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月如钩,灯影重重。
许多奇闻异事都会在夜晚来临时发生,又夹杂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喧闹之处,门外挂两盏大红灯笼,元清晚将将靠近,便被拦住了去处。
若问及此为各地,排队之人皆知——尚清阁。
只是这百人排队,也仅一人能有幸入得尚清阁,观奇珍异宝。
前一刻,元清晚不过将将打发走了夙北陌,便来了尚清阁。
之前她便有幸成了被选中之人,只是匆匆忙忙,未曾选到中意之物,只带出一块佳玉,且前不久已送给了她那襁褓之中的二弟。
“真不知今日是否还有幸能被选中。”元清晚叹了口气,正色瞧着尚清阁的门匾。
她有想要得到的物件,所以此番必须得成功进入。
在紧张的气氛之下,门终于打开,有两名黑衣男子走了出来。
“今日又是一月一日的尚清阁迎接诸位的时刻,只是谁能进入尚清阁,还需得看主子的眼缘。”
元清晚朝着周遭的人群看去,不出所料,只她所见到的人,便有数名她所熟悉的。
譬如不远处的安皓与陆承川。
再一侧目,元清晚又看到了皇室中人——夙子霖。
原来皇室之人也对这般神秘的尚清阁感兴趣。
正兀自叹息,倏然察觉夙子霖也朝着她看来,元清晚一时来不及躲闪,只得大胆正视,四目相对,元清晚蹙眉。
原主的记忆残存在脑海之中,挥之不去。
她能感觉得出,原主当真喜欢夙子霖到了骨子里,可她不是原主。
终究,还是元清晚移开了眸子。
今日来了很多她认识的人,可夙北陌并未来。
许是将将与她分别之后便打道回府了罢。
这时,站在元清晚一旁的公子哥注意到了她,语气却颇为酸性:“诶?这不是元少爷么?我记得上次你便被选中,怎的今日又来了。莫非上次没有选到中意的物件?”
元清晚将那公子哥上下打量一番,记忆中却没有这号人,她装作鄙视:“怎的?来了一次便没有资格再来了?左右本少爷有银两,只要能选中便买得起里面的物件。可能有的人即便被一时瞎了眼的阁主选中,也没有银两买得起心仪之物。”
面前的男子长相倒是清秀,穿衣打扮乍一看倒挺像富家子弟的,只是仔细一看,便能发现这一袭藏青色衣衫只是款式高贵,实则布料劣质,根本不值多少银两。
不过是一位寻常男子,站在人群之中看热闹罢了。
正因如此,方才元清晚的话才如同刺一般,字字句句都狠狠扎进了男子的心里,最终男子扬起了下巴:“莫非元少爷不晓得。”
“什么?”
“一人只有一次机会进入尚清阁,只若是进去过的,便没有甚么机会了。所以,元少爷你此刻在这等着也不会被选中,倒不如赶快回去洗洗睡。”
嘲笑声太大,很多人都朝着二人看来。
元清晚凝眉沉思,她还当真是不晓得这尚清阁不能再去第二次。
“都安静一些,阁主如今正在某处看着你们,想要被选中,便拿出能让阁主能选中你们的模样才成。”
这话让场上肃静了不少,安皓拽着陆承川挤到了元清晚的身边,安皓嘲讽:“怎的?元公子还想阁主再瞎眼一次。”
“不敢,只是我觉得阁主能让安世子进入才是最瞎眼的。”元清晚皮笑肉不笑地将安皓上下打量一通,“我这上下瞧着,发现世子除了这身份与皮囊,当真是一无是处。脾气暴躁,性情顽劣,头脑皆不灵光,今日竟然还想与我比试一番,看这阁主选谁么?”
“你……”安皓气的咬牙切齿,一时哑然失声。
陆承川上前一步,打着圆场:“之前元公子已经被尚清阁选中过一次了,世子定然是觉得若是比试这件事的话,对元公子来说未免有失公允。”
元清晚还真的是摸不着底,她今晚来这里之前,看到了金红玉与那个小白脸混在一起,可她现在需要去尚清阁拿一样东西方才可以成功捉奸在床。
“我不觉得有失公允,既然这尚清阁如此神秘,想必那阁主也是位性情不定之人,规距是他定的,他若是心血来潮,想要选相同之人也说不定。”
尚清阁的两名下属站在前头张望,元清晚直接走向最前头,她高声询问:“不知阁主是依照什么选择?”
