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景迟眼疾手快的一把抓住她,刚刚宁醉站着的地方,此刻正钉着两只箭,若刚刚魏景迟的动作再慢了一分,谁也预料不到现在的宁醉会不会被扎成筛子。
“你还好吧。”他紧张的上下查看着她,在确认她无事之后才松了一口气,“吓死我了。”
箭没吓到她,可他眼中的慌张着实吓到她了,却也勾起了埋在心底莫名的熟悉的感觉。
“魏景迟,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一个人的神色是最不会出卖一个人的,她一早便觉得自己似乎在哪里见过他紧张的神色,可却说不出来。
她一早便觉得,以前的自己作为一个旁观者似乎时时刻刻都在见证着这个慌张到不知所措的紧张神色。
“宁醉你还好吧?”他抬起手摸着她的额头,“还好还好,人不是糊涂的,怎么竟说胡话,我们以前当然见过,怎么可能没见过。”
是她想的多了。
那种前世魏景琰关心孟琳琅的紧张神情,怎么可能出现在魏景迟的身上。
他们本就不是两个相共的人。
她都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况且正真的魏景琰此刻正戏虐的拿着弓箭朝两人的方向走来。
“这不是十弟同宁画师么,没想到你们居然在这。”
魏景迟的半边身子藏在了宁醉的身后,她能感觉到后背有濡湿温热的感觉,他受伤了?!
“你……”
她刚想开口说话,便被魏景迟打断了。
只见他笑意盈盈的看向太子的方向。
“皇兄好兴致,居然在自己的庄子里练箭,这里不是靶场,当心伤了不该伤的人。”
魏景琰一副诧异的表情,“十弟不说本宫都要忘了,这里原本便是本宫的靶场,只不过后来有一处上好的温泉水,此处便成了汤池,刚刚本宫手痒难耐,未吓到二位吧。”
“无妨。”他边说着边推着宁醉示意她躲到后边去,“若皇兄有兴趣,臣弟哪里倒有一处靶场,下次请皇兄前去如何。”
魏景琰并未答他的话,而是将目光落在了宁醉的身上,锐利的眸子似乎要将她考究出个究竟来。
“宁画师,答应为本宫做的画可切莫忘记了。”
宁醉下意识的看向魏景迟的表情,太子殿下让她作画这件事她从未告知过任何人,魏景迟自然是不知道的,如今当着他的面挑破,太子殿下是含了挑拨离间的意思在其中了。
作画这件事无论是为谁,都是在表明她的立场。
这场阵营之战,太子殿下无疑是要拉她入水,将她深深的搅进这场洪流之中。
“本宫有些累了,不打扰二位的雅兴了。”
魏景琰根本不打算给宁醉任何回话的机会,头也不回的扛着肩上的弓走出了园子。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气息。
宁醉盘算着怎么解释未太子殿下作画的这件事,无论是否对自己有利,太子殿下那边永远不是她的阵营。
“殿下……”
“宁醉……”
两人默契的对视一眼,继而又默契的比出了一个你先说的手势。
终于,魏景迟似吃痛的皱了皱眉。
“看来我这个阳气重的,最近也镇不住你的厄运了。”
宁醉呆愣了下,噗的笑出声来。
“殿下,还是让臣为殿下包扎伤口,切莫感染了。”
“走,去我屋里。”
不知为何,宁醉总觉得,魏景迟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浑身上下都透露着那么一股子喜庆劲。
这人,莫不是真的有龙阳之好,她日后可得提防着点他了。
若她是个药师,那她最喜欢来的应该便是魏景迟的房间。
看着眼前白底蓝花的是金疮药,白底红花的是消炎药,白底黄花的是止血药,白底黑花的是去火药,白底紫花的是安神药。
宁醉反映了半日才反应过来自己到底该拿些什么为他上药。
“殿下,我记得上次用的金疮药是不是白底蓝花的?”她端着药瓶回头便看见魏景迟麻溜的将自己的上衣脱了个精光,露出健硕的胸肌以及腹部,宁醉倒吸了一口凉气,忘了自己要问什么了。
眼见着他麻溜的将手搭在了腰带上,宁醉终于找回了自己的语言。
“那个殿下,您别激动,有件事咱们得捋顺了。”
“何事?”
“您受伤的位置似乎是在手臂上吧……”
魏景迟不要脸的点了点头,“确实如此,怎么?”
怎么?居然有脸问她怎么,她怎么就没见过手臂受伤了的要脱光了所有的衣服让人上药的。
难不成他浑身上下长满了无数个手臂。
她懒得理他,可看见他无辜的眼神以及受伤的手臂深深的愧疚感再次袭上心头。
得得得,是她欠他的。
她就当自己是个天煞孤星的命,靠近她的人总是受伤,为了让自己不内疚,她得亲自为他处理伤口。
眼见着魏景迟又有要脱下去的趋势,宁醉一个凌厉的眼神瞪了过去。
“松手。”
“哦。”
他如同委屈的小媳妇一样挪开了手。
宁醉最后不舍的看了眼他健硕的胸肌,厉声呵斥起来,“上衣穿上。”
“哦。”
委屈巴巴的魏景迟乖乖的穿上上衣,在宁醉的指挥下乖巧的坐在了她的身旁,撸起半截袖子露出受伤的小臂。
“这就对了么,等着回去买糖糕给你吃。”
他的眼睛亮了亮,小声的嘟囔起来。
“真的么,那得连同上次的一起买给我,休想一块两块打发了我。”
“好好好。”她的眉眼不自觉的温柔起来,唇角不自觉的上扬,“那就给你买三块四块。”
他盯着她好看的眉眼,盯着她温柔的笑意,心底暗暗感慨好在他终于找到了她,好在她的心没有完全变得冰冷,好在他还有能力守护住现在的她。
“好了。”宁醉满意的给他小臂上的伤口打了个蝴蝶结。
魏景迟一脸嫌弃的晃着胳膊,欲要拆开,“打什么蝴蝶结,男孩子打蝴蝶结像什么样子。”
她哪里肯让他肆意妄为,“不成不成,不能拆开,这样你的伤口便不能飞走了,会好的慢。”
“还有这种说法?”他开始半信半疑。
她笑的狡黠,“当然当然。”
“那我暂且信了你的好了。”
“当然当然。”没想到堂堂的混世魔王还是挺好骗的。
宁醉心情大好的望向门外。
外间天光低沉,已近黄昏,廖瞳的身影便在金光中匆匆而来。
“大人,出事了,颜画师,大人,大人。”
颜陆?
师兄,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