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杏在心中暗自下定决心,即便是树丘亲自来道歉,她定然不会原谅树丘的。
苦刻斟茶的手顿住,她微惊诧:“红杏姑娘,你对树丘大人……”
“既然不喜欢,当初为何要待我那般好?只要不给我希望,我又何苦会这般伤心。”
红杏气的狠狠喝了一大口的茶水,却因为有些烫,将她的舌头烫的吞吞吐吐了一阵子,最终她捂住了嘴唇,随后才又道:“我真是恨透了树丘。”
元清晚没有随着红杏来她的房间,反而敲了乐喜的房门。
乐喜开了房门,却是连看都不敢看元清晚一眼,似乎是做了什么令她自己心虚之事。她垂头:“元公子,是有什么事么?”
“没有什么事,只是想要与你聊一些事情。”
“聊什么?外面风如此之大,元公子快些进来吧。”
元清晚便不客套地走了进去,她的院子可是这元府之中最为宽敞的了。因为其他人的院子全部都是一些婢子下人,她却没有要那般多的下人,原本只是有红杏这么一个婢子。如今多了苦刻与乐喜二人还是可以每人一间房间的。
元清晚将乐喜的房间打量了一通,她发现乐喜的房间收拾的很是别具一格,却处处都透露着阴沉之气。便是连同墙壁上挂着的画都是极其的阴暗。
“你这幅画。”元清晚站到了乐喜的画前,打量一同,随后她道:“没有想到这画竟然如此让人压抑,不知是谁所作?”
乐喜的画上所画的却是一片发黑色的水,水中却生着一簇杂乱的枯竹。
“是属下亲自所画。”乐喜不由的挡在了那幅画之前。
元清晚眯眸,假装调侃:“怎的,这副画还是个秘密不成?这般不想我看?”
“不过是拙画一副,委实是没有什么值得看的,怕污了元公子的眼。”
既然这般不想让她看,只能说明一个问题。画上有秘密。
但是她并不强求,正打算将乐喜房间里的其他东西也看上一看,便听得乐喜以沉不住气的口吻道:“元公子,你方才是有什么话要同属下谈呢?坐下谈吧。”
她其实只是想来套套话,原本她只是有些怀疑乐喜,现下却觉得乐喜愈发的可疑了。
她定然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否则便也不可能一直都露出这般神色。像是怕她会察觉到什么东西一般。
“乐喜,在我的印象之中,你比之苦刻比较可以将自己的情绪藏在心中,但是我却感觉你是有什么心事的。”她一转头,一双眸子直接犀利地望进了乐喜的眸子,随后便看到了乐喜不断躲闪的目光,元清晚一瞬间清楚明了,乐喜绝对是有什么秘密的。
“公子错了。”乐喜站在元清晚的面前,语气之中颇为不自信:“属下并没有什么心事,只是本性原如此。”
是么?
元清晚站起身,她再次走到画前,依旧是那片死水与枯竹。
照理说,这些作为人属下之人画这些东西也算不得稀奇,只是尚清阁的人画出这般东西,却又稀奇的很。他们在尚清阁这般地方当差,照理说要更有生机才是。偏生画了这种一般人都画不出的阴暗之感。
都说,相由心生。这画者之画,同样是有画者的情绪而生的。
所有的意境,体现的不过是画者的一个心态罢了。
这死水与枯竹没有丝毫的生机,便足够体现乐喜的心也已经如同画上所画,再也没有任何的希望。
“公子,这画莫要再看了,此画看得多了,大抵会让人不舒服。”
的确会让人不舒服,元清晚揉了揉头:“你喜欢树丘?”
她直接开门见山。
乐喜一怔,随后点头:“属下的确倾慕树丘大人,记得当初便同红子说过。不知公子可还记得您曾同属下说的话?”
元清晚想了一想,复而点头:“自然是记得的,我曾说过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看法。在你看来是幽默风趣之人,在我看来确实是油腔滑调。”
“正因为公子如此不喜树丘大人,所以属下并不想同公子讨论树丘大人的事。因为属下不知公子这般刻意在属下面前贬低树丘大人是不是为了公子那位同样心仪与树丘大人的婢子。”
乐喜这话终于道出了她自己心中的心声。
元清晚甚至能够感觉到她发自内心的恨意。
所以她再次说道:“我并不是因为红杏,不过是说出了心中的认为罢了。”
她此刻反而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因为乐喜一语中的,说出了她心中的想法。
可是她却忘了,她根本不能干涉旁人。
也因为此番与乐喜的谈话,元清晚愈发的开始怀疑乐喜的目的并不单纯。她应该是有什么没有说出的目的的。
“昨日你可有听那个临风堂的堂主说什么胡话?”
