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公子,你最好还是住口吧。”树丘很想听元清晚继续讲下去,可他自诩没有那个勇气,他也觉得元清晚没有那个能力承受玄烨的怒气,只能劝说:“阁主虽然待您好,可这并不能代表,阁主他可以忍受您这般侮辱他。”
一根银针倏地从车厢中飞过,擦过了树丘的脸颊,树丘只管躲了过去,他求饶的口吻道:“属下知错,阁主饶命。”
银针?元清晚眯眸,看着落在一旁的银针,她伸手拾了起来,“阁主也会用银针伤人?”
“我们阁主上天入地无所不能。”
元清晚白了树丘一眼,她道:“那你让你们阁主飞一个我看看。”
树丘乖乖闭嘴。
元清晚将银针收了起来,她根本不相信世上竟然有如此多能够将银针用的出神入化之人。
夙北陌算一个,她勉强算一个。
可是面前的玄烨却为什么也会呢?
“你们阁主一直都会银针?”
“我们阁主深不可测,妙不可言。”
元清晚无语凝噎,尚清阁的这些人分明是对玄烨极其崇拜,似乎只有玄烨是他们的天,他们的地。
“对对对,你们阁主很厉害。”
“元公子莫要做背叛我们阁主的事情,否则即便我们阁主能原谅您,尚清阁的诸位弟兄们也不会原谅您。”
银针再次与树丘的侧脸而过,他依旧躲了过去,哭丧着一张脸:“阁主,您不能胳膊肘外拐啊。”他一边多谢玄烨丢过的银针,一边嘀咕着:“阁主,即便元公子是生得比属下好看,可她定然是不如属下忠心的。像属下这般对您忠心耿耿之人,您如何舍得这般惩罚。”
这话说的连元清晚的心肝儿一颤,树丘如今的语气分明像个不折不扣的怨妇。比乌青一介女子还要幽怨。
元清晚觉得在这辆马车上大抵是没有她的容身之处的。
她索性坐到了一直沉默不言的草林旁边。
她发现同眼前三人在一起,似乎只有草林还勉强能接受。从晨光白露行到了日暮西斜。中途之中连一个落脚之地都没有。
“公子回车厢罢,外面寒气重。”
元清晚终于在树丘的口中听到了一句算得上正常之话。
可随后她便又听树丘道:“您若是受了风寒,属下与草林还得去帮您寻找药材铺子。”
她就晓得……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闭嘴吧你,尚清阁怎的会有你这种下属。阁主怎的会收你这种空长了小白脸皮囊却如此聒噪之人。”
“是他纠缠本阁的。”
玄烨虽在车厢里面,但外面的声音他听得一清二楚,所以在元清晚说了那番话之后,他便忍不住开口了。
“原来你比我想象当中的还不要脸一些。”元清晚道,“即便你不打算歇息我们其他人还是打算歇息的。特别是草林,如今赶马赶了整整一日,定然累了,得找个地方歇息。看看附近哪里有旅馆罢。”
元清晚掀开了车厢的帘子,她来时已经让红杏帮她向夙北陌转告了,她有事需要离开几日。
他们身上的毒被压制着,一时半会应也不会出现什么问题,所以元清晚并不着急去拿解药。
“阁主,休息下吧。”
“嗯。”
玄烨始终坐在那里,没有多余的话,但似乎也没有在休息。元清晚对玄烨感到好奇。
定力很足的人才能忍住不动一直这样坐着吧。
“阁主,恕我直言,你如此一直坐着也并不是什么好事,我曾学过一些医术。这样对血液循环不好,特别是久坐,您屁股……”
这话听起来不雅,可却胜在是忠言逆耳利于行。
元清晚转动着黑白分明的眸子,盘算着如何说才能将如此粗鄙之话说的美观。
可她绞尽脑汁还未曾想起来如何时,玄烨倏然道:“本阁晓得。”
元清晚一拍脑门儿,她怎么忘了,玄烨会用银针,便说明他是会医术的。
怎么能连这点儿道理都不懂呢?
接下来,元清晚不再言语,左右说多错多,她看着马车停了下来,便掀开了帘子,见马车停在了一个小茶楼前。
“阁主,元少爷,这附近没有合适的落脚之地,只能在这小茶馆将就一个晚上了。”
元清晚询问玄烨:“我是没问题的,只是不知阁主觉得如何?”
她住再简陋的地方都是习惯的。可像玄烨这种开着尚清阁的富贵之人,怎么可能住的惯这里呢?
