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们，就当是我求求你们，老爷尸骨未寒，你们可以暂时不要说这些让人寒心的话吗？就当我求求你们，我——”
话音尚未落下，被一声清脆但是有力地把掌声打断。
“妈的，臭老头，你是个什么东西？有你什么事？你是不是在白家当奴才当久了，以为你也姓郑了？给我滚！”
老头一巴掌被删的硬生生没有缓过来，直接摔倒在地上，紧接着就是一脚，老头护住了脑袋，原本以为的疼痛却没有降临在自己的身上。
徐嘉衍站在那个男人面前，脸上的神情淡淡的，手指的力道却几乎把面前男人的胳膊捏碎。
“你——你是——徐嘉衍？！”男人明显愣住了，疼的呲牙咧嘴：“你放手！”
“他年纪很大了。”
徐嘉衍淡淡的，一字一字的开口，平淡的眸子里却全部都是厌恶的恶心：“他，年纪很大了，希望你稍微有点儿敬重之心。”
那男人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是毕竟是徐嘉衍，他心中还是忌惮几分，嘴里不干不净的骂骂咧咧了几句，也不敢反驳，见他这一副畜生模样，徐嘉衍松开了手指，然后从自己的兜里抽出随身携带的手帕，擦了擦。
“滚。”
只是一个单音节，那个人立刻红了眼，但是站在他身后，年纪更大一点儿的男人连忙拽住了他的袖口，一个劲的摇头，快速的拽着男人离开了。
“您没事吧。”
见他们走远，徐嘉衍蹲下身子，把瘦成竹竿的老人扶了起来：“管家老伯。”
“哎……徐，徐总裁。”管家颤颤巍巍的开口，脸上有些痛苦的表情，但是手指却紧紧的抓着徐嘉衍的袖口：“您——您说说您，我一个下人，您没必要替我得罪人——”
“不是替您。”
徐嘉衍耐心的开口：“我和郑伯父生前也算是有很多生意往来，他们如此在死者面前亵渎，我也只是看不下去了而已。”
管家微微一愣，眼底顿时蓄满了泪水，一个劲儿的点着头，口型全部都是谢谢。
“您也起来吧，家里应该还有很多需要您处理的工作吧。”徐嘉衍柔和的开口：“世者不在，总归是要节哀，这里的事，就让作为孙女的孟小姐处理吧。”
话音落下，管家突然浑身一震。
“您——您别提了，二——二小姐她早就不知道上哪去了。”
“嗯？”徐嘉衍皱起眉头，“您这是什么意思？”
“老爷还没死透，当天晚上，她就没了人影，把家里能带走值钱的都带走了，老爷枕头下面那张存折都一并带了去——原本以为她是想给老爷准备葬礼，今宵——”
说到这里，他似乎是触碰到他内心最悲痛的事了一样，眼泪就止不住的往下淌。
“结果今天——今天葬礼都没人，派人去找了，结果也找不到，老爷生前多疼她……多疼啊，就算您是个外人，您应该也稍微知道一些，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养出，养出这么一个白，白眼狼来啊？！”
管家越说越激动，拍着自己的腿，手撞在墙上，血都溅了出来。
“再看看那些亲戚，您也看见都是什么德行了，老爷生前对他们都不薄！都不薄啊！可是这是为什么？！”
徐嘉衍看着心里有些难受，蹲下身子，拍着老人的肩膀，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
“您是没早点来，看看，这会场。”他指着外面：“有几个人来了，老爷一辈子，事，年轻的时候是翻过几个错，但是他明白，所以用后半生试着弥补，是！就算是十恶不赦？！也不至于是这个下场啊？这是得罪谁了啊？！啊？”
“您别激动。”
徐嘉衍温和的开口，杨玉玉连忙上前，搀扶起了意识都已经模糊了的老人。
“先送去医院，好好静养一段时间，费用全部我出，不用担心价格。”他缓缓开口，杨玉玉皱着眉头点了几下脑袋，打了电话，不出几分钟，几个男人就上前，搀扶着老人往门口的方向走去。
徐嘉衍在原地站了许久，这种见利思迁的事他短短二十几年的岁数已经见过太多了，内心虽然有所波动，但是比起烦闷，更多的是一种说不上的冰凉感。
孟烟离会跑并不是意料之外得事，但是徐嘉衍怎么也没有想到，连葬礼她竟然都不出席，人性这个词语真的不适用在所有的身上。
