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这档子事儿,元仲已经够心烦的了。
一如元墨所说,赵淑玉虽然与他没有真感情,但毕竟是在他身旁陪伴了二十多年的女人,怎么没有丁点儿的难过。
“行了,别哭哭啼啼的了。”元仲当场发了飚:“无论怎样,今日必须要将赵姨娘下葬,让她入土为安。”
元仲说这些的时候,明显已经放低了声音,他也有底气不足。
“入土为安?”元墨仰头大笑,泪水混合着脸上的水粉顺着脸颊落下,有些浑浊:“好一个让她入土为安。不知父亲是想要我娘入土为安,还是想要您自己的心安呢?”
她指着床榻上的赵淑玉,高声吼道:“她是我娘,我在这府上长这么大一直都是她在拼命保护我。我仅是一名庶女罢了,没有我娘我活不下来的。”她苍凉地勾唇:“我娘胆子小,却还是将我养这么大,她为我付出了这么多,我绝对不会允许她死的这样不明不白。”
元仲已经没有耐心听元墨继续诉苦了,他直接吩咐:“准备好,下葬。”
几名下人将棺材抬到了门外,走进打算将赵淑玉抬起,却被元墨挡住:“不,我绝不允许。”
元仲一把拉开元墨:“这府中还没轮到旁人当家做主。”
最终,赵淑玉还是依照元仲所吩咐,被人抬入棺材当中。
元墨依旧不肯,她咬唇抓住元仲的衣袖,最后跪在地上:“父亲,女儿从未求过您什么。因为女儿自知自己只是一名庶女,没有资格像您请求什么。只有这一次,请调查出杀害我娘的真凶。”
“嗯,起来吧。”
元墨跑去棺材前,眼睁睁地看着赵淑玉被放进棺材之中,随后盯上了数枚钉子,她趴在棺材上终于不再隐忍,嚎啕大哭。
“我会为您报仇,哪怕我死。”
她在意的不多,只有这一个事事胆小还要在发生什么事后都要将她护在身后的娘亲。
她要得到她最爱的男子,最想要的权势,以及,站到顶峰。让那些曾经看不起她,做了伤害她之事的人都后悔。
都去死!
“娘,您放心,元墨说到做到。”
她站起身,任由旁人将棺材抬了出去。
赵淑玉住的院子里很快便被张罗着挂上了白绢布,而她的牌位却不曾被放在香堂之中。
这便是身为一个小小姨娘的悲哀。
元墨在赵淑玉房间为她守了三日孝,随后便将身上的孝衣脱下,垂头自言自语道了句:“娘,元墨不孝,先去给您报仇,报仇之后,会继续守孝的。”
她如今已经完全自由了,没有了她娘的限制,便不必顾及什么。
而此刻的元清晚正在她的房间嗑瓜子儿,红杏急得团团转:“少爷,您便莫要继续嗑瓜子儿了,如今事情都如此大,赵姨娘两眼一抹黑死的彻底,对您可是极其不利的啊。”红杏道:“少爷,这件事咱们也得想法子查清楚,红杏不能看着您被这样冤枉。”
“你有心了。”元清晚揉着被红杏嘀咕到要爆炸的耳朵,她抿唇:“我还是那句话,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我既然没有做过,也自然不怕旁人调查,若是他们对我说三道四,大可将我调查一番,看看那些事情究竟是不是我做的。”
她可没有那么大的闲工夫要去帮元墨调查事情的真相。倘若元墨当真很是有能耐,又想要即刻找出真凶,她大可以凭借她自己的智慧去寻找。
“少爷,话是这样说,可如今您不是被冤枉了嘛。明明不是您做的,他们却硬是冤枉是您做的。太过分了。”
“是啊,很过分。不过我要是元墨,我肯定也会这么认为,即便我现下真的找到了能证明我清白的证据,元墨倘若依旧认定,还是没有办法改变什么的。”
“那您就任由大小姐如此杨言冤枉您嘛?”
“非也非也。”元清晚将瓜子皮扔到桌子上,重新抓了一捧:“她自己会调查的,而且我也不知是谁,没有法子帮她的。”
红杏将瓜子皮为元清晚收掉,一脸的无奈:“既然少爷您都这般说了,红杏还能说什么呢?”她挠了挠脑袋:“红杏想要少爷所说的清者自清,便让大小姐自己去调查此事吧。反正她也没有证据说是少爷您做的。”
元清晚摸了摸红杏的脑袋,可却眯眸。她也很好奇,究竟是谁做了这件事。
分明是想看她与元墨斗得你死我活,而那人却能坐收渔翁之利。
不过是府上这几人。
杨珍珠似乎太蠢了,她也不可能有空暇去对付赵淑玉。而元曦舞也太蠢了,即便如今懂了隐忍二字,可她的所有都比不过元墨的聪明,这样的她又怎么可能去陷害元墨的母亲呢?
