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她只恨自己如何有这般愚蠢至极的母亲!
“待旁人家的女儿入了宫,光耀门楣的时候,你莫要在我面前说羡慕人家的话!若是这一次选秀不能进宫侍候皇上,我要恨你一辈子!”
魏诗雅哭骂着跑了出去,素嬷嬷担心想要去追,却被傅金玉咒骂着留下。
“我看谁敢去!几日不骂她便这般的任性,她还能捅破个天不成!”
傅氏在院中咒骂女儿这档子事儿到底还是传了整个魏府,这玉佛像还在傅氏房中,但魏诗雅已经哭闹到傅老夫人那处去了。
“祖母!你可千万要救救孙女儿!您一向是最疼孙女儿的,定然不忍心看着孙女儿外嫁,求求祖母想个法子才好啊……”
魏老太太本是在佛堂礼佛,这才念了没多久,便听到一阵哭喊声从院子里传来,还不等问问是什么事儿,这人便已经哭喊着到了她面前。
待听完魏诗雅的话,魏老太太恨不得将那傅氏的嘴缝上,连带着这个愚不可及的孙女儿也一同关起来!
先不说傅氏私下妄议朝廷之事,就单单魏诗雅对皇后不敬的那几句话都足以让他魏家死无数次了!
她魏家的脸都要被这母女两个丢尽了!
“哭什么!八字还没一撇呢就在这嚎叫,生怕旁人听不见是不是?”
魏老夫人说着恨不得将眼前这个不成气的孙女儿赶出府去才清静!
魏诗雅听了这话倒是不敢再大声哭了,她也知道这样的事儿不该传到外面去。
“祖母!孙女儿这也是太过着急了,这才赶着过来寻祖母,求求祖母想想办法,叫孙女儿逃过这一劫!”
魏诗雅才说着,外间又传来一阵响动,转眼看去是这府里的家主魏少卿回来了,中年的男子看起来瘦瘦小小的,身上的书卷气很是浓重,浓重得过分了,看起来便有些懦弱之相。他看向魏诗雅时满脸的无奈之色,可见是听到什么动静急急赶过来的。
“儿子给母亲请安。”
纵使心中存着事情,但书香门第里长大的人总是不会忘了守礼。
“起来吧。”
老太太见家主来了,也无心再同魏诗雅置气,搀着一旁嬷嬷的手站了起来,到主屋里坐下,吃着魏少卿急忙泡了端过来的茶水,这才满脸不满意的同魏少卿开口。
“日日忙于公务,这后院的事儿也该管管。你看看你那夫人,平日便是不服我老婆子管教的,如今教出来的女儿也是半点不懂礼,这般嫁出去,不管是去到谁家都是要叫人笑话咱们魏家的!”
那魏少卿半句不敢反驳,急忙俯首。
“母亲说得是,诗雅确实不够沉稳些。金玉不是个性子好的,平日口舌之上得罪了母亲,还亲母亲宽恕则个,日后这诗雅,还是养在母亲身边,跟着母亲好好学一学礼仪才是。”
魏少卿这话一出口,魏诗雅便满脸惊讶的看向自家爹爹,想要哭闹,却因为魏老太太一个眼神瞪过来,她便不敢再乱来了。
整个府里就这院儿里规矩最多,若是叫她日日住在此处,那不是要了她的命!只是如今傅氏不在此处,没人帮她说话,她一个小辈,是说不上什么话的,这闷亏也只能好好吃着。
“府上的丫头们都是有教习嬷嬷教着的,我这一把的老骨头,半截身子入了土的人,你倒还寻了这么个麻烦来折磨我身子骨!”
虽是这般说,但老太太眼中的得意还是叫人明白,她是很愿意接下魏诗雅这个麻烦的。
到底是看不惯傅氏那一身的做派,若是能将魏诗雅这个魏家嫡女养在膝下,老太太自然是最高兴不过的了。
“事关儿子颜面,还是要麻烦母亲了。”
魏少卿很是恭敬,完全无视了魏诗雅满脸的不情愿。
“罢了,都坐下吧,都是一家人,不必说这些客套话。你才下了朝便急匆匆的过来老婆子这,是有什么急事儿?”
老太太发了话,魏少卿才敢坐下来,魏诗雅也满脸不情愿的坐在魏少卿下首。若不是还指望着老太太想个法子帮帮她,她早就甩手走人了!
