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妃皱了皱眉,看着元墨手心那团叫人看着都害怕的红点,直接将目光看向魏诗雅。
既然此事同元墨无关,那如今还剩下两个人,余氏的出身叫人着实难以想到她身上去,倒是魏诗雅是凶手的可能要大些。
“女子大多有体寒之症,既然东西就在这,只伤了元大小姐一人也不可,不如余妹妹同魏氏也一同试试。”
齐妃开了口,石太医手中拿着焉尾草看着二人,余氏虽也有些害怕,但还是将手伸了过去,那魏诗雅似乎是想要证明自己的清白,着急了些,比余氏动作还快。
半响之后,魏诗雅看着手心的红点,又惊又喜的。惊讶自然是藏在心里不敢叫人知道,她清晨碰那东西的时候分明没有出现红点,此时为何会这样?喜的自然是这样一来她便被洗脱了嫌疑,不用担惊受怕的担心事情败露了!
那边余氏皱眉看着自己光洁的手臂,还不等她说话,元墨便立刻摇头开了口。
“绝对不会是余小姐!余小姐若是要除去林氏,不过一句话的事,不必费这些弯弯道道的心思。”
虽认识的时间不长,一个人的本性是什么样的,还是可以看出一些来的。
那边齐妃重新看了看元墨,眼中倒是有些欣赏。本以为元墨是个习惯明哲保身的人清冷性子,没想到倒是她想错了。
“皇后娘娘,此事绝对不是臣女所为!”
此时余氏也反应过来了,一边感谢元墨对她的信任,一边开口替自己伸冤。
见她急急跪下,那声音叫人听着都心疼,元清晚向身边红杏递了个颜色,红杏急忙上前将余氏搀起来。
“余小姐别激动。”
“余尚书在皇上幼时曾教导过皇上诗词,也算是天子之师,余家的夫人和小姐们贤德之名也是京中人都知道的,今日之事,本宫相信余小姐的无辜。林氏丢了性命,最后不该归结在这小小一碗糯米丸子上,整个过程中可以做手脚的人太多,甚至许是林氏自己不小心误食了毒草也是有可能的……”
“怎么可能!明知这是有毒之物还吃下去,林氏又不是傻子……”
还不等皇后的话说完,魏诗雅便立刻开了口,此时她知道自己已洗脱了嫌疑,自然是又起了坏心。不管是元墨还是余氏,总要拉一个下水了此事才能彻底过去不是?
只是她的话不但没有起半点的作用,反倒叫所有人看傻子一样的看着她。
皇后的话里说得很明显了,余氏身份显贵,前朝后宫又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件事就算是余氏做的,皇后也不会在明面上揪着余氏不放,况且,余家这般显贵氏族,余氏绝对不会因为一个小小县令之女毁了自个儿的前程,不管是皇后还是齐妃,甚至于元墨红杏等人都从未觉得余氏是凶手。
“娘娘站了许久,坐下歇会儿吧?”
秋言开口,元清晚点了点头随她搀着坐下,没再理会魏诗雅。
倒是一旁的齐妃鄙夷的开了口。
“都说这选秀女选的都是聪慧贤良之人,如今看来怎么不像是这么回事儿,这么愚蠢的人也能放进宫里来。”
齐妃说话半点面子不给魏诗雅留,听得她脸色都青了,却是不敢再多言一句。
“身为秀女,既是暂住皇宫之中,便该守宫中的规矩,随意打断主子说话、质疑主子的决断,本就是该仗闭的大罪,魏小姐怕是活得不耐烦了!”
红杏的声音不大,却是叫那魏氏吓得一个颤抖急忙跪了下来。
“臣女不敢!”
“本宫看你可是胆大得很,如今这大殿之上哪个不比你身份贵重?哪里有你说话的份?琅月,拖出去打死,既然同林氏是一屋而住,关系想必不错,有你陪着,林氏这黄泉路走得应该也能安心些。”
齐妃不是心软的人,魏诗雅的命在她眼里不值一提。左右魏诗雅不可碰焉尾草的事儿只有殿中这几人知道,处置了魏诗雅,都不必多说什么,众人自然将这魏诗雅视为查出来的凶手,凶手有理有据的被处死,此事也就过了,还能提皇家省了不少麻烦。
齐妃越想越是觉得这个想法很是不错,琅月明白主子的意思,上前便要将人带走,上座却传来皇后的声音。
“慢着。”
齐妃皱眉:“臣妾可是为皇后抱不平,难不成皇后还要替这不知尊卑之人开脱不成?”
这皇后今日到底是怎么了?