只是，他内心越来越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郑文革从病到死，怎么来说都太快了，虽然“有理有据”，但是实在是太快了，快到就像是早就被人提前设计好了一样的。
他摸着自己的下巴，看着早就空无一人的会场，点了一根烟，缓缓地抽着，半根下去，思绪却如同上万根缠在一起的细线一样，越解越乱。
干脆不在多想，猛嘬了一口，仍在地上踩灭，朝着门口走去，还为转弯，却听到一个女人轻轻笑的声音，那声音是那么熟悉，几乎是一瞬间，徐嘉衍顿时加快脚步，紧绷的神色也稍微缓和了一些。
这个小东西，竟然来了也不告诉自己一声。
但是刚转过弯，却看到林青青站在自己心爱的女人身边，两人脸上都挂着笑容，似乎在谈什么很愉快的话题，看到徐嘉衍来了，余安然嘴角微微勾起一抹让人琢磨不透的笑容。
“嘉衍，原来你也来了，真是好巧呢。”
“安然。”
徐嘉衍看到女人的笑容，脸上的神情越发越温柔，一旁的林青青看在眼里，眼神中并未表漏出太多，只是笑盈盈的让人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你怎么来了，也不和我说一声。”徐嘉衍缓缓走过去，正欲拉住女人的手指，却被余安然巧妙的避开，“抱歉，我现在有些事要去忙。”
徐嘉衍并未察觉出异常，只是快步走过去，拉开车门，“我送你。”
“不必了。”
女人微微一顿，微笑着拒绝道：“则安还在那里等着我，我正好乘着他的车去公司，这段时间公司有一个会议，可能会比较忙，我们改天再见吧。”
没等男人开口，她快速的转过身子，消失在了一辆黑色的保时捷上面。
刚一上车，余安然嘴角的笑容就隐了去，眼神也渐渐变得空洞了起来。
“咦，您不和徐先生坐一辆车吗？”郁则安有些意外的放下手中的报纸，快速的发动车子然后打开了空调，周围瞬间温暖了起来。
余安然只是嘴角抿了又抿。
“开车。”
简短的两个字，让郁则安打了个一个寒颤，快速地发动了车子，一路上还算平稳，但是余安然的心脏却跳的越来越快，焦虑的情绪混杂着不安几分痛楚，惹的她浑身骨头都疼。
几分钟前发生的事如同流水一样顺畅的在眼前浮现。
“你知道吗？”
林青青温柔的开口，用温柔的手指撩起耳边的细发：“关于，嘉衍前女友的事。”
“也许你不了解，但是作为嘉衍青梅竹马的我，关于嘉衍哥哥之前发生的事，还是稍微了解一些的，他们之前真的关系很好呢，我呀……”说到这里，她轻笑一声，竟有点自嘲的神态。
“还真的从来没有见过嘉衍哥哥漏出那种表情呢，他应该只谈过那一次恋爱吧，但是后来因为一些原因分开了，据说因为这件事，当时闹的简直浩浩荡荡……”
“不过没关系，那个女孩儿快要回来了……哎，我和你说这些干什么，现在你和嘉衍哥哥比较亲近，这些事，他应该都会和你说吧。”
……
没有。
思绪拉回，余安然紧紧的抓紧了自己的裙子，静心压平的布料被抓出几个刺眼的褶皱。
他。
什么都没有和自己说，什么都瞒着自己，从一开始也好，到现在也好，随着时间的推移，余安然惊讶的发现，对于那个男人自己竟然一丁点儿也不了解。
他给予自己的一切她都倍感珍惜，但是全部都是地摊货，廉价道可笑。
……
转眼间周围不知道什么时候热了起来，明明才过去了几个周的时间而已。
其余一切正常，白家的骤然倒台虽然在a市的经济链上造成了不小的冲击，但是并没有给徐嘉衍造成多大的困扰，比起工作的问题，余安然对他的态度倒是更让他头疼一些，虽然与平时一样，吃吃逛逛，有说有笑，但是总觉得女人的眸子看向自己的时候，好像少了一些什么。
“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坏的事情，让人给抓包了？”
简单的听完男人的困惑，林野温柔的笑了起来，坐在徐家书房的椅子上，舒适的靠着：“毕竟女孩子这种东西直觉还是很准的呢。”
徐嘉衍略微浅薄一笑。
“我怎么会做坏的事，你总该是了解我的为人。”
“是，是。”林野用烟斗卡了卡灰烬：“不瞒你说，我现在还真的不敢带感情专家这个帽子了，我太太现在还在家里跟我闹呢，就是因为医院职位的问题，还真是头疼呢。”
“以你的医术，难不成还担心升值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