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了,红杏,你照顾好自己。等阁主回来,我会将你接回去。”
她明明是为了得到关于玄烨的秘密而来的,可是听了树丘的那一席话,她却再也没了得知玄烨秘密的欲-望。
她甚至不愿意将红杏带走,因为她方才对红杏说了那样一席话,会让她自己潜意识里也认为玄烨会很快回来。
所有的事,等到玄烨回来便晓得了。
她这般安慰她自己,只要玄烨再次出现,她一定会与他去尝尝这世间所有的美好之物。
乐喜却是在原地待了一会儿,良久她主动与树丘告别:“树丘大人,没有想到你还是这般令人……”
她想要说喜欢,却见树丘只是用平日里那副吊儿郎当的神色看着她,她硬是将话重新收了回去。
有些事,与其说出来,不如烂在肚子里。
“你想说什么?”树丘邪笑着,一股子邪魅之气。
乐喜摇头:“没事,属下告退。”
她跑着追上了元清晚,同元清晚一同行走着。
“你那个树丘大人,一看便是心有所属了,你还是喜欢旁人吧。”元清晚将心中的不舒服暂时压下去,她尽量不去想关于玄烨之事,转移注意力。
“属下自知配不上树丘大人,愿意放弃。”她垂头。
“我给你找一个好的吧。反正你们尚清阁也是允许婚嫁的。”
“除非是婚嫁阁中之人,若是外人,便只能离开尚清阁了。”
一般人都熬到了这种地步,谁也不想离开尚清阁,毕竟在尚清阁工作既威风,又自由,还有无限的好处。
若是她,她也不愿意。
“其实,在你们阁中有那么多的男子,你可以试试其他人。”
“元公子,属下不想讨论这个问题。”
元清晚想了一想,认为她自己同人交流的确是激进了一些。人家的爱情,她可没有任何资格管。
回到元府之中,元仲不由得询问元清晚去做什么,元清晚却不曾回答他。
元仲叹了口气,晓得如今元清晚能够认他这个做父亲的已经是不错了。他若是要求太多只会导致过犹不及罢了。
他对元清晚不仅仅是想要利用之意,却有着父女之情的,而且他对元清晚还有很多的愧疚。
当初他那般对待元清晚,他现在想想都是后悔的。
元仲根本睡不着,他去了书房,着了蜡之后,便拿着原主生母的那张画看着,伸手在其上细细摩挲着。他看着看着便流泪了:“是我对不住你啊。若是我当初可以及时发现你的不对,会不会你现在还在我的身边?”
他摇了摇头,一滴浑浊的泪水滴落在画卷之上,晕染开了一大片,他伸手去擦:“你说过,不允许我再去玷污你的所有,可是我……”
他使劲擦着画像,却愈发的花。
元仲心下很是慌张,他的唯一念想便是这一副画像了。上帝果然都是不肯原谅他,连这般赎罪的机会都不曾给他了。
烛光忽明忽暗,忽然如同点完了所有的烛芯一般,灭掉了,元仲道:“来人,掌灯!”
“好阿,我来给你掌灯。”
元仲一怔,眼前一道黑影正逐渐的扩大着,他渐渐后退着,心生恐惧。
面前之人他是认识的。
“你怎么来了?”
元仲打心底的有些惧怕,眼前的人便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多年前的一些记忆又涌了出来。
“时隔多年,我当然是来看看我曾经那般喜欢着的男人过得究竟好不好啊。”那声音听起来,似乎有些嘶哑,却在这黑暗之中愈发的可怕。
“我过得很好,不劳你挂心。”
“我不挂心可不成啊。”黑影逐渐靠近元仲,最后竟然胆子大到直接坐到了元仲的大腿上,她在元仲耳边吹着热气:“仲哥,你对我便没有愧疚么?”
她抓着元仲的手,一点点的往她的脸上抚摸过去,元仲颤抖着指尖,最终触碰到了那般极其划手的伤疤,很深,深不见底。当然这只是它觉得,因为黑暗之中,便是什么都看不到的。
“你约莫从来没有感受过,我这块腐肉当初被割下去时的感受。我看它一点点的腐烂,腐烂。却没有法子,最后硬生生的将那块肉亲手割下去了呢。”
女子咯咯笑着:“仲哥当初你美人在怀,沉迷于温柔乡的时候,定然没有在想过我在做什么吧。”
女子终于将蜡烛点上,在蜡烛的映照之下,她的那一张脸尤其可怖。
一道伤疤自额头之上蔓延到嘴角,深可见骨。
原本还尚算的明艳的脸上便这般令人喟叹。
“怎么样?”
