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账房跟先生学算账的元清晚听着外面小厮交头接耳的谈论声,嘴角微扬。
阿碧办事看来很不错!
管家从前厅那儿急匆匆的跑来,上气不接下气的喘道:“少爷少爷……快去前厅……”
元清晚挑眉看向他。
管家喘着粗气道:“老爷一回来就大发雷霆找夫人,听说夫人回了金府老爷更是愤怒,您快去看看吧!”
“父亲找母亲,我去做什么。”元清晚把账簿合上,拿过另一本账簿翻开,看着上面的数字打算盘。
管家急得脸都皱成一团了:“少爷,你就当救救我们这些小的。”
元清晚抬头朝他笑:“慌什么,父亲以前又不是没发怒过。”
管家气的快要跳脚:“这……这次不一样,老爷以前怒也不似今天这般摔东西也不似今天这般打骂下人。”
“打骂?”元清晚拧眉疑惑的看向他。
管家直点头:“老奴过来时老爷正叫人去喊守门的小厮,说是要责罚他们。也命人去叫赵姨娘到前厅,老奴怕老爷会大动肝火……少爷,您就去看看吧!”
元清晚眼角微翘看向他管家直点头满脸的乞求,元清晚淡淡一笑把账簿合上轻轻寒寒的道:“去看看。”
管家听的这话感动的快要哭了。
元清晚拂袖背手往前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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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墨问前来传话的小厮元仲因何叫赵姨娘去前厅,小厮把元仲回来就大发雷霆的事说了,还小声说了他们听来的传言。
元墨给了小厮一小碎银让他想法子拖上一拖,她们娘俩稍后就到。小厮不敢接催着她们快去。
元墨应了后回到赵姨娘身边扶着她的手臂低声道:“娘,父亲这时候叫你可能会责备你,你要做好心里准备。”
赵姨娘反抓住元墨的手臂颤声道:“娘不过掌家几天,很多事务还不曾熟悉。夫人把持元府那么多年上至管家下至小厮哪一个不听她的。她出府有谁敢拦着?她禁足,我们敢当真吗?”赵姨娘蹙眉想了下疑惑道:“老爷上朝又如何得知夫人出府的?一回来就大发雷霆可是夫人在外面做了什么?”
元墨摇头:“我们见机行事。若父亲责备你,你就受着。女儿会想计帮您摘清。”
赵姨娘担忧道:“能行吗?”
元墨缄默。
不知为何她总觉的这事没那么简单,可是又想不出来哪儿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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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厅里,元仲冷着一张脸坐在主位上。他不愧是久居上位的当权着,只坐在那儿什么都不说都起到震慑作用。
元清晚进去就感觉到气氛压抑的人喘不过气来。
大厅里伺候的奴仆一个个站的笔直眼观鼻鼻观心的,乍看之下还以为他们是塑像。
元仲看了眼她冷冽道:“你怎么来了。”
元清晚招来丫鬟吩咐道:“把这地清理了。”
丫鬟低垂着头匆匆应是快速跑出去拿来扫帚和簸箕。
待丫鬟清理干净后元清晚挥手让他们都下去,这才问道:“父亲,因何事动怒?”
元仲不知想起什么缓和了些的脸色又变的很是凌冽,粗着脖颈说起了在外面听到的。
听完后,元清晚心中暗笑脸上表情却是与元仲同一个战线同仇敌忾的:“母亲怎这般不懂顾全大局?您正在上升时期,她怎不知轻重!真是!”
这话无疑是加剧了元仲对金红玉的愤怒,刚顺下去一些的火气又蹭蹭的冒了上来。元仲一甩袖子朝外面吼道:“去,去看看她死在外面了没,要是没喊她赶紧来见我!”
这话重的!压的管家险些背过气去,他恭敬畏惧的俯身小声应是就拉着一旁站着的小厮朝门外跑去。
赵姨娘与元墨刚好相扶着走来正好与管家撞了个对头,管家现在整个人犹如被火烧顾不上什么礼仪匆匆朝赵姨娘点了下头就快速跑了出去。
赵姨娘和元墨对视了眼,元墨劝慰的拍了下赵姨娘的手臂,两人相携进去分别向元仲行礼。
“老爷。”
“父亲。”
元仲正想说话就听到元曦舞的声音从门口传了进来:“爹爹,是发生何事?为何府中上下都人心惶惶走路无声的。”
元墨听得这话赶紧拉着赵姨娘往一旁站去避难。
元清晚淡淡的看着并没有出声。
元曦舞进入大厅感觉气氛凝固沉闷疑惑的挑了挑眉,无言的询问着元清晚等人。
“金氏出府你可知?”元仲连名字都不叫了直接生疏的喊姓氏。元曦舞听得这叫法心中咯噔了下,下意识的抬眼看向她们想从她们脸上看出点端倪来却无所获,小小声弱弱的回:“知,母亲是为女儿回的金府是想帮女儿寻得玉肌膏。”
元仲微眯眼看向她冷声道:“你的脸比爹的官途还要重要?”
