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杏大抵是还有话没有说完,约莫是说所有的事都不关乌青之事云云。
可是她方才同元清晚说的那些话已经让乌青听得听出,
乌青反驳道:“尚清阁向来没有闲人进入。平日里大家都是各司其职,你却又为何缠着树丘做那些匪夷所思之事?小姑娘家心性。”
乌青依旧是冷着一张脸,从未变过。
红杏被她说的一愣一愣的,直接藏到元清晚身后去了。
其实,乌青说的没有什么大错,可红杏在这尚清阁中是客,而且是他们阁主亲自托付给树丘的。
即便是打扰了树丘也并没有什么。
而且方才乌青所说之话委实太过过分,元清晚终究是听不下去的,她不允许她的人受了任何的委屈,于是便也冷声反驳:“那敢问乌青姑娘,何为待客之道?”
所有人都吸了口气,在尚清阁之中,除了玄烨,便没有什么人敢这般与乌青说话。
即便是他们的树丘与草林大人在开口之前,便已经被乌青的表情与语气吓退了。
虽然元清晚是客,乌青不能待她如何,但是她却没能被乌青的气势吓到,委实了不起。可是元清晚似乎也并不在意他们如何想。
她只是那般与乌青对视着,见乌青不回答她的话,她便又嘲讽一笑:“怎么?你说不出来?待客之道对基本的便是要对客人有礼貌。即便红杏先对你没有礼貌在先,但是我却觉得她的话是对的。”
红杏在元清晚身后扯了扯她的衣裳:“少爷,还是算了,莫要因为红杏而与他人伤了和气。”
元清晚将她拽了出来:“你不必如此害怕,谁也不能比你高一等。”
周围的空气都安静了,那些坐落在尚清阁一座座的小房子在众人眼中已经逐渐淡去,眼前似乎只有元清晚这般强势之人。似乎天地之间便没有值得她怕上一怕的。
乌青自知理亏,她垂头:“是属下之错,阁主回来自会前去请罪。请元公子放心。”
她不是那个意思啊,她不过是想要与乌青讲道理。却不曾想到乌青竟然会将这些话放在心里。
乌青转身便离开,元清晚一时忍不住追上了乌青,伸手便去抓她的衣裳:“你等等。”
谁知乌青的衣裳布料委实是太过于脆弱,元清晚不过这样轻轻一碰,便破掉了。
露出了乌青藕臂之上的刺花。
元清晚垂头:“抱歉,没想到……”
“够了!”不知树丘何时走到元清晚的身后,他将元清晚拉开,往后拽去:“元公子,大家敬你是阁主在意之人,可是你并不能在阁中胡作非为。乌青她也不过是依照阁中的规距做事,此事断然怪不得她。”
元清晚冷笑,她望着树丘,似乎晓得了树丘所喜欢的人究竟是谁。
原是乌青。
他可不是喜欢着一名喜欢其他男人的女子么。
乌青喜欢玄烨喜欢的那般明显,那般毫无保留。
元清晚一笑:“抱歉,今日是我唐突了。”
她拉住红杏便走。
“红杏,这阁中日后便也没有任何必要来了。旁人不过是将你当做一个寄宿于此的人罢了。”
元清晚也不知她这怒气从何而来,只是觉得若是不将这怒火撒出来,她便是很久也不能忘怀的。
红杏几乎是被元清晚拉着走的,上了马车之后,红杏才垂头低声啜泣起来。
“哭什么?”
将帕子递给红杏,元清晚劝说道:“不过是一个男人,委实不值得。”
“少爷,我早便看出树丘他喜欢着乌青了,因为若是乌青不出现之时,他尚且可以想着如何让我开心起来。可是乌青的一句话,便能让他改变他所有的想法。”
树丘的的确确是喜欢乌青的,这点儿便是连同红杏都看出来了,元清晚很想劝红杏,让她不再执着于玄烨。
“少爷,我想回去。”
元清晚恨铁不成钢:“他又不喜欢你,莫非你要回去,看他待乌青如何如何好么?”
红杏这才忍不住,她痛哭出生了。
苦刻跟了来,她用轻功随着元清晚的车厢之外:“元公子,请停下马车,让属下随着您一同。”
苦刻像是用了极其快的速度,树木都是在眼前飞快的闪过,可见马车赶车也是极其快的。
苦刻的长发飘散来半空之中,她便那般迎风而行,却依旧不肯落下半步。
元清晚叹了口气,“你这是何苦?”
