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景迟刚想回答你的婢女便叫铃铛,却忽然意识到自己陷入回忆深处太深,险些忘了现在在他面前的人是宁醉。
而他也不在是裴国的太子魏景琰,他现在是皇十子魏景迟。
“那,那你看看,我,我最近拜了个老道做师父,学了一手能掐会算的好本事,当然知道你喜欢铃铛的声音了。”
“那好,那你算算我还喜欢什么。”不知为何,宁醉忽然想同他抬杠。
魏景迟装模作样的掐着手指的,眯着眼,口中念着残破不堪的口诀,“一二三,三二一,一二三四五六七,天灵灵,地灵灵,宁画师喜欢什么让我算算,灵灵灵。”
他还不忘眯着一只眼,睁着另一只眼看着宁醉,俊美的五官被挤成了一团,如同一个包子。
他的卦还没算完,宁醉已被他逗得哈哈大笑起来。
“算好了么。”就连语气中也带出了抑制不住的笑声,“不灵我可是不给钱的。”
“没事没事,给钱就不灵了,钱会亵渎神灵。不给钱的算命才是心诚的算命。”
他就吹吧。
微风吹过,带起马车四角的铃铛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清脆动人。
“我算好了。”他比出一个手掌,“你一共喜欢五样东西。”
“恩,你说。”
他掰下一根手指,“你喜欢李记糕点铺子的糕点。”
“这不算,你见过的。”
“好好好,我继续算。”他掰下第二根手指,“你还喜欢铃铛。”
吹,继续吹。
“你喜欢画画,喜欢廖瞳。”他一连掰下两根手指,继而得意洋洋的看着她,“我算的对不对。”
“你还有一样没说呢。”
他做出一副严肃思考的模样,“好好好,让我仔细算算,你喜欢的最后一样东西。”
宁醉不禁被他严肃的表情吸引了过去。
魏景迟簇的睁开眼,眼中的温柔毫不吝惜的展示在她面前,他指了指自己,掰下最后一根手指。
“还有,我。”
他的声音低沉暗哑,满是浸泡在温柔之中,等宁醉反应过来之时,已离他只有一尺远,近到可以听见他的呼吸声,温热的感觉撩动着她的脸颊。
“我说的可对。”他眨眼,漆黑的瞳仁是天真不可欺的模样。
她觉得自己似乎着了他的魔。
“不行。”她猛的拍着自己的脸,瞬间跳开离魏景迟有三步远。
“贤弟,你这是怎么了?”
“没事,我没事。”她偷偷的按了按自己乱跳的心脏,她一定是疯了,居然动了心,“那个兄长,你不是要带我出去么,我们,我们还等什么呢,现在就去吧。”
她装起了糊涂,魏景迟自然也乐得装起了糊涂。
以前他怎么没发现逗她开心是件如此有趣的事。
什么江山万里社稷,哪里有一个宁醉在手来的有趣。
马车摇摇晃晃的在京都的大街上招摇过市,宁醉刚刚对魏景迟升腾起来的那些好感,险些全都喂了狗。
两个男人同乘一辆如此香。艳的马车出游,不惹得众人想入非非才怪。
“你们快看,马车上的那个是不是打闹地下拍卖行的画师。”
“对对对,就是那个千金一幅画的宁画师,他可真是个青年才俊,年纪轻轻不仅有才,还帮助大家伙干了件好事。”
“我家要是有闺女就嫁给宁画师为妾。”
“你死了这条心吧,就你家那闺女白给人家都不要,可别祸害人家画师了。”
终于在饱尝了围观群众的议论纷纷之后马车出了城,马车出城之后走的是官道,还算开阔平坦。
“殿下,我们去哪?”
“西郊有一处园林,最适合画风景了,今日正好我闲来无事,带你去采风。”
恩……
她没听错吧,仅仅是采风?!
坐在如此满足少女心的马车中去她前生一直想去的西郊采风。
前世,她在府中是不被允许出府的,小时候唯一出府的那一次便是娘亲带着去的西郊,可是回来后却被爹狠狠的责骂了,在哪之后她近乎从未踏出过相府的大门。
本来以为嫁给了魏景琰一切都能有所改变,可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一直到死她都没能再次去过西郊。
她曾同魏景琰提出过一次,他本是答应了同行的,可后来却因为孟琳琅小产而丢下她。
“你怎么知道我想去西郊。”宁醉猛的晃着快要睡熟了的魏景迟,“你是怎么知道的。”
“好了好了。”魏景迟的大手一挥,拉着她一同倒了下来,跌在了他的怀中,他的手轻轻拍着她的肩头,“你们画山水的不都喜欢西郊的么,我知道你内心感动,好了好了。”
她的头枕在他的胸膛上,可以清楚的听见他强有力的心跳,越跳越快,越跳越快。
宁醉有些发蒙的不敢说话不敢动。
不消片刻,便传来了魏景迟的呼噜声,宁醉霎时间坐了起来看着他半晌没说话,唇边咧开丝丝笑意,到最后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清脆的铃铛声和笑声回荡在官道之上。
到达西郊的时候已是午间最热的时候过去,这里作为皇家的一处园林,是皇子们平日里避暑常来的之处。
“终于到了。”魏景迟抻了个懒腰,跳下马车,“我都安排好了,今天的行程保证你满意,我和你说,在西郊的最高处可以俯视整个皇城,你一定会喜欢。”
宁醉注意到给他们驾车的车夫正解这马车四角挂着的风筝,马车下面的夹层里似乎还摆着画笔画架一类的东西。
她对西郊的印象不深,但还记得自己最喜欢的是西郊的湖。
儿时能够来西郊也是得益于皇后想见见孟丞相的小女儿,故而娘亲才能带着她来西郊。
她也是在那时第一次见到还是孩子的魏景琰,便是一眼万年,从那时起他便成了她最美的梦。
而梦只能是梦。
不会成真。
成真了,也只是噩梦而已。
“贤弟,别在后面磨磨蹭蹭的了,不然就要错过我给你准备好的节目了。”
魏景迟站在高高的台阶上回头望着她,眼角眉梢都是挑衅的味道。
“是。”
哼,神气什么,不就是欺负她不擅长爬台阶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