女子冷冷道:“我当年那般倾心于你,你却又要那般待我,委实是过分的很。”
她似乎是有什么话没有说,在元仲的注视下,她恶狠狠的开口:“你这样的人,便该在多年之前便不得好死了。可是你现下还好好活着。但我得告诉你,你的报应马上便要到了,你得做好心理准备才是。”
面前这般狠辣的女子多年前并不是这样的。元仲叹了口气,他道:“薛云凤,你怎的会变成了如今这般模样?”
听的元仲还会唤一声她的名字,薛云凤似乎陷入了沉思之中,她低声道:“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想到你还能记得我的名字。”
“是啊,毕竟你我自小一同长大,我却是无法忘记你的名字。”
薛云凤不由得说道:“可惜了,如今已经晚了。若是你能找些时候唤一声我的名字该多好。你喜欢的女子那般死去,你当真没有任何愧疚么?若是嫁给你的是我,如今断然不会出现这种情形。”
元仲怔仲,他也曾自问,是否曾后悔过。可是又有什么好后悔的,若是再来一次他定然还是会选择与自己心爱的女子在一起,断然也不会委曲求全。
“我不后悔。”
薛云凤听完这话似乎是崩溃了,她仰头大笑,在这烛光昏昏沉沉之下,却是极其可怖。
可奇怪的是里面有这般奇怪的动静,却没有一个下人前来询问,元仲不由问道:“管家何在?”
“你不必喊了,你书房周遭的下人啊……”薛云凤放低了声音:“我让他们……都死了呢。”
元仲倏然站起身来,他摇头不相信:“不,你不会那样做的。曾经的你那般善良。”
“是么?”薛云凤坐在元仲的桌子上,她胡乱翻着,最后在拿到那副画卷的时候,将画卷打开。元仲将画夺回来,却被薛云凤更为大力的夺走,望着画上所画之人,薛云凤一脸的颓废,她喃喃自语:“她都死了这么多年了,你为何还不肯忘记她?我究竟哪里不如她?”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又笑了起来:“对了,你定然还不晓得。你最为器重的那个女儿,她其实不是你的女儿呢。”
元仲不顾面前的害怕,他倏然抓住了薛云凤的衣袖:“你方才说什么?”
“元清晚可不是你的女儿。是不是很可笑?最想要器重的女儿却不是你的,失望吧。你越是难过,越是失望,我便越是快乐。”
元仲又重新坐了回去,他低声说道:“那她是谁的女儿啊。”
他并没有理解薛云凤的话中之意,所以他也并不晓得,究竟元清晚是被调换了身份,还是他所爱的女子怀了他人的孩子。
“因为她是唐仲的女儿。”薛云凤一字一句道:“意外吧?因为我,你可是用你女儿的命换来了你最好兄弟女儿的命。”
元仲握紧双拳,他依旧不肯服软:“即便是唐兄的女儿又能如何?这些年来,我便早已经将清晚当做我自己的女儿了。”
他已经将元清晚彻底当做是他与他心爱女子所生的女儿,所以他自然不会因为薛云凤如今所说之话,便对元清晚有什么改观的。
“没想到,你竟对唐仲如此好。”
薛云凤在桌子上跳了下去:“可惜你的亲生女儿,也就是说真正的元清晚已经死了。”
元仲心中很是感伤,可是他却没有在这个时候表现出来。
“无所谓了。”元仲苦笑:“若是你今日是来同我说这些的,你便可以走了,这些话根本便打击不到我。”
薛云凤也在诧异之中回过神来,她道了句元仲冷血无情,随后才道:“你其实错了,我今日是来刺杀你的。”
元仲似乎早已经晓得了:“你凭什么认为你的内力在我之上?”
“这些年来,我既然有本事成立临风堂,便已经足够证明我不再是以往那个只能任由你恢复的女子了。我也不会再因为你退让分毫。”
元仲眯眸冷笑,他忽然拍手道:“很好。”
薛云凤张了张嘴,一时说不出任何的话。
随后她看了看马上又要着完的蜡:“可惜了,你今日注定会输给我。而且你只能去死。”她伸手温柔的在元仲脸上抚摸着:“我那么爱你,想要将你刻入骨子里,想要将你融入血肉里。你却一次次的负我。你可以考虑考虑,现下将我收入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