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之人面目清明,肤色如玉,青丝随风飘扬着,带着几分张狂。
他的眉如剑般带着锋芒,直入发鬓。他的眸如漩涡般带着吸引力,一旦望入便再难走出。
元清晚一时难以移开视线,仿佛这天地之间,只剩面前之人。
最终,元清晚的目光停留在了夙北陌的薄唇之上,像是有什么诱-惑力一般,元清晚一点点靠近,她低声道:“夙北陌,你当真是不介意我是男子?”
夙北陌依旧死死抓着元清晚,将她拥入怀中:“只要是你,便不介意。”
此时此刻,元清晚几乎已经回过了神,她推开了夙北陌:“但是,我介意。”
方才她定然只是一时抵不住夙北陌的容颜才会做出那样的反应,所以无论如何,她也是会拒绝夙北陌才是。
夙北陌望着元清晚兀自失神,方才他分明感觉到了元清晚一瞬间地情动,只是这会儿却消失的无影无踪。
看来她是个自制力极强的女子,可以将心中所有的感情都强行压制下去。
“为何?”夙北陌艰难开口,眸光始终放在元清晚的脸上,不曾移开。
“因为你我皆是男子。”元清晚背过身去,“你走吧,如果不想明日四处都是关于你不好的传闻的话。”
夙北陌依旧只看着元清晚,他从来都不曾在乎那些传闻,他所在乎的不过是元清晚如何看他。
“好。”良久,夙北陌说出了这样一个字。
他此番是当真离开了。
很长的时间,元清晚一直都坐在秋千之上,望着夙北陌离开的方向兀自失神。
她不知该如何去说去做,她是名实打实地女子,但是她无法掌握夙北陌究竟是断袖之癖,还是真的因为喜欢她这个人。
何况……夙北陌有很多事情都不肯与她说。
失魂落魄地回到了院子中,红杏一脸焦急地询问:“少爷,没事罢?陌王没有将您怎么样罢?”
元清晚摆了摆手,露出一笑,“你想多了,陌王身为王爷,他能对我做什么事?他生得好看,你应该去担心我会不会将他怎么样。”
“少爷根本不是那样的人。”红杏侃侃而谈,“虽然外界对少爷的传闻很是不好,可一直待在少爷身边的奴婢却最是清楚少爷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从来不会做什么不该做的事。所以奴婢还是更担心少爷一些。”
红杏很是了解元清晚,她一直都晓得元清晚的脾性,即便这副躯壳中换了灵魂,红杏也可以很快地适应。
“去打探下,金氏那边如何了。”
元清晚想到了金氏,元仲不可能对金氏太过温柔,他定然会想尽一切法子让金氏后悔所作所为。
“少爷可是想要帮她?”
元清晚摇了摇头,“不是。”她解释,“金氏她自己不想被帮,即便我帮了她,她日后也不会过的太好。我之前想让父亲放过她,是因为她作恶多端,死对她来说太便宜了,活着才是最痛苦的。”
可是金红玉如今已经悔悟了,如何选择,她便会交给金红玉自己。
“原来如此。”红杏道,“奴婢去看看。”
元清晚叹了口气,她自诩不是什么良善之人,前世也并未做过什么好人,今日即便是想做会好人,也是极其难的。
她抚摸着长剑,赠她长剑的那人,究竟有什么秘密。
正想着,红杏回来了,她道:“少爷,老爷只是将金氏关起来了,并没有下手。但是杨氏却抱着小少爷不停地哭闹。”
这个结果出乎了元清晚的意料,她倒是没有想到元仲竟然会如此轻易地放过金红玉,这其中是否还有什么秘密?
“少爷也觉得不可思议是不是?”
元清晚点头,“上次父亲要将金氏浸猪笼,还是我求情救下的。如今金氏又伤了小少爷,父亲无论如何也不会放过她才是?”
她绝对不会想着元仲是因为念旧,因为种种迹象,元仲对金红玉根本没有任何的爱意。之前也只不过是觉得她通情达理而已。
“之后莫要再去看金氏的动向,若想观察,还是多观察杨氏那里吧。”
此番小少爷被伤到,元仲偏生没有去惩罚任何人,杨珍重定然会心生气愤,那样的话,她很有可能去做什么坏事。
即便有法子应对,却是防不胜防。之前杨珍珠肯与她联盟,不过是为了要对付金红玉,如今金氏已经没有咸鱼翻身之日了,而她在府中又是最有能力的,被元仲如此看中。
“为了她的儿子,她定然会选择对我下手的。”
元清晚叹息,还有一件事是她一直都好奇的,她很是好奇为何杨珍珠能够生下孩子。
自从有了元曦舞之后,元府之中便再也未曾添过人丁,元清晚几乎可以断定是元仲得问题,可偏生杨珍珠生出来了,且这一击必中,生了男儿。
“少爷。”红杏咬唇轻轻碰了碰元清晚,“您是在想什么?”
