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那袭袍子在身前比划了一阵子,元清晚望着铜镜:“真是厉害。”
这是用绑带设计的,上面的可以调节宽度。
元清晚关上了房门,隔绝了乌青的视线,她正准备将衣裳换上,却连铜镜之后的墙壁上露出了一块花色,她将铜镜扒开,便见上面刻着与暗道之中差不多的图画。依旧是二男一女。
元清晚先是放下衣裳,随后翻箱倒柜起来。最终,她在一个柜子中找到了她想要找到的东西。那是一个盒子,打开之后里面便有刻刀,还有各色墨汁。一看便知是早便准备好放在这里的。
所以这画应该不止只有暗道与这个房间中有,玄烨在画这些之时,兴许是忽然心血来潮,也可能是因为怕他不尽快将他脑海中的东西画出来,便会逐渐地忘记了。
这些元清晚都很是理解。
她知再待下去,侯在门外的乌青定然会有所怀疑,元清晚便将箱子放好,随后换下了衣裳。
“如此慢。”
开门之时,元清晚便听到了乌青嘀咕了这么一句话。
她干生生的龇牙一笑:“是啊,我换衣裳向来都慢。”随后她便揉了揉脑袋:“乌青,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偏见?我认为我不曾得罪过你,可你对我这般冷冰冰的,莫非是为了你们阁主。”
乌青垂头:“胡说什么。”
看来乌青有可能会将她当做一个放荡的公子,元清晚笑意更甚:“其实,我晓得,你喜欢你们阁主。我可以帮你,不过同样的,你也得帮我一个忙。”
乌青未语,却将目光投向了元清晚,那一刻,她眸子里有着极其复杂之色,纠结困惑以及希翼。
这大概便是长时间爱而不得该有的神色吧。
“你可知你们阁主有不对的地方?”
乌青抿唇:“元公子,阁主还在等着,还是快些回去吧。”
这便是不打算同她说起这件事了。
元清晚向来都不会做那种死缠烂打之事,既然乌青选择了不做这个交易,那便不做。
“好。”
她换上的这身袍子的确是很合身,玄烨坐着,他斗篷下的一双眸子兴许是将她此时的模样看的清清楚楚,听他趁着声开口:“这身,很适合你。”
元清晚便这般当着所有人的面儿转了个圈圈:“是么?我也觉得很是适合我。”
乌青暗淡了目光,她垂头退后了两步,将手收藏了衣袖当中。
“阁主,今日我也来了,现下我该走了。”元清晚含笑,可是接下来树丘便说出一件不得不承认的事实。
“阁主,请先饶恕属下过会儿要说的话。”
元清晚只听得树丘颇为鄙视道:“元公子,你每次来似乎都会得到一些好处,可你却没有给阁主任何实质性的好处。”
“嗯,这一点儿你们阁主心中有数。”她第一次真切地打量起了树丘,玄烨都没有说她什么,照理说这身为属下便也不该说什么,因为他们不能质疑主子的决定。
“树丘,你当真是有勇气。”
可事实是,即便树丘多次违背了玄烨的命令,他如今却依旧安然无恙地站在此处与她理论。
“元公子,日后可要给我们阁主一些实质性的好处啊。”
元清晚背过身去,她舒了口气:“好,不过你得告诉我你们阁主需要什么,否则我即便再有能耐,却也不一定能拿出你们阁主真正想要的东西。”
“我们阁主什么都不缺钱,他唯独缺少一个能够陪伴他一生的人。”
元清晚忍不住笑了:“这个,我可无能为力,你们阁主的终身大事,我哪里能够帮得上忙?”
乌青瞪了树丘一眼,树丘只是耸了耸肩。而玄烨便更是气愤了,他可能认为树丘是在插手他的事情:“去领罚。”
树丘哀默地看着元清晚:“只要为了阁主,属下什么都可以做,属下希望元公子能够好生的考虑一番,我们阁主当真是天下难得的优秀人。”
元清晚在树丘被带去受罚经过她身边时,她一脚踢在树丘的小腿肚上,咬牙切齿:“我也是。”
树丘笑而不语,似乎意有所指。元清晚没有在意,可她也分明感受到了彻骨的寒意,为何她觉得她所认识之人,似乎一个个都识出了她是女儿身一般?
摇了摇头,将这个荒谬的想法甩出脑外:“阁主打算如此惩罚树丘?他只是做了一个属下真正该做的是。一个真正为阁主好的属下,可不仅仅是听从阁主的命令,而是要考虑所有关于阁主的事情。树丘他显然做到了。”
玄烨点头:“嗯,他做到了。”
“那为何还要让他去受罚?”