乐喜怔愣一番,随后淡然一笑:“并未。”
她犹豫那一下,便证明她是说了谎的。
元清晚心事重重的走了出去,愈发多的迷题弥漫在她的身边,多数都是关于尚清阁的迷题。
一开门,风便喧嚣地灌了进来,元清晚眯眸,感受着这种感觉。红杏跑出来将披风披在她身上,“少爷,您这两日究竟是怎么了?为何总是做这些匪夷所思之事?”
元清晚拍了拍红杏的肩膀:“没怎么,在感受。”
感受此刻没有夙北陌,也没有玄烨的时候。
夙北陌似乎也在修炼变化,他之前从未将他心中想要得到的东西说与她听。如今竟然将要得到皇位之话说与她,还希望她能够帮她。
“红杏,你觉得现下这天下如何?”
“百姓康健,五谷丰登。没有流离失所,也没有蜉蝣之人。所以好的很,可是少爷您怎么想起问这个问题了?”
元清晚道:“你认为什么样的人最适合做皇上呢?”
这话大逆不道,红杏捂住了元清晚的嘴,她颇为紧张地望了望周遭,随后方才说道:“少爷,莫要胡说了,这些话若是被传出去,可真的糟糕了。”
“我方才不过随意一问。”
她回到房间之后,便一直睡,即便用膳之时,红杏唤她,她也不肯起床,还劝说红杏,树丘定然会耐不住性子来找她,让她一定要忍着。
红杏自然答应了。
虽然她喜欢树丘,但在她心中最重要的还是元清晚这个主子。若是没有元清晚她便什么都不是。说不定会因为这奴婢的身份被人又打又骂。
醒来时,已经又过一日,元清晚睁开了惺忪的眸子,外面的风早已经停了。她坐起身,又是晴空万里的一日。
红杏跑了过来:“少爷,关于笑姨娘被害的事情似乎真的调查出了一些眉目。”
元清晚当即来了精神,虽然她不曾将元墨那些威胁之话放在心上,可任由谁被那般冤枉,铁定也是不好受的,她可不是什么例外。
“说来听听。”
“好像在府中的一名婢子那里发现了一种毒药,据说这是苦刻姑娘发现的。她说要将府上下人的房间都挨个搜查一遍,少爷您的身份很是重要,怕有什么有心之人加害公子,所以她便在经过了老爷同意的前提之下,那般做了。没有想到这一搜,还当真发现了很多的端倪。”
元清晚蹙眉:“带我去看看。”
元府的正院,一名婢子跪在地上,旁边围满了府中之人,大家皆是对婢子指指点点。
苦刻见元清晚前来,当即弯腰恭敬道:“元公子。”
“那药拿出来给我看看。”
府中之人擅自藏匿毒药,又怎会简单?听说赵姨娘中毒之事便是没有人察觉。说不定便是这无色无味的毒药。
苦刻将几包零散的毒药递给了元清晚:“元公子,属下已经确定了,这种药即便是用银针测毒也是无法测试出来的。”
元清晚打开其中一包,用手拈了一些,她放在鼻息之前,打算闻一闻,却被苦刻阻止了:“公子,这药没有味道,属下已经尝试过了。”
元清晚任由药沫飘散在空中,随后她又拍了拍掌心,蹲在了婢子面前。
“叫什么?”
婢子如今被五花大绑着,还要那般跪着,似乎很是痛苦,可元清晚这般问,她也不敢不回答:“奴婢阿水。”
名字倒是不错,怎的偏生要走这条路呢。
“哪个院子的?”
阿水结结巴巴道:“原本是赵姨娘院子里的,如今在杨姨娘院子里。”
元清晚似乎晓得是谁了。
“为什么要毒害赵姨娘?”
其实她没有证据证明阿水便是毒害赵姨娘的凶手,她这样不过是想要看看阿水的反应。若是阿水下意识的便反驳不是她,那或许水他们判断错误,可阿水若是踌躇,便大抵是她了。
果然,阿水怔仲一番,方才说道:“奴婢怎么敢毒害赵姨娘。”
“那这些毒药你用来作甚?不是毒害赵姨娘,莫非是想要毒害杨姨娘不成。”
听到这话,阿水很是焦急,她哭诉道:“奴婢决定不会毒害杨姨娘阿,给奴婢十个胆子,奴婢也断然不敢那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