元清晚倏然回过神来,无论如何,这件事在没有任何证据之前,她也不能随意揣测。
“没事。”
元清晚轻咳了声,“若是在有什么动静,你只管来告诉我,我累了,休息下。”
元清晚径直朝着床榻走去,不过将将躺上去,便沉沉睡去。
迷迷糊糊中,元清晚似乎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中,始终有着一看不清模样的男子。
元清晚听他道:“阿晚,我喜欢你。”
他喜欢她?
元清晚咽了口唾沫,她问道:“只是不知你喜欢的是我还是因为你是断袖。”
“喜欢你,因为是你,甘愿沦为断袖……”
原来是喜欢她才这样,一直压在心头上的石头似乎被抬走,消失不见。
此刻,元清晚忽然醒来,她睁开惺忪地双眸,望着上方的白纱帐,一脸苦笑。
莫非她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夙北陌啊夙北陌,你害我好惨。”
元清晚并没有睡多久,可醒来之后,她无论怎样也无法再次入睡,只得乖乖坐起了身。
说来很是巧,红杏正好在此刻回来,她道:“少爷,杨姨娘发疯了。”
元清晚一怔,一时未曾反应过来,待她反应过后,便当即下了床,冲了出去。
杨珍珠的疯不会是真的,但是元清晚却怕杨珍珠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来。
红杏大口喘息着跟在元清晚的身后,还不忘说道,“少爷,您过会儿最好离杨姨娘远一些,她手中拿着刀,说是谁靠近便桶了谁。”
这还了得,杨珍珠近来果真是因为她自己所出男儿而沾沾自喜了。
一入房间,元清晚便见元仲在来回踱步,她道:“父亲,姨娘这是怎么了?”
元仲叹了口气,“她这是在怨为父未曾将金氏处置。”
果然是这个原因,元清晚看向抱着小少爷的杨珍珠。
杨珍珠手上果真拿着一把匕首:“你能谁若是敢过来,沉怨我不客气。”
“杨姨娘这是作甚?莫非没听到二弟他受到惊吓正在哭的声音。”原本无人开口却被元清晚打破,她蹙眉,“杨姨娘究竟是受了什么打击?可不带这么吓唬人的。元府上上下下如此多的人,即便吓坏亦或者伤到一个吓人传出去怕也不好吧。”
杨珍珠先是愣住,随后又狠狠握住匕首:“少爷何必明知故问,我晓得我只是一个卑贱的姨娘,自然与金氏没法子比,但在这元府之中却没有我们娘俩的任何生活余地,既然如此,还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瞧这话说的,元清晚心里鄙视,“行了,姨娘,见好就收吧,父亲如今可是忍耐着脾气的,若是您当真惹恼了父亲,您认为还有机会如此撒泼下去吗?”元清晚的话很是小声,只有杨珍珠与隔她最近的红杏能够听得到。
“你离我远点。”
杨珍珠痛哭着,她再次退后两步,“我们母子身份卑微,少爷还是莫要理会我们了,我儿已经对少爷构不成任何威胁了。他写张脸根本不能成为做大事之人。”
这是……想要堵死她的嘴?她何时说过怕这婴儿对她构成威胁了?
元仲又开口:“够了,堂堂一个男儿家,不过是伤到了脸,能有什么损失?有没有才能可不是看一张脸。”
他朝着杨珍珠走过,一把夺过杨珍珠手中的匕首,扔给了下人,“将这匕首拿去丢掉。”
他分明早已经看出杨珍珠是在演戏了,口口声声说要死,寻死觅活,却没有任何动作。
“即日起,小少爷便不要再由杨姨娘照顾了,杨姨娘的精神不大正常,随时都有可能伤害到小少爷。”元仲说道,“小少爷暂时交给奶娘,杨姨娘就在这院子里面壁思过一个月,到时候再说吧。”
元清晚心下嘲讽,杨珍珠果真够蠢,此番竟然偷鸡不成蚀把米。
“老爷,您不能带走他啊,若是不让我见到他,我真的活不下去了。”杨珍珠红着眼眶子,我见犹怜,“我愿意不再追究咱们儿子脸上伤疤之事,只求老爷能不将他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