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妃差了琅月去知会了皇后。
到底涉及了元家的人,若是齐妃独自一人下了决断,日后事发,皇后那边只怕难交代。
元清晚听到消息的时候吓得险些跌倒,红杏和秋言在一旁看着也是吓出了一身冷汗来。
“娘娘当心些!”
见主子无碍,红杏双眼不善的看向来传话之人:“你胡说什么?大小姐怎么会投毒害人?”
见对方是齐妃宫里的人,红杏面上的防备更甚。
那人一同红杏所言,挤急忙跪下扣头,满脸都是惊吓。
“红杏姑娘莫要误会奴才说的话啊!储秀宫出了事儿,事情牵扯到了元小姐,齐妃娘娘一人不好做决断,便请皇后娘娘一同裁决此事,奴才并未说是元小姐投毒害人啊!”
红杏说话太过绝对,吓到了那宫人,元清晚放了些心,但潜意识里便明白元墨该是被人陷害的。
“本宫身子不适不宜出宫,你回去禀报你家主子,让她带着涉事众人前来椒房殿,此事本宫亲自审理!”
得了皇后的旨意,那宫人便急急回去禀报去了。待那人离开之后,元清晚立刻转身想一旁的秋言开口。
“你做事稳妥,认识宫中人也多些,立刻去查查是怎么一回事,不管查到什么,务必在齐妃过来之前回来禀报!”
元清晚没想到如今元墨还未进宫便遭了这等陷害,到底是谁一直盯着元墨?
阮宜兰?
眼中闪过一抹戾气。
不管是谁,想要伤害她元清晚在意之人,还要问问她同不同意!
齐妃过来的时候,身后跟着三人,正是元墨、余氏同魏诗雅,其中两个是涉事之人,一个算是旁观的证人,倒是都来齐了。
同皇后见礼的时候,魏诗雅连头都不敢抬,生怕皇后认出她来,心中又再次后悔今日之事做得太过冲动,没想到会闹到皇后这处来。魏诗雅心中也是急的,多在这殿里待一秒,她的心便多绝望一些。
谁又能想到余氏同齐妃竟是这般好的关系?谁又能想到最后事情竟然扯到皇后的亲姐姐身上去?若是早能知道这些,再给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那么快动手啊!
“天冷返寒,都起来吧,不必跪着了。”
皇后开口,齐妃那边自然有人搀扶她坐下,秋言走上前去将元墨也扶了起来,顺带也扶了元墨身旁的魏诗雅一把,倒是叫魏诗雅有些受宠若惊。如今都是秀女,没查出什么之前,身份都还算是尊贵的,故而众人也跟着站了起来,倒是没见皇后于三个秀女有什么为难的。
又着人将事情始末说了一遍,叫皇后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
“这余家妹妹臣妾是知道的,不是会用这般下作手段的人,臣妾自然也相信元小姐,只是太医和仵作的说法摆在这处,她们二人里,必然有一个是下毒之人,也没有什么认证物证,此事臣妾做不出决断来,还请皇后娘娘裁决。”
齐妃坐定后开了口,倒是也没什么可挑的地方,她说的公道,没刻意偏袒那余家小姐,只是将余家小姐同她的关系提了一提,也是担心皇后有心偏袒元墨。
元清晚点了点头,半响开口问的却是齐妃。
“齐妃如何断定,只有她们二人可疑?”
元清晚这话问得奇怪,齐妃也觉这问题多此一举。
“太医也说了,那毒是从糯米丸子里查出来的,这丸子从开始制作到最后送到林氏手中,都只经过了她们二人的手,除了她们二人之外,哪里还有人可疑?”
在齐妃看来,皇后怕是孕中糊涂了才会问这样的问题。
元清晚却不认同。
“不止,从开始到最后,至少有三个人碰过这碗糯米丸子,元氏、余氏,还有林氏。”
听到此处齐妃更是用异样的眼光看向元清晚。
“皇后娘娘难不成觉得,那林氏是自己往自己碗里投了毒,然后自尽的?二八年华的少女,经历了何事要这般的想不开!”
这样的可能性几乎没有,齐妃从一开始就没从这上面想过。
元清晚笑了笑,倒是不因为齐妃的质疑而生气。
“齐妃稍安勿躁,本宫不过是陈列出所有的可能而已。当事人便是她们三个,除此之外,准备面食和小厨房中各类厨具材料的宫人也有可能投毒,这煮丸子的水里也可能被人投了毒,连同与林氏同住的魏氏,也有可能是投毒者之一,毕竟,余姑娘应该没有在林氏房中亲眼看着林氏将一整碗的糯米丸子喝下去吧?”
