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卿的喜欢她可要不起,若是喜欢一个人便可以随意将那人囚禁在身边的话,元清晚更愿意相信,那并不是所谓的喜欢。
她倏然睁开了双眸,满是恨意地盯着门缝外地慕容卿:“我再给你一个机会,放不放我走?”
“不可能!”
元清晚也不再理会他,左右说再多结果也是一样,慕容卿都不会因为她的话改变什么,她又何必如此委曲求全呢?
元清晚坐在床榻之上,叹了口气,她最后盖上了被褥,沉沉睡了过去。
梦里,到处都是兵戈铁马,她独自一人站在万千的兵将之中,周遭的厮杀声只是萦绕在她的耳边,可是她触碰不到,远处熟悉的人影映入她的眼瞳。
元清晚急急跑过去,伸手去抓,之后只是抓到一团空气:“玄烨。”她唤道:“你……”
眼前之人倏然变成了另外一张她熟悉的人的脸:“慕容卿。”
元清晚的脸倏然冷了下去,她大喝:“滚开!”
慕容卿带着一副狂绝地笑意步步紧逼,元清晚只是奋力呼喊着玄烨。
后来,梦境倏然大变,竟是高山之巅,待她好不容易找到人影的时候,却是看到慕容卿一柄长剑已经没入了玄烨的胸膛,她大喊着住手,却见她所爱的人已经坠落下了山崖。
“不要!”
元清晚倏然在床榻上坐了起来,她伸手擦拭着额头上的冷汗。
一旁的一人焦急地询问:“姐姐,你没事吧?”
元清晚喘息过后,转头看去,是慕容挽。
她苍白无力地笑了笑,最后摇头:“不过是做了一个噩梦,梦醒了,自然没事了。”
慕容挽垂头:“怨我。”
“不怪你,我来送你从来不后悔,因为我看到你的父王对你究竟是何等模样了。若是没有前来,日后让我清楚了真相,约莫我是自责死。”
元清晚往一旁挪动着身子,之后示意慕容挽坐下,再之后她便询问道:“对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大哥说,你约莫会难过,也会无聊,所以才让我来陪陪你。”
元清晚变了脸色:“我不需要他假好心。便是之前觉得你大哥可能是个不错的人,可是到头来却是错信了他。”
慕容挽苦笑:“终究是我没本事,倘若我有能力一些,此刻一定会让你回南浔。”
无论是不是慕容挽的真心话,只要在这种时候听到这些话,她便已经算是受到了安慰,元清晚伸手摸了摸慕容挽的脑袋:“没事,你如今能够来这里同我说这些,便已经足够了。”
“不够,我一直都想让你做我姐姐,你比整个蛮夷的人对我都要好。”
以前从来不知慕容挽有这么多的话,元清晚不由得笑了起来:“想不到,你竟然也会有如此多的话,可终究,你我之间,也隔了一个你兄长。他的确是不怎么好,以往是我眼拙,看错了他,还曾将他当做朋友过。”
慕容挽似乎想到了什么,眸子暗淡下去:“姐姐,我有一桩事需要向你道歉。”
“嗯?”元清晚挑眉,你有什么事需要像我道歉?
“此番缠着你来南浔,将将开始的确是我的心思,可是后来却不是,是大哥他授意我如此做,从小到大,我从未反驳过大哥。所以这次……”
原来又是慕容卿,元清晚兀自咬牙切齿了一番,之后她便摇头:“不怪你,要怪也该怪慕容卿。”
左右慕容挽生在这种地方也已经够可怜了,说不定是他从小便被逼迫习惯了,所以在慕容卿让他做这种事的时候,他才会真的做下此事。
元清晚望着慕容卿,之后才继续说道:“你帮我一个忙如何?”