“不守规矩。”
元清晚瞬间哑口无言,所有的不能来用人情解决的事情,似乎只要一个规距便能完成。
“阁主做的对。”因为晓得玄烨应不会过分惩罚树丘,元清晚也不愿意多管这令人糟心的事情,她拍了拍手:“好了,我明日一定会再来的。阁主这次不用担心。”她抱拳:“如此,告辞。”
她没有忘记看到的那些图案,本来是想在离开尚清阁的途中好生的再观察其他地方是否也会有图案,应该能够找出一些蛛丝马迹。
树丘既然已经说过,玄烨会莫名其妙地发脾气,便说明了玄烨的确是不大正常的。身为玄烨的朋友,她又如何能够眼睁睁地看着玄烨陷入这危险的境地。而那些图案说不定便是事情的源头。
回到元府之中,元仲便将元清晚叫入了书房之中。他本以为元清晚是去做陶怀玉的事情了,很是担心,却没想到元清晚竟是去了尚清阁。
如今元清晚出府根本不用向任何人汇报,元仲也不晓得他这般放纵元清晚究竟是不是正确的,毕竟元清晚实则是个女儿家。
“清晚,陶怀玉的事情,还是算了。为父不该让你去做这种事。”
元清晚摆手:“无碍。”她将玄烨给她的那张有关于陶怀玉的喜好的纸拿了出来:“父亲看看这个,这是阁主所赠,应会有很大的帮助。”
元仲接过纸条,他看到了有关于当年唐仲得那件事,激动的老泪纵横,他颤抖着手:“我就晓得,这件事一定是陶怀玉做的。”他抬头望着房顶:“唐兄,这么多年了,我终于有机会为你报仇了。你可莫要怨我为你报仇来的晚,我已经在努力完成这件事了。”
元清晚看着元仲的这副表情,她晓得元仲对唐仲是真感情,二人之间可是有着情深意切的兄弟情义的。
“父亲,节哀。倘若这件事情当真是陶怀玉做的。早晚都会天道轮回,只是报应还未曾来到罢了。”
“清晚,为父这一生做了很多愧对于你的事情,当初还将你赶到小村子里,你不怪为父吧?”
怎会不怪?只是应该怪元仲的那人早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即便要怪,元仲怕是也没有那个机会了。将满腔的恨意收起来,元清晚笑了笑:“怎么会怪,父亲当初那样做也是有你的为难之处。”
元仲更是激动地握住元清晚的手:“清晚,只要你能理解为父,便什么都值了。”
说的好像他为原主做过什么事情一般。其实元清晚最清楚不过,原主骨子里是恨着元仲的,只是那点儿恨意根本比不得她迫切的想要得到元仲的父爱。所以才会将恨意也当做想要回到元府迫切的希望。
“陶怀玉那边,我自然会去帮助父亲,父亲只管放心便是。”元清晚眸光幽深,她一字一句:“人可不是做过坏事之后便可以当做没有发生过的,得付出代价才是。”
这话不仅仅是在指陶怀玉,更是为了说给元仲听的,元仲当初对原主所做的那些事情,根本不是一个父亲该对女儿做的事情。
“是啊。”元仲不傻,元清晚的话外之音他是能够听的出来的,他讪讪一笑:“是会付出代价的。”
如此,元清晚才算是心满意足。
她的目的是能够看到元仲后悔。
“下午我会去接近陶怀玉。”
纸条上清楚地写着,陶怀玉最喜好青玉与玛瑙,如今在四处收集。
元清晚记得元仲的书房之中有一块上好的青玉,便挂在墙壁之上。
“父亲,你书房的那块青玉便先拿出来吧,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那玉可是上上等,陶怀玉百分百会感兴趣。
“不成。”
没想到元仲竟然拒绝了,果然是抠门,元清晚正欲再说,又听元仲说:“那是你母亲给为父留下的唯一一个物件了,为父一直都当做最珍贵的东西,如何能够落到陶怀玉那般令人不齿的卑鄙小人身上。”
元仲一次也没有说过那块玉的来历,如今元清晚终于明白了,原来是原主的生母留下的。
“父亲对我母亲有如此深的感情么?”元清晚冷笑:“那块玉父亲看着也不该有如此珍贵吧?母亲左右都只是父亲不爱的女人,这玉还是给我来守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