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次要离开,这次却是被金红玉叫住。
“清晚,可否也听我的一句话,虽然我之前做过很多对不住你的事情,可是如今我却是以以往一个母亲的身份与你说几句话。”
元清晚只是停下了脚下的步伐,并没有转身,她晓得,即便是金红玉道歉,她也不会接受。毕竟她是以原主的身份活着的,而原主便是因为金红玉才死去的,如此看来她若是原谅了金红玉,约莫便是对不住原主了。
“对不住。”
“我不需要别人的道歉与感恩戴德,我所需要的一直都是实际的事情。譬如,我不会因为这一句道歉,便帮助元曦舞洗白。错事是她自己犯下的,而且她曾经那样陷害我,我也不是什么圣母玛丽苏,怎么可能会那样无条件地对人好呢?那是傻子蠢蛋才会做的事情。”
“圣母玛丽苏?是何物?”
一不小心将现代的话说出来,元清晚清了清嗓子,随后才脸不红心不跳地继续说道:“便是一种形容善良人的词语,不必如此在意细节。”她觉得没有必要再继续在这里听金红玉继续说下去,迈步便离开。
“这次我是真心诚意地向你道歉。即便你不打算救曦舞,我也是要道歉。”
虽然她自己离开了这处地牢,却也听到了这些话。但是她也不知金红玉的话值不值得相信,毕竟金红玉才是最擅长伪装的那一个。她这也算得上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了。
牢房之中,满地潮湿,元曦舞站直了身子,她拍了拍身上沾染的泥土:“母亲,你这是干什么?让我去求元清晚那个贱种,太没有面子了。”
“如今你不求她,日后痛苦的还是你自己,如今便应该去讨好她,为今最必要的便是你要洗白你自己。你看看你如今狼狈的模样,若是没有元清晚帮助你,想要翻身便是格外的困难。”
“我懂。”元曦舞使劲抓了抓脑袋:“可是我实在是受不了如此憋屈。”
“忍一时之苦,日后你站上巅峰之时,自然可以狠狠将这时候害了你的人踩在脚下。”
金红玉眯眸,她对元曦舞其实是没有多大的希望的,即便是能洗白,也不过是残花败柳了,而且如今的模样,怕是很难被人喜欢吧。
可是怎么说也是她的亲生女儿,她断然不容忍她一直捧在手心里的女儿受这般委屈。所以她如今再怎么低三下四也没有关系,她要的不过是一个结果。一个能够改变她与元曦舞所有命运的结果。
“母亲,您可是有什么妙计?”元曦舞询问。
金红玉笑了笑,她摇头:“如今我被关在这里,并想不出什么妙计。但是曦舞你尽管相信我,我一定会让你成为这个世间最为珍贵的女人。”
元曦舞如今是嫌弃金红玉的,可是她想到事到如今也只有金红玉是真心诚意地帮助她,她也只能将那嫌弃与恶心之感压下,装作一副格外孝顺的模样:“母亲,这绳子捆的您一定特别痛苦吧?我替您解开。”
她伸手想要去解开系在金红玉手上的绳子,却被金红玉躲开:“这绳子解不得。这是你父亲下令给我捆上的,若是解开了,便是违背了你的父亲,到时候他应该会更讨厌我。”
元曦舞睁大双眸,她不可思议道:“母亲,您如今还在想着父亲不成?他已经抛弃您,不要您了。”
这话说的金红玉很不喜欢听,人都是自私的,金红玉在意的终其不过是两个人,一个是元曦舞,另外一个便是元仲。一个是她深爱到骨子的人,一个是她与她所爱之人的骨肉。
“曦舞,不许你这样说。你父亲从来没有忘记我,他只是太气了,气我背着他做这些事情。若是有朝一日他将一切都想通了,一定会将我放出去的。”
元曦舞蹙眉,金红玉说的那些她都不懂,但是她想到了夙子霖,想到有朝一日,夙子霖也明白了她对他的心思,也会回心转意,便格外的高兴。
“我懂了,我先走了,这个地方太让人恶心了。”
她不明白,这些话已经像一根刺深深地扎到金红玉心里,让金红玉一时之间无法挣脱,只会愈发的痛苦。
“母亲,您……”见金红玉有些失神,元曦舞才反应过来,她想要询问之时,却听金红玉格外冷的声音“你出去吧,我没事,若是你继续在这里呆下去,难保你父亲不会真的将你关在这里,到时候你便是后悔莫及。”
“晓得了。”元曦舞走了出去,还不忘将牢房的门关上,金红玉忍不住叹息,她便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若是说不在意是假的,即便方才有些生气,如今她的气也已经烟消云散了。
元清晚自从离开了地牢之后便去看了欣儿,随后又去了灵酒院子里,她一直回头看着,生怕被人跟踪上,毕竟灵酒与花流年二人的秘密终究是不能被人发现察觉的。
“美人儿,你不在真的是无聊死我了。”灵酒出现在元清晚一旁的大树上,他躺在树上,打了个哈欠,随后往口中倒了口酒,随后便又继续说道:“你那个朋友夙北陌终于走了啊。”
元清晚抬头:“下来再同我说话,否则我不听你所说的。”
“不下去,美人儿,你莫非不懂这般居高临下地望着你,才能真切地觉得你被我整个看到了心底。”
元清晚蹙眉,良久说不出话:“我不是来找你的,花公子可在院子里?”