“本阁无碍。”
玄烨率先下了车,元清晚紧随其后,她惊诧:“阁主竟然还能吃得了苦。”
不知何时,树丘已经走到了元清晚身侧,他接话道:“那是自然,这世上便没有阁主做不到的事情。”
不得不说,树丘当真是一个很负责任的下属,似乎他一人便维护住了玄烨高大的形象。
茶馆的老板娘是个貌美的女子,她见几人,便迎接上来:“今日这是怎的了,我这茶馆之中向来不会来如此多生的好看之人。”
老板娘给元清晚的第一印象便是妩媚。
虽然生得很是一般,可见她的第一感便只是这个词。
老板娘是个有眼光的,她将目光放在元清晚的脸上,赤-裸裸地打量:“小公子,生得可真好看。”
元清晚很是不习惯她说话的强调,不由干咳着:“皮囊乃身外之物,老板娘不必如此夸赞。”
“奴家可是说真的。”她呆愣愣地将几人朝里引去,还不忘与元清晚交谈:“小公子可有婚配?”
“没有。”
“那可有心仪的女子?”
“没有。”
“觉得漂亮的女子呢?”
“皮囊乃身外之物,老板娘不必如此询问。”
“小公子您看奴家如何?”老板娘捋了捋她垂下的青丝,一脸的笑意:“奴家尚且未曾婚假,也没有甚么喜欢的男子,只是今日一见小公子便觉得心中很是欢喜。想着奴家要寻找之人,约莫便是生了小公子这样一副模样。”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元清晚很是无奈:“并非我不喜老板娘,家父向来严格。怕是不会让我做主。”
玄烨突然岔开了话题:“住店。”
这这话在此刻说出来,很是尴尬,老板娘道:“奴家晓得。”
“元公子是断袖,所以老板娘不必纠结了,她应是不会喜欢您的。”树丘向来是个会看眼色的,他觉得此刻的气氛极其尴尬,便不由出口缓解。他晓得他们阁主对这元公子的在意,一些。想来是不会想元公子被一名不知名的女子看上的。索性他做了个坏人将这元公子的事情捅出来,让他们阁主心安一些。
元清晚白了他一眼,却也不反驳,因她找不到更好的借口:“他说的没错。之所以不娶妻,无爱的女子只是我有断袖之癖。所以不是老板娘没魅力,是我没有爱女子的能力。”她想要报复下树丘,便顺势将树丘往前一推:“看他,虽然他生得可能比我差一些,可他却也是个格外有能耐之人。老板娘大可以选择他。”
此刻茶馆中坐着的其他几名客人都朝着他们看来,一脸的好奇模样,看戏元素泛泛,嘀嘀咕咕应也是在讨论他们。
元清晚不去管,随着玄烨朝二楼走去,老板娘却依旧纠缠不休:“奴家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的。想来奴家在这荒山野岭待了这么多年,也曾多次被人成为荒岭一枝花,这花岂能随随便便便被人采摘?”
元清晚看一旁树丘逐渐阴沉下的脸色,心中暗自称爽,她是觉得很有意思。
“也是,老板娘的容貌也不是我这朋友配得上的。”
“可小公子完完全全配得上。”她有些焦急:“奴家辛辛苦苦待在这里,便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够寻找到奴家的有缘人。天公不负有心人,今日给奴家找到了。”她情真意切,步步紧逼,“小公子说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奴家便是不信,令尊当真会让小公子娶个男人不成?”
此番,却是将元清晚逼到退无可退。
“虽然元公子不能娶其他男子,可是他同样也不能娶老板娘你。”兴许是觉得方才被这老板娘给落了面子,树丘不甘下风,他直接便说出那些让老板娘也觉得没有面子之话。
元清晚看树丘再继续这般下去有可能同老板娘打起来,她便开口劝说:“好了,左右是因为我的事情,还是我来解决吧。”
她想了想:“我是喜欢男人,所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还没到来不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左右我现下不会喜欢女人,老板娘,天下好男儿遍地走。”
老板娘一脸的委屈:“小公子,奴家唯独心仪你。”
元清晚扶额:“你有情我无意,老板娘还是先安排房间罢。”
老板娘微微抬头:“四位公子,两间厢房可以罢?”
“不行。”元清晚蹙眉,“我不习惯同人一起睡。”
老板娘听反驳的是元清晚,她也有些纠结:“可只剩下两个厢房了。今日的客人比以往的多一些,虽然奴家想给公子……可规距不能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