元清晚揉了揉额头,不过这二人又都是有可能的,或许是她得罪过得外人,给她们其中一个指了明路,所以才导致他们这样做。
如此想来,这一切又都是可以解释的了。
“少爷,您不是说不会帮大小姐找凶手的吗?”红杏走到元清晚坐的椅子后头,她伸手为元清晚抚平了额头上的皱纹:“少爷,还是别想了,想多了也是烦心。”
她也不想多想,可却还是由不得会想上一想。
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之前那位没有得到夜明珠的姑娘确然如同她自己所说,来元府闹了。
下人来通知元清晚的时候,那姑娘已经被带入了元府之中。
元清晚当即带下红杏前去查看,果然见那姑娘正张狂地坐在厅堂之中,见元清晚前来,勾唇冷笑:“元少爷,看到我来是否惊喜?是否意外呢?”
她换上了一袭极其不错的衣裳,连脸上的胭脂水粉都用的上上成的。
怎的变化如此之快?元清晚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通:“原来不过这么短的时间,便飞上枝头变凤凰了,竟是我小看了你。”
姑娘果然有很大的胆量,她听到元清晚的话,竟然一拍桌子同元清晚叫板:“元公子,我原本是敬你。可你抢了我的东西不管我,那你便不需要我敬重了。将夜明珠还我。”
她朝元清晚伸出手,对元清晚也是嗤之以鼻:“否则也别怪我没有提醒你,我得不到夜明珠是不会离开的。”
“说了,送人了。送出去的礼物泼出去的水,我不会因为旁人在我这里胡闹,便去将我送出去的礼物再次讨要回来。”元清晚也装作高傲的模样,微微颔首,负手而立之后便转身离开。
“既然这位素不相识的姑娘想要在府中做客,便好生招待吧。咱们元府向来都不会做将厚颜无耻之人赶走的事情。不能因为他们没脸没皮便将他们赶出去,那样做太不道义了。”
这姑娘如此胆大绝不是偶然,元清晚深信,是有人派她来的。
她不问便是最好的。
“你这样小心我当真将你们元府闹得天翻地覆。别以为你是少爷我便不敢在你这府上胡闹了。”
元清晚不予理会,她走的很是直截了当,反而让那姑娘有些没底了。
“你把夜明珠给我什么都好说。”
那夜明珠究竟是个什么宝贝,元清晚并没大仔细看过,但也得知尚清阁的宝贝都是之前的。上次元墨拿的那小小的玉扳指都要那么高的价格,更何况是一颗夜明珠呢。
不过,她将夜明珠给慕容卿倒并未后悔。
没一会儿,元仲听到有人闹事,也匆匆赶了来,他问清楚了状况之后便追上了元清晚的步伐,一脸惆怅:“清晚,究竟是什么宝贝夜明珠,你不肯给她?”
他问话时眸子里闪着精光,元清晚不用猜也晓得元仲在打什么主意。
他铁定是晓得了夜明珠是从尚清阁获得的,所以才来打听。
“送人了。”
元仲紧紧跟在元清晚身后,他笑道:“清晚,那个姑娘听不到。你便不必再说谎隐瞒了。”
元清晚停下脚下的步伐,“父亲,我没说谎。若是我当真没有送人,那姑娘问我讨要的时候,我便赠予她了。”
“送谁了?”
“慕容郡主。”
元清晚继续行走,她想不到元仲竟然也是这般冷血无情的一人,赵淑玉将将死去,他非但不去管,反而为了一颗夜明珠来她这里询问。不仅如此,竟然露出了笑容。
元清晚烦躁地揉了揉太阳穴:“父亲,方才的那位姑娘便交给您来处理了。她缠人的很。”
“为父已经问过了,她如今已经嫁给安世子做了一名小妾。”
安皓?元清晚冷笑。
怨不得这般有恃无恐,原来是成了安皓的人,还是一位小妾。
“我去看看。”
说不定如此胆大妄为到来元府闹事,便是安皓怂恿的。
“你是安世子府上的人?”元清晚坐到凳子上。
姑娘冷哼一声,抬起下巴:“没错。”
在所有人潜意识之中便会认为元清晚的势力根本比不得安皓,所以元清晚会怕安皓。
面前的姑娘似乎已经做好了拿到夜明珠的准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