元清晚摇头。
“并非开脱。魏氏顶撞本宫,罪责自然是有的,但也不至于严重到要仗闭。本宫腹中的皇嗣还有一月便要出生,宫中不易见血,便罚这魏氏自今日起到选秀大典之日,不得参课习礼,每日洒扫储秀宫。”
本该杖毙的惩罚,从皇后嘴里一变,便是这般不疼不痒的事儿,齐妃听得百无聊赖,左右皇后说得也有理,宫中近来确实不易见血,她便也不多言,唤了余氏一起同皇后告了礼便离开了。
那魏诗雅劫后余生,出气不比进气多,险些没了命的恐惧叫她连走路都不甚顺畅,还是元清晚寻了人才将她半搀半扶的送回了储秀宫去。
林氏之死最后从太医嘴里说出去的结果是她自己误食了毒草,秀女之中偶有那么一两个觉得还有疑惑的,却也不敢问。宫里的人到林氏母族府上告慰之后,此事也就这么了了,没人敢再提起。
余氏去了齐妃宫中叙旧,元墨也不急着回储秀宫,便留在椒房殿陪一陪皇后。
“从前总觉得皇后娘娘生活得安逸,可如今亲眼看到了这等事情,臣女到现在还是心有余悸,这后宫之中当真不是好过的。”
元墨满脸叹息,元清晚反倒笑了起来,眼中的亮光如同三月骄阳,叫人一看便移不开眼。
“大姐姐别多想,宫中哪有这般可怕!齐妃性子直到,很是好相处,宫中再无旁的妃嫔,没有这些污眼睛的事情。”
其实也是因为怀了身孕无暇顾及秀女之事,不然她早该想到,将这些女子全部聚在一处,不惹出些事情来是不可能的。
虽得了元清晚这般话,元墨还是有些不放心。
“从前是没有,日后这些秀女入了宫,少不得要生出各种麻烦,皇后娘娘还是要仔细些才是。”
经历了这一桩事儿,元墨是再没办法继续从前那般与世无争的心态处世了,有时候不去招惹别人,别人却还见不得你的好。
元清晚本想告诉元墨,皇上无心选宫妃,但既然此事能给元墨些提醒,也是好的。
“大姐姐放心,妹妹不是那么好招惹的。”
元清晚同元墨笑了笑,算是宽慰她,正巧红杏拿了个小小的瓷瓶过来,元清晚接过递在元墨手中。
“大姐姐手心里这些红点,还需些时日才能消下去,且每日夜里或会有些痒痛之感,到时候只需将这瓷瓶中的清凉之药抹上便会舒服许多,姐姐还是要受几日苦楚了。”
元墨这自小拿书握笔的双手,尽管时不时下厨,也是细嫩白皙的,如今红了好大一片,看起来不好看不说,痒痛起来又不能狠挠,也是折磨人的。
元墨应下,将那瓷瓶守在怀中,看着自己手上的红点有些疑惑。
“皇后娘娘医术精湛,虽未曾替臣女诊治过,却能看出臣女身体病症所在,如今也亏得这寒凉之症,证明了臣女的清白。”
元墨一想起林氏的死便有些害怕,害怕人心险恶,也害怕自己难以防住那些陷害诋毁。
元墨话音才落,一旁的红杏便笑了起来,看向元清晚,见自家主子点了点头,她才开口:“大小姐糊涂,自个儿的身子自己最清楚,大小姐身子好得不得了,哪里当真得了什么寒凉之症!”
这话倒是叫元墨愣住,若是未得病症,那手上这一片红肿是怎么回事儿?
她满脸疑惑的看向元清晚,元清晚面上带着些歉意。
“事出紧急,来不及想旁的法子,便唤秋言在帕子上沾染了些姜汁水,寻机会抹在大姐姐的手上。这姜汁水单独用是好东西,若是遇上焉尾草一类寒凉之物,便会出现大姐姐如今手上这等红点子,到时候有心人就算想要害大姐姐,也是没理由的了。只是,这两样东西放在一处对人伤害着实大了些,大姐姐要受苦好些时日,莫要怪本宫才是。”
从一开始打听清楚事情以后,元清晚便想好了这个法子。当时若是元墨有办法自救,她自然不会用这样的法子,毕竟伤了元墨的手是真的,但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元墨,且当时唯一一个可以证明元墨清白的人,本身也带着嫌疑,为了解决此事,她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原来是这样!”
元墨惊叹,又拿起自己的手来看了看,不但没有半点怪元清晚的意思,反倒满眼的兴趣。
“宫中下毒杀人是大罪,若是说不清楚,臣女便是要丢性命还要连累母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