“儿子着急过来,一是念着母亲近两日身子不适,想要急着过来看一看母亲;二来便是诗雅进宫选秀一事了。”
说到底魏诗雅也是他魏少卿的嫡亲女儿,心里总是疼爱的,虽生气那傅氏是个藏不住话的,但既然事情已经闹开,还是同老太太商议商议法子好些,总不能当真叫魏诗雅不明不白便嫁去那般遥远之地。
魏诗雅一听,也顿时看向魏老太太。
“祖母你可千万要想个法子救救孙女儿!孙女儿只想进宫侍奉皇上!不想去那劳什子部落。”
魏诗雅才说完便受了老太太一记白眼。
“阿善,将大小姐带去佛堂思过,今日午膳晚膳都不许吃了!待字闺中的女儿家,张口闭口便是要侍奉男子,若是传出去,我魏家的脸面都要被她丢尽了!”
说着恨铁不成钢的敲了敲手中的红木拐杖,叫一旁有些心疼女儿的魏少卿半句话都不敢再多说。
魏诗雅还在惊讶中便已被人拉着向祠堂走去,边走还边大声喊着,那模样,同傅氏简直一模一样,哪里有半分大家闺秀的样子!
魏老太太无奈的叹了口气。
“你看看,好好的一个丫头,被你那夫人教成什么样了!”
她的指责魏少卿半句不落的接下,不敢有半点反驳,似乎早已忘了,那傅氏当年还是他这母亲亲自去傅家议亲、明媒正娶娶过来的。
魏老太太骂够了,看着半句话不敢多说的儿子,也舍不得再骂什么,只得消了气重新坐下。
“牧寒部落王爷求娶京中贵女一事,出得确实突然了些,你日日在皇上面前跟着,可有听到些什么旁的消息?”
魏老太太的话叫魏少卿有些糊涂。
“母亲说的旁的消息……是指什么?”
他虽日日上朝、日日都能见着皇上,但若非有政事禀报,不然那是连同天子说句话都说不上的,能知道什么旁的消息?
魏老太太让左右侍候之人都退下,这才同魏少卿继续开口。
“自然是那牧寒部落的王爷的喜好,或是来的那位戈晔大人喜欢什么样的女子,同这些相关的,你可有听说一二?”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对于此事,魏老太太心中自有她的思量。
只是魏少卿直接摇了摇头。
“儿子同那牧寒部落来的几位大人并未直接接触过,平日里见得也很少,这些东西自然是不知道的。”
说罢魏少卿眼睛一亮。
“母亲的意思是打听清楚那位王爷的喜恶然后避开,以此来躲避被那位戈晔大人选中?”
这倒是个好办法!
魏少卿这心里才生出些欢喜来,魏老太太的一句话顿时叫他呆在原地。
“为何要避开那位王爷的喜好?”
魏老太太满眼沉思,似乎是想到什么事,嘴角都染上一抹笑意。
“母亲的意思是?”
魏少卿有些不理解。
魏老太太看了他一眼,似乎有些不满他的迟钝。
“自然是想法子让你女儿、咱们魏家的嫡大小姐嫁过去做王妃。”
“要说起来,这牧寒部落是整个西边部落中最为富庶的,每年上京进贡的岁贡也是最多的,听说那地方最热闹之处同建城之类的繁华之地也不相上下,只是可惜了,离京城太过遥远,到底不是个好去处。”
阮家主母院中,齐淑环的话才说出口,阮宜兰便松了口气。
从牧寒部要选王妃的消息传出来开始,她便整日里提心吊胆的,一是担心选秀大典上会被牧寒部的人选中做王妃,二便是担心自家母亲看中了那个王妃的头衔。
可如今听着母亲的语气,似乎对这王妃的位置没什么兴趣。只要母亲不想让她去这牧寒部落,旁的事情自然就不必她自己去思量了,她终究还是可以留在京都城中陪伴皇上的。
“听说那地方极为遥远,就算是快马加鞭也是要数月才能到京城来,女子若是去了那等地方,此生回来一次只怕也是难了。”
母亲只有她这么一个女儿,若是她也去了,那日后母亲身边便是连个体己人都没了。
果然,齐氏一听这话,心中最后一点犹豫也消失殆尽。
王妃的头衔是好,也是光明正大的正妃,但若阮宜兰当真去了那等偏远之地,一辈子无望回京,那这个女儿,她便算是白养了。
“你放心,这牧寒王妃可也是王妃之尊,日后名字都是可被写进皇族玉碟中去的,自然有人挤破头颅想要去抢这个位置,只怕轮到你也难,你只管做好你自己的事儿,旁的不必多管。”
齐氏自然知道阮宜兰的心思,只是阮宜兰的心思同她的不冲突,她也不会多管。
闻言阮宜兰一喜。
母亲这是打定注意会帮她避过那戈晔大人了!
“女儿明白的,母亲放心!”
齐氏点了点头,脑海中开始一一闪过京都城里这些大家小姐们的面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