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快把茶壶放下。”
元清晚喜滋滋的上前将茶壶稳稳的放在桌上,正准备收回手就听到夙北陌清冷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恩师不是不收弟子了吗?”
公孙越摆了摆手,看了一眼元清晚道:“她也是我关门弟子了,我与她有缘分,便破例收了最后一个。”
元清晚听着公孙越这说法,心上顿时一喜,脚步乱了,一下子踩到了自己的长袍,整个人都往后仰着要摔下去了。
几乎是本能反应一般一把抓住一旁的椅子,这一拉那整个人惯性的往前一冲,猛地一下撞在了一个宽厚的怀中。
龙涎香的味道很好闻,可容不得元清晚继续闻下去了。
公孙越看得那叫一个心惊肉跳的,急忙喊道:“快不快起来赔礼道歉。”
元清晚整个人都吓懵了,她几乎能够感受自己头顶那人的呼吸声,包含了不悦和隐忍的怒气。
于是元清晚开始急了,因为她这一摔把脚给崴了。
元清晚已然顾不上什么,只一心想着脱离这个怀抱,于是手到处乱放着想找个点将自己撑起来,也越摸她越慌……
尤其是她还摸到了某个坚硬炙热的东西,元清晚嗖的一下子收回了手,随后整个耳根子都涨红了。
她她这算是轻薄了王爷吗……
这可是要掉脑袋的事情,元清晚整个人处于极度恐慌的状态,手一下子无处安放了起来。
“师父,我脚崴了起不来。”元清晚含着哭腔求救着,当真是急的眼泪都出来了。
夙北陌挪开了凳子,起身把位置让出来了,元清晚撑着凳子起来,一旁的公孙越恨铁不成钢的道:“冒冒失失的不成规矩,快不快给这位公子赔礼道歉。”
元清晚抹了一把泪,心跳的飞快,根本不敢抬头去看夙北陌的神色,光是站在他旁边都能感受到那冻死人的寒冷气势。
“我不是有意冒犯公子,在这里请您赔不是了,还请公子恕罪。”
夙北陌抿了抿唇没有说话,公孙越见状连忙呵斥道:“给我回去抄医术十遍,抄不好休想吃晚饭!”
元清晚点头如捣蒜一般,瘸着一只脚蹦蹦跳跳的逃一般离开了。
夙北陌盯着那个跳着离开的元清晚,眸光深了深,随后道:“恩师收的这个徒弟倒挺有意思的。”
“劣徒罢了,不值一提。”公孙越提着茶壶给夙北陌倒了一杯茶,随后缓缓道:“王爷您身上的毒已经清了,难得可贵的是那清心丸的药效还留在体内,日后恐怕是百毒不侵了。以后不必大费周章来我这乡野地方找草民了。”
“恩师若愿意随我回京,偌大的御药坊皆归恩师所有。”
公孙越垂下眼帘,婉拒道:“草民已经年过半百,对于朝政之事早已无心插手,如今后半生只想做个闲云野鹤之辈,恐怕无缘效劳陛下了。”
“希望恩师再好好考虑一下。”
公孙越摆了摆手,指着面前的茶淡淡道:“王爷还是喝茶吧,今日我那劣徒拿了我的雪莲泡茶,我一个人可喝不完两壶茶。”
夙北陌明白这是绕开话题,便也不再追问,二人闲聊一阵这才离去了。
另一边躲在药材房的元清晚透过那缝隙瞧着夙北陌离去这才把那悬着的心给放了下来,生死一线,这公孙越算是救了她两次。
元清晚正捂着胸口安抚着自己的小心脏,门口进来了红杏,就是那日她睁开眼瞧见的圆脸丫鬟。
“少爷,你怎么还哭了。”
元清晚抹了一把泪,恶狠狠道:“命悬一线,换谁都得哭啊。”
这一番折腾也机缘巧合的让公孙越认了她这个徒弟,但也只有短短两个月的时间来教元清晚。
所谓久病成医,窦月姝对中药这些东西早已略懂一二,公孙越稍稍讲解她便明白了。
不过短短一个月,元清晚都能够帮着公孙越去帮人看病了,剩下这一个月也是听公孙越说一些疑难杂症和他前半生行医以来遇到的怪病。
尤其是解毒之事尤为着重的说了一遍,公孙越希望元清晚明白,防人之心不可无。
两个月很快就过去了,元清晚照常蹦蹦跳跳的来到公孙越的宅子,脸上的疤只剩下疤痕的印记了,不再像以前那般化脓溃烂了。
此时公孙越已经在打包东西,元清晚原本愉悦的心一下子焉了:“师傅你真的这么快就要走了吗?”
公孙越收拾东西的手一顿,笑道:“怎么?舍不得师父了?”
元清晚恹恹的垂着头,不答话,公孙离心头一暖,自己没白收这个徒弟。
“就不能不走吗?”
公孙越放下手中的东西,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道:“那日你前来拜访之人你可知道他的身份?”
元清晚点了点头,她也很好奇公孙越和夙北陌之间有什么关系。
“他有心将我留在京中,可你师父我可不想再被卷入朝政之事了,这后半生就想无忧无虑的活着,做个闲云野鹤的老头。”
看着公孙越眯眼摸着胡须的模样,元清晚对那种生活也心生向往,可如今自己身负着父母亲的仇要报,包括原身的仇她也没有报。
那样恣意快活的日子恐怕离自己太远了。
她一瞬间明白了公孙越为何急着离开这里,躲避朝政琐事。
公孙越见元清晚眼中情绪万千,想了想从包裹里拿出了一瓶药丸来道:“你也是个苦命人,出身官宦世家总是逃不开这些事情,这是能够让你伪装成男子的药丸,不过药效有限,但装个一年半载还是可以的。”
元清晚接过药瓶,连连感谢,帮着公孙越收拾好东西,一直送着他到村口看着他远去。
她长吐了一口气,一时间竟泪光闪闪,不舍之情涌上心头。说起来这公孙越还是她成为元清晚后第一个亲人,第一个有真情实感的亲人。
这个亲人离开了,她也要面对那些元清晚记忆中的亲人们了。
夜深,元清晚趁着烛光捧着公孙越留下的医书,一边静静的吃着小米粥,红杏推门捧着洗脸盆进来,叹了一口气道:“少爷,难道我们要一直呆在这武家村吗?都那么久了老爷连信都不寄过来也算了,连银子都不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