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公子如此害怕,为何还要?”
花流年有些不解。
这下,元清晚反而不好意思说出实情了,她若是说她是帮别人要的,断然是会让花流年感受到委屈的,若是她随意的找一个理由搪塞过去,便等同于撒谎了,这是她自己最为不齿的行为。
“是有一个朋友,她一直都不曾见过人皮面具,也一直想要一张人皮面具,方才她送了我一个礼物,我便想到你这里有人皮面具,所以才会来……”
元清晚将慕容卿送她的玉佩拿了出来,灵酒惊奇地叫了一声,随后便在元清晚的手中接了过去,他叹了口气:“这个玉佩很是眼熟。”说着他伸手便朝着他自己的脑门儿砸过去:“看我这脑子,愈发的迟钝,竟然想不起来了。”
“送你玉佩的是蛮夷之人?”
蛮夷之人?元清晚一怔:“原来她是蛮夷送来和亲的郡主。”
蛮夷之国,向来被传的很是奇怪,说蛮夷之人,只是空有武力,却没有头脑,所以每次战争之时,只需要用计便能成功。
可是后来蛮夷之国出现了一个将军,至于是谁家的儿郎元清晚委实记不清传闻究竟是怎么说的了。
那将军无论是武力还是头脑皆属于上上等,之后蛮夷与其他国便是战无不胜。南浔此番与蛮夷和亲的目的便是因为不想同蛮夷开战。
只是慕容卿怎么看都不像蛮夷的郡主,除了有一个格外高的身高,其他地方怎么看都是一个极其美的妙女子啊。
元清晚忽然一问:“灵酒,你可记得书中是如何形容蛮夷人的?”
“形如野牛,面如野兽,声如野虎,脑如野猪。这些形容也并没有任何错,我曾经见过蛮夷人,确然是这副模样。”
元清晚摇头:“也不尽然,可能形容的只是大多蛮夷人,你可记得今日那个慕容郡主?”
灵酒点头:“记得,她是郡主?若是我没有看错,她分明是个男人。”
“男人?”元清晚眯眸,随后觉得很是荒唐,她摆了摆手:“那一定是你看错了。她除了身高不同于寻常女子,究竟哪里像男人?而且她便是蛮夷之人,所以身高比其他女子高出一些也实属正常啊。”
灵酒依旧蹙眉:“不对,我一直都是以为她故意男扮女装,图个好玩,依照我多年看人的目光,我完全可以断定她是男人无疑。”
这么确认?元清晚倒是真的有些开始怀疑了,因为慕容卿的确有些不寻常。若是寻常的女子同夙北陌那种人时常待在一起怎么可能不动心?可是慕容卿便没有丝毫的动心,反而还主动与夙北陌立下约定,谁也不僭越。
“难道她真的是男子?那蛮夷岂不是故意想要挑衅了?”
“应该没错,若是真的诚心诚意地和亲,便没有必要去找一个男人冒充。至少也装的像一点儿啊。找一个男人……”灵酒啧啧两声,还不忘摇头叹息:“真是不够尽职。不过这些国事你可莫要管,管的多了,便会引火上身。我可不想我的美人儿将来四面楚歌。”
元清晚咬牙,既然如此,那么慕容卿要这人皮面具便有可能有她自己的目的了。她伸手将人皮面具从盒子里拿出来,最后摊开摆在桌子上:“你们谁戴给我看一眼,我要记得这张面具戴上之后,是什么模样。”
“我来戴,灵酒帮我准备水。”
元清晚更加震惊,不是说人皮面具不能遇到水么?为何花流年还需要水?
“元公子不必这般诧异,水是必要的东西,我是为了清洗一下。”
他拿出了一个垫子,颇为细心地为元清晚铺在身后石凳上:“元公子,坐下吧,一直站着会累。”
如此贴心,若是没有夙北陌,她还真的要考虑考虑了。
毕竟这种男子也是戏折子里很多男主人设。
“这面具可需要化妆?就是涂抹那些胭脂水粉?”
花流年摇头:“不需要,我已经将它们都上了颜色,若是需要改变一下,还是需要重新涂抹的。”
元清晚伸手戳了戳人皮面具,手感上便与人皮一模一样,虽然没有戴上,但是她依旧能够感受这张脸生前的主人应该是一个颇为有灵气的女子。
“花公子那里有的全部都是俊俏公子与如花美人儿么?”