元曦舞懵委屈的看向他:“爹爹……”
“你们母女俩眼中还有我这个一家之主吗?”元仲斥道:“玉肌膏乃是皇家圣品她上哪儿去寻?喊你外祖贴着老脸进宫要吗?”
元曦舞被吼的直往后退她从没看过元仲发怒,倏的看到他这般盛怒彷徨无措的抓住了一旁椅子扶手怔怔的看着他。
元清晚怕元仲约束不了自己的脾气一冲动失手打了元曦舞,激化了事情的发展失去掌控。上前轻声劝说道:“父亲息怒,妹妹年幼不懂这些,您这般要吓着她的。”
“哼。”元仲想了想收回了脾气,一甩袖子双手背立站着。
他不做声没人敢出口说话,屋中又陷入寂静之中。
元墨看了眼元仲的背影在赵姨娘手掌心写道:忍。
看元仲这样子,她能想到一会儿金红玉回来后又会是怎样一番血雨腥风。无论这血雨怎么下腥风怎么刮,她们能忍则忍着不能忍也得忍。
等啊等,等到快吃晚饭时金红玉回来了。这期间,大厅都鸦雀无声的。
金红玉一进门就听管家说了元仲大动肝火的原因,她一路走来一路想着对策。越想越着急,急的她额头脸颊直冒冷汗。待进入大厅时,她的后背已经黏湿湿的一片。
她进去俯身拜道:“老爷。”
元仲没吭声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金红玉没得到让她起身的话也就那样俯身拜着,过了大概有一盏茶的时间,元仲才冷冷的道:“夫人怎的没在金府用了膳回来。”
这话差点没让金红玉软了膝盖跪在地上,她硬撑着没趴下去柔声回道:“老爷息怒,妾身知错了。妾身不该罔顾老爷的命令私自出府,妾身愿受责罚。”
她一上来就主动认错倒让元仲不知从何处喝斥。往日她若这般娇弱柔声的认错,元仲一定会大手一挥说下次注意就不会有下文了。但是这一次不同!元仲在外面受了同僚的耻笑!
“责罚?现在无论我如何责罚你都难消我心头之怒。金氏,你可还知你是我的夫人,元府的主母?你出府前可有想过自己尚在禁足中?可有想过你禁足却私自出府的事会传出去,传到那些官宦之家中。他们会拿来嘲笑你丈夫?可知这事传了出去有辱门风?”
一顶顶帽子扣下来压的金红玉直接跪在了地上叩头道:“妾身思虑不周害的老爷受气,妾身该死妾身该死……”
她一边说着一边叩头,叩的砰砰声。
元曦舞吓得也跪下去哆嗦着身体一句话都不敢吭。
元仲冷冷的看着她,待她叩了有十来个后冷冽道:“闭门思过三个月,罚抄家法一百遍。”
金红玉一咯噔,抿着唇应是。
元仲转身看向赵姨娘指着她冷声道:“你现今是元府掌家的金氏私自出府你有过失之责,自己回去抄写家法三十遍。”
赵姨娘听到责罚这么轻时愣住了元墨推了下她的手臂她才反应过来,俯身拜道:“是。”
元仲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人走后,金红玉慢慢的抬起了头。她的额头已血肉模糊一片,丝丝鲜血顺着她的脸颊流淌下来滴落在地上。赵妈妈上前搀扶她起来,金红玉搭着手慢慢的站起眼神凛冽的看向元清晚等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语气中透着森寒,无形中有着威严在。
元墨和赵姨娘就似没听到。
元清晚看了眼她们耸肩道:“父亲被同僚取笑管不住后院一回来就大动肝火。”她示意金红玉看屋内摆设,空空荡荡的全被元仲发怒摔碎了。
金红玉听了后抿着唇没吭声。
元清晚指着她额头上的伤口说道:“母亲,需要我帮你包扎一下吗?”
“不用。”金红玉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扶着赵妈妈的手臂往住所走去,元曦舞愣了下也跟上去扶住她的胳膊小声问道:“母亲,你可要到了玉肌膏?”
元清晚听到这话无声的笑了。一个爱女如命恨不得为她摘星星摘月亮,一个惜命自私心中眼中唯有自己。
呵呵……
元墨扶着赵姨娘往外面走经过元清晚身边时淡淡的笑道:“二弟,这一天可真够忙的。”
元清晚眯眼看向她心中有了思量,笑嘻嘻的回:“那可不是。打算盘打的我手指都痛了。”
元墨笑:“这般辛劳长姐弄几个菜犒劳犒劳你?”
元清晚一脸欣喜的道:“当真?”
“自然。”元墨淡淡的回。
元清晚调皮的拱手作揖:“那就辛苦长姐咯。”
元墨笑亲昵的笑着。
“长姐先准备着,我去账房说一声晚上不过去让先生早些回家。”元清晚道。
元墨:“嗯。”
元清晚朝赵姨娘尊敬的笑笑往账房方向走去。
两人站在那儿目送着她离去,赵姨娘侧眸看向元墨疑惑的问:“为何邀请她来我们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