灵酒点头:“是啊,他在院子里。”灵酒倏然从树上跳下来,他的衣裳在元清晚的眼前闪过,元清晚一时有些眼花,随后她清了清嗓子:“行了,正经点儿。”
灵酒哪里肯听元清晚的话,他伸手又去挑元清晚的青丝,随后一脸的邪魅之笑:“你找他不找我,太不够意思了罢?”
元清晚将他的手打开,横眉冷竖:“她的人皮面具可会轻易送人?”
灵酒摇头:“不会,我之前同他讨厌过很多次,他太过于小家子气,每次都不肯给我。不过若是你前去讨要,说不定他便会给。”
她哪里有这么大的面子,不过想到慕容卿心心念念之物,元清晚还是想要去尝试一下,她点头:“既然如此,我便去试试。”
似乎每次去看灵酒与花流年时,花流年都在照顾那些花花草草,虽然看起来他的动作是在照顾花草,可若是仔细看看,他一直在出神,似乎是在考虑什么。
“花公子?”
元清晚开口,花流年果然是许久才反应过来,他笑着将浇花的水壶放下,随后才又说道:“元公子。”
“我其实是想要问你一桩事。你那人皮面具制作起来可麻烦?”
花流年点头:“是有些麻烦,一张人皮面具却是需要七七四十九日才能完成。”
四十九日。
元清晚有些吃惊,她觉得想要讨厌人皮面具,简直是难上加难了,她耷拉些脑袋,良久才继续说道:“我其实……是想问花公子讨要一张女子的人皮面具,当然花公子辛辛苦苦做来的,不给也是情有可原。而且,若是花公子愿意给,我可以用很多宝贝交换,花公子自然可以随意地挑选。”
花流年摇头,他去了房间,拿出了一个极小却不失精致的小木盒子:“这里面便是公子要的人皮面具。若是旁人我断然是不会轻易给的,可是公子却是不同于寻常之人,我自然是愿意给的。”
没想到真的是如同灵酒所说,她讨要起来便简单多了,花流年真的是丝毫不犹豫地给了。
“花公子可有什么想要的物件,我会想法子帮花公子拿到的。”
灵酒叹了口气,抢先在花流年之前,替他回答:“他无欲无求,能有什么想要的。”
元清晚看了花流年一眼,后者则是轻轻一笑,似乎默认了灵酒这荒唐的话。
“其实,我是想要一个东西,那是只有元公子有的。”
只有她有的,元清晚眸光一亮:“不妨说来听听。”
“机会,我想要元公子给我一个机会,即便是不能留在你的身边,成为陪你到最后的人。但是机会是能给我的吧?”
灵酒问她要机会,她给了。如今花流年问她要机会,她自然也是要给的。
“什么机会不机会的,我曾经说过,机会便是人人都有的。不需要讨要,花公子若是有一日噢能够让我动心,我也会向花公子诉说我所爱慕的情怀的。”
她对于情感这方面的事情,一向都是如此豪放,所以说出这些对于她来说,并没有什么。
“好。”
元清晚将那个精致小盒子打开,里面整整齐齐地折着人皮,她伸出了手,想要拿出,终究是没有那个勇气。毕竟这是由真正的人皮制成的。纵然她见过杀人血腥的情景,此刻却无法直视面前的这人皮面具,只要想上一想,便已经是情不自禁地头皮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