元清晚说到此,连齐妃都不再反驳。
若是说材料厨具日日用着都没出事,井水也是所有人都用的,也没事,那与林氏同住的魏诗雅可有投毒的嫌疑,那就说不清楚了。
这一点,连带着齐妃都没想到。
那边余氏不敢多耽搁,立刻开口回应皇后。
“回皇后娘娘,臣女只是在琳瑶院的院子里将丸子交与林氏后便离开了,并未多耽搁停留。”
她说着,也将目光看向一旁的魏诗雅。元墨她是相信的,不说元墨做丸子的过程她都看着,就是不看,她也相信元墨不是会做出这种事情的人。倒是这魏诗雅,她可不止一次听林氏说过此人在房中常常欺负林氏。
见众人都将目光投向自己,魏诗雅的心都凉了,但面上还是强撑着镇定。
“皇后娘娘明鉴啊!臣女怎么可能做出这等天理不容的事情来,就算臣女真的想要害谁,也绝对不会自己房中动手啊!”
她高呼着无辜和委屈,只是这殿里坐的都是什么人?看惯了那些个矫情女子做作的模样,见她这般,不但不觉她可怜,反倒觉得厌恶。
余氏同元墨都收回眼眸,齐妃冷哼一身转过眼去,只有皇后还看着魏诗雅,硬是听她在那处哭嚎着为自己辩解了半响。
只是魏诗雅转来转去也就那几句话,叫元清晚听烦了,同身边的秋言抬了抬手。
“聒噪,将她的嘴堵上。”
秋言立刻上前着人将魏诗雅绑了起来,将手中的绣帕塞到了她的嘴里严严堵住,这整个大殿才安静下来。
“如今既然多了一个嫌疑之人,此事只怕更难查清楚了,臣妾无能,皇后娘娘若是有心无力,不如将此事交由皇上来审理。”
其实齐妃也觉得不该是魏诗雅,什么人那么傻在自己房中作案?从一开始她没有怀疑魏诗雅也正是因为这一点。
但不管是魏诗雅也好,还是余氏和元墨也好,都涉及前朝的官员,虽说那林氏府上不过是个小小县令,但人家不远千里上京前来选秀,这才进宫几日便出了事情,总归是要给人家府上一个交代的。
况且,她已经许久没见皇上的面儿了,从除夕宴上远远看了一眼之后,便再未见过,只怕皇上连宫中还有她这么个人都快忘了!
元清晚却是摇了摇头。
“这几日皇上正在为朝事烦心,后宫之事,不必惊扰皇上了,这件事情处理起来也不难。”
元清晚说完看向一旁跟着齐妃一同过来的太医。
“石太医,本宫记得焉尾草性寒凉可对?”
元清晚的医术同太医院的太医比起来也相差无几,如今说起这毒药的药性来,也只有太医能听得懂。
被皇后点名的石太医闻言急忙点了点头。
“皇后娘娘所言不错,此物确实属于寒凉一类。正是因为过于寒凉,才变成了女子身体难以承受之物,稍作加工便可成为致命的毒药。”
闻言元清晚笑了起来。
“这便对了,那这凶手,就绝对不可能是家姐。”
听元清晚随意这般问了一句便将元墨排除嫌疑,齐妃哪里肯认?
“皇后娘娘是什么意思,不如再说得清楚些。”
就连元墨也是一脸疑惑,她虽没做投毒的事儿,但皇后娘娘这般果断的下了定论,是如何得出的结论?
“大姐姐,难道你忘了,你天生便不能碰寒凉的东西一碰,这手上便会生出许多的红点儿来,虽说本宫入宫已有多年,但大姐姐的避讳,本宫还是记得的。”
元清晚说罢抬了抬手,立刻有人气喘吁吁的上了大殿,手中拿的正是还来不及加工的焉尾草。
只是这东西看着面生,一般人看不出来。
“这是何物?”
齐妃疑惑,那石太医急忙上前两步拿起来闻了闻。
“这便是焉尾草!”
齐妃手快想要拿过去看看,却被石太医一下子避过。
“此物有毒,娘娘不可碰!”
琅月一听急忙将主子拉住,齐妃倒是没觉得有什么,那看起来不过是一株简单的草罢了。
“大姐姐只要一碰这草,身上立刻便会出现红疹。”
说罢看向元墨。元墨本也是有些害怕的,但看着元清晚的双眸,还是向那株草伸出手去。皇后娘娘不会害她。
片刻之后,元墨手心里果然陆陆续续出现些许的红点,石太医急忙以银针刺穴,这才制止住那红点的蔓延。
这样一来,元墨确实不可能是凶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