她心软,吩咐马夫停下了马车。让苦刻上了马车。
“元公子,属下其实有句话,一直都想说。”
她眸中是有万千的繁星,熠熠闪动着光亮,又如龙蚀之火一般,散发着奇异的光亮。
元清晚不知她这是一种什么情感,但大抵能够晓得苦刻是个不错的姑娘,她定然是没有什么恶意的。
“有什么话,只管说吧。”
“其实,乌青姑娘一心喜欢着阁主,若是平日里她断然不会这样。却不能允许任何人得到阁主的过多关注。因为阁主他忒在意您了……”
所以,乌青果真是嫉妒了么?
元清晚沉吟:“我其实也是晓得一些的,但是我并没有做什么。若是乌青那般喜欢阁主,便让她自己想法子吸引阁主的目光便是。何必将爱而不得的痛都施加在旁人身上。”
她曾经觉得乌青很是可怜,如今却很是厌烦乌青此人。
浑身上下透露出的感觉都是死寂与阴沉,让人觉得不怎么舒服。
“阁主其实对乌青姑娘已经很不错了,她拥有比阁中其他的属下都特殊一些的待遇。属下想,若是阁主这一生都没有更为在意之人,她也许会甘心这样一辈子,可是阁主却遇到了您。”
说到底,还是该怨她了?
元清晚一时不知如何解释,她当真是无辜的很。
红杏听不下去,她反驳:“当初树丘便认为一切都是我家少爷的原因。殊不知,是你们阁主一开始便纠缠上了我家少爷。”
元清晚侧目:“红杏,少说话。”
红杏便乖乖住了口,可是她的一双眸子却透露出了她此时的气愤。
“元公子,属下支持您。”苦刻垂头:“既然阁主将属下放到您身边,便已经注定了属下日后便是元公子的人。无论发生什么,元公子都听属下的主子。”
之前她还曾问过,她与玄烨二人同时陷入危险,会救谁。
当时苦刻与乐喜二人还用巧妙之话,给绕过去了。
如今,同样的问题她又问了一遍。
听的苦刻却再也没有用那样的语气,反而真诚道,会救元清晚。因为这便是她真正的职责。
元清晚搞不明白,她明明也没有做任何能够感动到人的事,为何苦刻前后的态度转变的如此快。
“其实,无论何时,你们应该救下的是你们阁主。”元清晚一笑:“身为一个好的属下,并非是依照主子的话去做任何事。而是无时无刻都能够做出正确的选择。我可不算你们真正的主子,只有阁主是。”
元清晚说完这些,便拍着红杏的肩膀闭上眼睛,似乎无论苦刻再说什么她也不会再听一般。
苦刻有些迷茫地望着元清晚。
快入了十一月的天气也说变便变。
原本晴空万里,转眼之间却是天空阴沉,乌云密布。
这雨却是也是下来的。
元清晚坐在马车之上,忽觉得马车有些动荡,她随后便坐直了身子,问马夫:“怎么了?”
“少爷,有风,这马不受控制了。”
随后便听到了车厢外面狂风之声,元清晚很是烦躁,没想到这天气竟然也要同她作对。她让马车将马车停在了一个路边,随后她跳下了马车,风的确够大,她只消得用原主这幼小的身板往那里一站,便像是随时都能够吹走一般。
“元少爷,还是先上马车吧。”
其实,这里离得元府很是相近了,可是因为风太大,吹的人极其不舒服,
路边的摊主也急急忙忙的收着摊子,风将路边的那些个摆放的木板都吹的吱吱呀呀做响。
元清晚上了马车,她道:“既然如此,马夫,将马栓结实,你也进来吧。”
马夫道:“少爷,这马控制不住,有些时空,小的还是在外面控制着,试试如何将马车赶回府中吧。”
这匹马,向来都是最为温顺的那一匹,今日这风也来的怪异的很,元清晚心情愈发的不好。
这种压抑之感,是她许久没有体会到的了。
“少爷,您莫要这般蹙着眉头,红杏看着也难受。”
元清晚舒展了眉头,只是她脸上依旧不见任何的开怀之色。
现下,红杏方才晓得,原来人在不开心的时候,即便做出开心的表情,却也能够看出勉强之色。
元清晚的确不能开心起来。
“属下去赶马车,元公子坐好。”
苦刻主动请求,随后她让车夫钻入了马车之中。有了苦刻驾驶,马车总算是平稳了许多。
坐在马车之中,元清晚依旧可以听到外面慌里慌张搬着东西的百姓道:“这天生异像,都城怕是要变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