下属见到元清晚时,二人相视一笑,其中一名指着元清晚道:“阁主说了,便是你了。”
底下人一阵沸腾,众人皆是面面相觑。
“这不公平,上次明明选中的就是元家少爷。”
“是啊,这尚清阁阁主该不会是个女子?看中了元公子的模样……”
“胡说,我反倒觉得阁主是个男人,和元公子有一样的癖好,所以才专门对元公子如此特别罢。”
“……”
“……”
元清晚向来不在意这些传闻,她朝着尚清阁二楼看去,因着月色,加之尚清阁周遭所有的灯盏,元清晚尚且能够依稀看到,二楼一扇窗子是打开的,而房间之中未掌灯。
即便如此,她还是看到了站在窗前之人,那人披着黑色斗篷,帽檐低低盖住了上半张脸,只余有弧度且白皙的下巴。
元清晚抱拳:“多谢阁主。”
清风拂过,那人的斗篷似乎被吹的翻动了下,只是那一切来得太快,元清晚未曾看到其样貌。
再看时,楼阁窗子已然化为紧闭状态。
“请。”
元清晚即将踏进尚清阁时,背后的议论声更大了些,安皓更是放肆。他道:“没想到元公子不仅想着染指霖王与陌王,如今竟然连同这尚清阁的阁主都想勾搭么?身为一个男人,简直是耻辱。”
这事都心知肚明,可被安皓这般光明正大地说出来,众人难免会诸多议论,元清晚顿住了脚步,良久她转过身:“安世子请自重,今日所说之话若是传出去,我倒是无所谓,只是你却是污了皇室的名声。当真认为你自己可以安然无恙么?”
安皓一惊,他方才只是想着这样输给元清晚很是不甘心,便一时气愤说出了方才那般话,现在可是后悔了。安皓小心翼翼瞧了一眼夙子霖,那方夙子霖只将目光放在了元清晚身上,似乎根本没有将他的话听进心里。
安皓松了口气。
元清晚再次朝着里面走去,她将将踏过门槛,两名下属也紧随而去,随后尚清阁的金色大门主动关上,可没一人离开,因为他们想看元清晚是否当真达成了目的出来。
尚清阁同上次来时的布局颇有不同,上次周遭尽数都是树木,而现下竟一颗树木都没了,四周空荡荡的。
“大殿在哪里?”元清晚凝眉,这像是迷宫一般,她委实是摸不着,便只得询问身后之人。
“直走便是。”
元清晚沉稳点头:“晓得了。”
她朝前走去,果真见到了殿门,推开了大殿,各种宝贝一一陈列,仔细看了一番,大殿还是上回来时的大殿,里面也没有任何的改变。
看来是怕这稀世珍宝被人偷走,所以才不断变换这周遭环境。
元清晚四处寻找,终究在一处角落寻找到了她需要的东西。
一个白玉吊坠。
这吊坠是当年先帝最喜爱的,后来便消失不见,先帝四处寻找未果,为了让他心爱之物不再蒙尘。便曾扬言说过,谁若是能够寻到那吊坠,便可占为己有。
可吊坠一直都没有下落,元仲书房之中有着此吊坠的画像,足以证明元仲对这吊坠也是有着非一般的执念的。
元清晚此番前来,却不仅是为元完成夙愿,这吊坠自由用处。
将吊坠拿在手中,便能察觉到玉有些温热,元清晚举起玉佩:“阁主出价罢。”
一阵掌灯迎面而来,稳而柔和,似乎怕伤到她一般,元清晚伸手,手中已然有了一张纸条,打开,只见清晰明了地一行龙飞凤舞地字体:无需银两,只缺人情。
这是想要她欠一个人情?元清晚很是不悦,她最烦欠人人情,将来还得还。
“这人情有大有小,如今阁主赠物这恩情也可大可小,只是不知阁主日后想要我如何报答?”
又一道纸张飞出被元清晚稳当接住:若论大小,无需性命,无需牺牲,只若日后需要时应下一个要求便是。
如此,这般……
也算是极其合理的,元清晚见好就收,她抱拳:“如此,便多谢阁主了。”
尚清阁的物件又怎可能低廉,说不定要花光所有积蓄,只是元清晚却很是疑惑,她与尚清阁阁主素不相识,这阁主为何对她这般特殊?
莫非……
元清晚缩了缩瞳孔,是旧相识?
可她身边能有这般能力之人屈指可数,夙子霖算一个,夙北陌也算一个。
夙子霖在外头等候,至于夙北陌……
元清晚摇了摇头,将疯狂的想法甩出脑外。
夙北陌不过将将与她分开,如何都不可能是这阁主。
“时辰已到,请速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