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声过后,手中的玉佩竟有些松动,秋言的心顿时提了起来,若是大小姐的定情信物在她手上弄坏了,那她便是罪人了!
只是秋言还来不及细看手中玉佩情况,一旁的红杏便咦了一声。
“这是什么?”
红杏抬手从秋言手中将玉佩接过去,秋言还来不及阻止,便看见红杏大手大脚的将一枚玉佩一分为二,露出里面小小的圆玉来。
这哪里是弄坏了,分明是这玉佩从一开始便内藏玄机!
“这……”
秋言方才吓得苍白了的脸色恢复了些气血,眼睛凑过去,看着红杏小心翼翼的将里面的圆玉取出来,谁能猜到这玉里还能有另一片玉佩?
“这……竟是一方同心玉!”
纵是秋言在宫中待了那么多年,这等好东西还是头一回看见,魏将军对大小姐当真是有心的。
“这上面的兰花可真好看。”
虽说红杏平日里不如秋言沉稳,但眼神倒是不错,一下便看出那小圆玉上面刻绘的是朵兰花。
秋言细看之下也点了点头。
“兰花乃最为雅致清澈之物,说得便是大小姐了,武将军对大小姐的这片心意,当真是难得的。”
那边红杏拿着玉便要往内室跑。
“我要将这消息告诉娘娘,娘娘定然也是没发现这玉中璇玑呢!
红杏满脸的兴奋,却被秋言眼疾手快一把抓住。
“你不要命了!皇上还在里面呢!况且娘娘都睡下了,你若是进去将娘娘吵醒,皇上只怕不饶你!”
秋言总归是沉稳些,拦住了红杏去吵到元清晚歇息。
红杏眨了眨眼睛,也反应过来,急忙连脚步声都放轻了不少。
“还好还好、还好你把我拉住了,太激动了没想起来皇上还在!”
红杏胆寒的拍了拍胸口,似是安慰自己没事一般,边将玉佩急忙还到秋言手中。
“给你给你,险些为此闯了祸,我先睡去了!你也早些歇息!”
说起来也有些困倦了,红杏打着哈欠便去外间的小塌上歇了,房中煨着炉火很是暖和,不多时便听到她平稳的呼吸声传来。
秋言笑了笑,将那红绸缎绑好,又将玉佩小心翼翼的在锦盒中放好,便也歇下了,明日选秀大典,她们还要侍候皇后娘娘到延禧宫陪皇上挑选秀女呢。
选秀大典说繁复也繁复,这一道道工序走下来,已是要小半天的时间;只是说简单也简单,皇后娘娘如今怀了身孕,大多数事情都是内务府在操持,皇后娘娘只需到点儿了陪着皇上一同上延禧宫大殿坐着,帮着皇上挑一挑秀女便是。
元清晚的身子越发笨重,走起路来都有些为难,元清晚自己诊治之下是没什么大问题的,太医那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眼看着这肚子越来越大,大到连走路都为难,元清晚心中也是忧心。
前些时日还特意写了信前去建城给白云捱,她心里到底是放心不下,只盼着等生产之时白云捱能在一旁坐镇才好。
帝后的轿撵走过长长的宫道,有在外间等候入殿的秀女远远望见,都羡慕皇后娘娘能得与圣上同席而坐的殊荣。
“娘娘小心。”
延禧宫一路上去都是台阶,轿撵走不上去,看着那长长的天梯一般的台阶,夙北陌等了身旁的内务府伊一眼。
惯例是惯例,但如今皇后怀了身孕,这些人都不会变通一二的吗?
罢了转身直接将身边的元清晚拦腰抱起。
“皇上,此不合礼法!”
元清晚皱眉,这一路上去还跪着许多重臣,如何能这般招摇?
夙北陌却有些不高兴的看向她。
“早知选秀大典要你这般劳累,不费这心思也罢了。今日若是你执意不要朕抱你上去,那咱们就回椒房殿,左右时日还早,你还能补一会儿觉。”
闻言元清晚满脸无奈,脑袋一缩便躲进夙北陌怀中。
“走走走!礼法也是皇上定的,皇上说得算!”
看着元清晚妥协的模样,夙北陌面上才好不容易露出一抹笑意来。
一旁全程听了帝后对话的内务府管事儿面上尽是冷汗。
这选秀大典筹备了那么久,若是说不办就不办了,那那些老臣可不得为了选错地方一事儿将罪责全然怪在他身上!
还好!还好啊!
入了大殿,又是跪了一地请安的人。夙北陌将元清晚放下来,待元清晚整理好衣裙,这才让那些人平身,也不知道他们可有看见皇上抱着皇后走了这一路。
“臣牧寒部戈晔,见过皇帝陛下!见过皇后娘娘!”
