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醉叫人将人先引到了书房去后,继而安顿好了廖瞳她才去。尽管廖瞳那个丫头吵着要一同去见洛离,终被她挡了下来。
在灵山寺的后山上她打洛离的那两下子可不是假的,两人皆是武学的行家,行家见面还不对对方的气息路数极其熟悉。
不管灵山寺中廖瞳是怎么蒙混过了洛离那关的,眼下,两人还是少见面的好。
书房中有金姑姑奉好了茶水,宁醉来的晚些倒也不打紧。
书房的门洞开着,透过洞开的门能看见端坐在客位上的洛离,他低垂着眸子,正品着手中的茶,日光不巧的打在他抬起的手上,平添了一分温柔。
还好,灵山寺上她没拖累他。
还好,她尽了全力还了他的恩情,即便他浑然不知这份莫名的恩情来自哪。
宁醉的步伐很轻,但洛离依旧听的见。
他放下茶杯,目光温柔,拱手作揖。
“宁画师。”
“洛侍卫。”宁醉比了比南木椅示意他坐下,“不知洛侍卫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他从怀中摸出一封请柬,“实不相瞒,属下此番前来是为了送达太子殿下的请柬的。”
请柬?
这唱的又是哪一出?
宁醉拆着那封请柬,做工考究,若不是眼下未到魏景琰大婚的日子,他当真要以为这是一封请贴了。
“事情是这样的,灵山寺中的事件,太子殿下觉得委屈了宁大人,故而想在宁大人这段沐休的时日里请宁大人去城外的温泉庄子小住两日,全当解乏。”
洛离说到温泉庄子这几个字的时候,宁醉的手指正切掐在了那几个字上。
魏景迟到底在想些什么没人知道,温泉庄子真的就是那么简单的温泉庄子么。
似乎是怕宁醉不同意,自己不得交差,洛离还不忘加上两句。
“太子殿下同请了颜大人以及闲王殿下,灵山寺中的事也多亏仰仗了他们两人。”
魏景琰历来是个多疑的人,一次性请他们几个当事人前去这种事不是他多疑的性格,是她想多了。
这种官大一级压死人的活动,推也推不掉,只能硬着头皮硬上了。
“原来是这般。”她合了请帖,“还请洛侍卫回去告知太子殿下,臣定准时赴约。”
“既然如此,属下便回去复命了。”
见他要走,宁醉忙出声叫住了他。
“洛侍卫,等等。”
他一脸迷茫的看着她,宁醉忙快走了两步,自一旁半人高的白瓷瓶中取出来一副装裱好了的画。
“你看。”
宁醉小心翼翼的将画展开。
画上画的是寺庙的萤火夏夜。
那些在天牢中的日子黑暗的不见天日,而洛离便似黑暗中的一缕光,照亮了她了无生趣的残生。
若说恨与不甘支撑着她,不如说最后的时日,那些恨不起来,不甘不起来的时日是这份日光支撑着她。
她不知道怎样才能让他知道她对她的感谢,她也知道他永远也不可能知道这份感谢。
“你看你可喜欢?”
铺陈在洛离面前的是灵山寺后山的那片萤火美景,画的落款是宁醉的印章与笔迹。
洛离先是一愣,继而一怔,他虽是个粗人不喜画,但也知宁醉的画有价无市,一副难得。
“宁画师,这,这太为贵重,此物我万万受不得。”
“没什么受不得的。”她边说边将画卷了起来,“你也知我没旁的本事,也就只有这画能拿的出手,你若不收,这画我便撕了。”
宁醉的表情明显是一副朋友家的孩子来玩,随手送些土特产带走的表情。
仿佛这些价值连城的画,在他眼里皆是萝卜土豆。
洛离紧忙收了她的画,“别别别,我收,我收,只不过宁画师的礼物如此贵重,我实在无以为报。”
“不必报了,这是我报你救命之恩的。”
提起如此,洛离脸上惭愧的神色愈发的浓重起来。
“说来惭愧,那日在后山若不是我,宁画师也不会落入山涧之……”
“谁知道呢,也许就是因为如此,我才得以活命。”宁醉打断他的话,“你尽力了,不必自责。”
“我……”洛离忽然变了神色,手下快速过宁醉将人护在自己身后,宝剑出鞘直接穿破了门板纸直至门外,“谁!出来!”
一切只发生在瞬间,动作快到宁醉根本没看清发生了什么。
只听门外传来廖瞳故作惊恐的声音。
“大,大人,救,救命呀。”
宁醉头疼的扶额,她都说了不许她过来,她还真是不听话。她紧忙出声。
“洛侍卫不必紧张,是我新收的丫鬟,还不快滚。”
“是。”
洛离忽然收剑出声,缓慢的朝门外走去,“等等。”
“洛侍卫,怎么了?”
宁醉吞了口津液看着他缓缓的开了书房的门,门外廖瞳站的笔直的立在门外,鼻尖被剑尖点破有点红,她眨着无辜的双眸看着出来的洛离。
“又是你。”
“她叫廖瞳,在山涧中救了我的便是她。”宁醉紧忙追了出来,挡在了两人中间,“洛侍卫怎么了,有何不妥么?”
洛离不说话,锐利的目光却如同要将人穿透一般上下仔细的打量着廖瞳,偏偏这位主耿起脖子同他对视,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
“宁画师居然将她收在了府中,此人带刺,宁画师还得需小心。”
廖瞳气不过的瞪大眼想张口,却被宁醉一把按了下来。
“多谢关心,不过放心好了,她我了解的很,只不过是个平常的农家丫头罢了,会点花拳绣腿的功夫,伤不了人。”
“是么,那我可要试试。”
宁醉的话音还未落下,洛离已绕过她对着廖瞳出手。
他的动作极快没人看清他是如何出手的,廖瞳便被他一个擒拿手险些将半个身子都按在地上。
廖瞳顿时叫唤了起来,“痛痛痛,大人救命,救命呀大人。”
“得罪了。”洛离松开她,表情不负之前严肃,“廖姑娘的花拳绣腿可保护不得宁大人,还需多加练习。宁画师的府上也得请些家丁保护安全才是。”
宁醉悬着的心松了下来,“一定一定,一定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