“也不尽然。”花流年一笑:“只要是有特色的皮囊,我都会想要收藏。”他伸手指了指元清晚的脸:“譬如元公子的这张脸,如此好看,谁见了会不喜欢呢?”
元清晚当即用衣袖将她的脸遮挡的严严实实的:“我这张脸中看不中用,花公子可莫要打我这张脸的主意。”
花流年继续摇头:“我既然是心仪元公子的,自然不会做伤害公子之事。更何况,除非是我的仇人,其他的人皆是死后在他们家人也同意的情况之下,我才取的。我虽然不是什么良善之人,可我也不是无恶不作之人。”
这话有些熟悉,元清晚记得她也自称她自己不是什么良善之人,可是每次路见不平,还都是控制不住她自己要拔刀相助。
“看来花公子同我是一路人。”
正说着,灵酒便将一碗水摆在桌上,见花流年以手指沾水,便开始清洗人皮面具,将里面的那些灰尘都清理掉,他才逐渐地将人皮面具戴在脸上,因为隔得很近,所以元清晚看得很是清晰,她眼睁睁地看着花流年从一个男人变成了一个女子,面具与他的脸完美的贴合,若是不说,根本没有人可以看得出,他是戴了人皮面具的。
“太厉害了。”元清晚鼓掌,她打量了数次,最终才笃定,这果然是一张真的人皮。
“元公子可记住了这个模样?”
这是一个颇为有灵气的女子,而且面容之上也是看不出任何的瑕疵,元清晚再三确认:“看清了。”
花流年伸手便将人皮面具撕了下来:“这面具总是戴着也是没有好处的。试问,若是寻常人有两张皮,又怎么可能会舒服呢?”
花流年说的便是这个道理,元清晚点头,花流年便已经将面具放到盒子里,递给了她:“这面具都经过药草浸泡的,所以不会再有原本的血腥之气了,元公子不必害怕。”
是因为经过药草浸泡,所以才会这样保持着不腐烂的。
元清晚再次道谢,花流年与灵酒二人都不想她如此离开,灵酒只是开口挽留,花流年便道:“既然都在这里了,何不一同吃些糕点。”
花流年似乎总有吃不完的糕点,她记得来的时候,花流年带来的不过便是那么一包袱,再去掉衣裳,应该也没有如此多啊。除非他自己没有吃。
“这糕点是我与灵酒偷偷出去买来的,只是简单的你们南浔国的糕点。”
元清晚顿时有些失望:“还以为是你带来的酸奶糕。”
花流年说起这桩事便一直很是好奇:“我在想,这个地方会不会被人发现了?我之前还有一盘子的酸奶糕摆在房间,可是现下怎么也找不到了,不知是不是被什么贼带走了。”
这让元清晚倏然想到,酸奶糕似乎是被她与红杏二人给吃了,她心虚地干笑:“不用担心,似乎是被我拿走了。”
花流年与灵酒二人先是一怔,随后他们吵便开始面面相觑,最后还是灵酒笑话了元清晚:“一直都以为我的美人儿是一个格外的高冷美人儿,却委实不曾想到,原来美人儿不是高冷的美人儿,而且一个贪吃的美人儿。”
“闭嘴吧你。”
经历过这种事,元清晚也属实不好意思继续在这里坐着心平气和地同此二人聊天了,她只能随意找了一个理由搪塞着想要离开。
“美人儿,你这是不好意思了?”灵酒拉住元清晚,不想让她走,而元清晚却是费力地想要甩开他:“你一直这样黏着旁人,怨不得这么一大把年纪了,都没有合适的女子喜欢你。”
她想到了那些被关起来的婢子:“之前那些圣女落选的女子,我看留下来的都是生的格外好看的,因为她们好看,所以才不肯跟那些面首离开,指不定便是因为看上你,不舍的离开你。”
灵酒经这么一说,他微微抬起下巴:“你说的没有错,如今你若是好生的珍惜我来得及。若是等我被其他的女子勾引走了,你到时候铁定没有地方哭。”
“能够轻易被其他女子勾引走,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灵酒一怔:“什么问题?”
“说明你对我的喜欢不是发自内心,你只是随口一说。”
花流年可以被其他的女人勾引走,可是灵酒暂时不能。他得留下替夙北陌医治好了才能走。若是他真的离开了,但时候找不到他……
元清晚不敢想象结果。
“看来美人儿还是在意我的,否则在方才那些话说出来时,便不该是这个反应了。”
在意灵酒便是在意夙北陌,便是在意玄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