帝后坐定,殿前由太监迎着快步走进了一人,离得远了些,元清晚也看不太清楚对方的面容,只知道这便是众人口中那位此次要旁观选秀大典的牧寒部落之人了。
左右今日元墨不会上殿,元清晚对此人便也没太过注意,只是那戈晔却在皇帝赐座之后,时不时的看向皇后。
半响之后眼中的满意之色更甚。
“这皇后娘娘同那位小姐乃一府所出,皇后娘娘都生得这般姿容俏立,想必那位小姐也不差,那妇人没骗大人!”
戈晔身边的随侍小声开口,他们也不敢太过明显的张望皇后,但仅有的一两眼已经让他满心惊叹,心中更是欢喜这一趟京都城来得值当!能为王爷寻到容貌秀丽且才艺无双的王妃!
戈晔显然也是这般想得,弯着嘴角向身旁之人点了点头,但却没开口说话。
太监高唱之后,储秀宫的秀女们按着顺序往殿里走,为了能让帝后看清楚秀女的长相容貌,一次也仅进去五人,叫人足以看仔细了。
“林安严侍郎之女严芳儿,年十七。”
“臣女给皇上请安,给皇后娘娘请安。”
“撂。”
“苏北太守郝氏之女郝青青,年十五。”
“臣女给皇上请安,给皇后娘娘请安!”
“撂。”
“安县……”
一连十五个秀女,全都被撂了牌子,外面等着听消息的臣子们看得是越来越皱眉,大殿内侍候的管事儿们也是满头大汗。
皇上这是怎么了?这么多的秀女,环肥燕瘦的尽有,皇上怎么一个都看不上呢!
一连一般人出去了,皇上也没一个选中的,这明显就没打算着给后宫加人!外间那些臣子们也算是看出来了,一个二个面面相觑,却是半点办法都没有。他们说皇上该选秀,这皇上也答应了,可是没有喜欢的,这如何能成为怪责皇上的理由?皇上到底是将他们摆了一道啊!
见太监又要唤后面的秀女进来,夙北陌立刻抬手摆了摆。
“也选了好一会儿了,累了,都歇会儿吧。”
说罢看向下座的戈晔。
“戈爱卿,依你所见,方才走过的这些贵女,可有能成为你牧寒部王妃的人选?”
选秀,也是给牧寒部选王妃,此事已算是众所周知了,夙北陌如今直接开口问出来,也无人觉得突兀。
只是那戈晔却直接摇了摇头,面上存着些疑惑。按理来说这秀女入殿的顺序是按母族地位的高低来排序的,为何迟迟不见那妇人所言的身为丞相之女的女子?
“敢问陛下,秀女之中是否有一女唤作元墨?”
听戈晔的话,元清晚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目光不善的看向下座的戈晔。
元墨根本没有出现在大殿之上,为何这戈晔会提起她的名字?
事情有异!
夙北陌面上不动声色,在御案之下却是紧了紧元清晚的手。
元清晚知道,那是夙北陌要她放心。
“叶澜,秀女之中是否有此人?”
夙北陌并没有直接回答戈晔的问题,而是问起一旁的叶澜。叶澜是什么人?如何能不明白皇上的心思?只有不被皇家看重之人,才能不被牧寒部落之人看中。
叶澜急忙上前点了点头:“确有这么一位小姐,只是从昨夜开始,元小姐便身子不适,今日发烧脑热更是卧床不起,故而也无法参加大典,储秀宫的人已经来禀报过了。”
这牧寒部的人既然能清清楚楚说出元家大小姐的名字,可见是背后下了些功夫调查的,没必要在这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上隐瞒对方,反倒显得南浔没诚意。
那边戈晔一笑,上前直接在大殿上跪下。
“臣早就听闻京都有一元氏小姐,德才兼备、贤良淑德,若是能为我部王爷迎娶到这位小姐,那便是我牧寒部的福气了。”
元清晚目光一直放在戈晔身上没有离开过,似乎想要从他的一言一句中听出,到底是谁在背后要这般害元墨。
若不是有夙北陌在身旁安慰,元清晚恨不得立刻便起身离去,将这些人尽数抛到脑后。
她绝对不会让元墨嫁去牧寒部!
“放心。”
夙北陌的声音传到元清晚耳朵里,声音小得只有元清晚一人能听见,却瞬间抚平了她的心绪。
“朕想起来了,元氏,元仲之女。我朝丞相府上的长女,皇后的长姐,戈晔爱卿的目光,确实不错啊。”
夙北陌说罢笑了两声,这意味不明的一句话,让下首跪着的戈晔突然提起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