,“殿下这是又走了吗?”
“殿下是不要我们了吗?”
“殿下是追爱去了?”
“殿下私房钱全拿走了?”
“去,一边儿去!”
高德胜老泪纵横,背过身不让他们看到自己的脆弱。一想到自己被丢弃在这个冷清的宫殿,他的心就一阵抽痛。
*
“来啊,刚出炉的蹄花儿汤啊!香喷喷包人满意,一碗下肚,饥饿寒冷全都走啊!”
“腊梅做的胭脂,刚摘下来的新鲜着!各位小姐都过来瞧瞧······”
一来到闹市,食物的香气和脂粉味儿充斥着整条街。
缃帙倒是很久没看过这样热闹的景儿了,至少没见过冬日的盛景。
那边货架上嫣红的花脂,鲜艳欲滴,包装各异,若是用了定是倾城的美貌。在靠近胭脂铺的前一刻,缃帙收住了脚。她现在可是男子装扮!这样去凑到都是女孩子的铺面,难免有些怪异。
所以她去点了碗蹄花汤!
正是午时,用餐的人很多,每张桌子都坐满了。老板见她走过来,立马吆喝,“小公子这边请,我给您拿张桌子来!”
“有劳了。”
出来后她才发现这里不是京城,此处虽然繁华,但远不及京城来得喧嚣。不过那又何妨,待在这里可自在多了。
兴许,京城,天子脚下,她再也不会去了。
南卿出来的时候,看见的便是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