虽然慕容挽是一个不受宠的王子,可他的身份终究也是一名王子,倘若想要帮助她一下,还是很容易的。
元清晚见无人,便朝着慕容挽招了招手,见慕容挽将耳朵附了上来,她便说道:“我需要你帮我将南浔的近况打探好,只要一有什么特殊的,便尽快通知我。”
慕容挽踌躇了一阵,最后下定了决心:“好,莫说是南浔的消息,便是上刀山,下火海便也会帮助你的。”
他如此说,当真便是一个格外天真的少年,明明面相已经有了倔强之态可是如今胆子却不够。
元清晚很想同他说些什么,但是她没说。毕竟只是一个少年,说太多的对他并没有什么好处。
元清晚继续望着慕容挽,之后一笑:“好了,你先回去吧。我想自己待会。”
慕容挽似乎很不放心她,离开的时候一步三回头,元清晚摆了摆手:“你不必为我担忧,我可是惜命的很,断然不会让我自己出任何事情的,你安心便是。”
慕容挽点了点头:“姐姐,对不住你的事情。我一定会想法子补偿你的,我会尝试让你离开这里。”
幸好这蛮夷不光都是坏人,只有一个慕容挽,却已经足够温暖一下她的心,元清晚捏住双拳,指尖微微泛白,慕容卿是一个很小心的人,他不仅将门锁上,便连同窗户他都给封上了,她想要在这个房间之中逃出去,简直是难如登天。
随着林挽出去,门被关上,整个房间又有些暗淡下来。
元清晚在袖中拿出她的瓶瓶罐罐,那些包袱里的,都已经被慕容卿给拿去了,说来也幸好她机智,懂得将这一些小的瓶瓶罐罐藏在衣袖之中。除了这些,她还有没有用完的银针。眼前的这些东西,足够她配出毒针了,这些即便是不用,可是她现下无事可做,准备好总归是可以防患于未然的。
譬如……夙北陌当真没有来救她……
想到这里,那一双如星辰的眸子暗淡下去,元清晚心中百感交集,她既希望夙北陌能来救她,又希望夙北陌一定不要来救她。
如果来救她,便有可能会害了整个南浔国,到时候民不聊生。
可若是不来,便只能说明,她在夙北陌的心中地位还没有很重要。更何况,她不想嫁给慕容卿。
一边想着,一边研究这些瓶瓶罐罐,约莫是到了黄昏之时,外面传来了一道脚步声,元清晚心头一紧,当即将那些瓶瓶罐罐收了起来,之后门便被打开,露出了慕容卿那一张脸,他此刻春风得意,因为得到了他之前在心中描摹多次的女子。
“清清,你想吃些什么?”
元清晚将头转向一旁,根本不愿意搭理他。
“清清,再等五日,五日之后便是我们的大婚之日。我答应你,到时候我一定会放你出去,而且我也承诺你,一定会让你成为最受瞩目的女子。”
元清晚冷哼一声:“我不需要,你只要能大发慈悲放我走,我便可以感激你一辈子。”
慕容卿一甩衣袖,直接便否定了元清晚的话:“这不可能。我说过的,会与你在一起,休书也被我撕了,当初你我便是你男我女。如今身份终究可以调正了。”
“我不会换回女儿身的。”元清晚怒吼:“强扭的瓜不甜,你有必要因为一个不喜欢你的人,便如此做么?如此你也委屈,我更委屈。”
她放低了省着:“放我走,我答应你,从此之后无论你想要红颜知己,还是知己好友,亦或者其他什么,我都愿意。只要你放我走,让我同我心爱之人在一起。”
她不想看到夙北陌领兵前来的时候,如果那样,她便成了千古罪人。
如今南浔可是好不容易平静下来,夙北陌的皇位名不正言不顺,倘若被人诟病,说不定他皇位不保,那么她便是亲手摧毁他梦想的人。如今对夙北陌登皇位的怒火,早已经烟消云散了,元清晚望着眼前的慕容卿。
真希望他能够倏然心善,给她一个离开的机会啊。
可是她高估了慕容卿。
慕容卿简直是一个拿的起放不下的人。
“晚膳我便为你准备蛮夷的特色吧,你尝尝,蛮夷的饭菜也不会比南浔的差。”
元清晚简直是要气死,她根本不是在拿蛮夷与南浔比较,能决定她去留的只是人而已,而不在于眼前的究竟是什么地方。
元清晚望着慕容卿,之后元清晚不由得说道:“你出去吧,不必为我准备晚膳,因为即便你准备了,我也不会吃的。”
“你这是打算绝食么?”慕容卿倏然站起身,声音也沉了下去:“不要用这种方法威胁我,我不会受到任何的威胁的。”
“对,就是在威胁你,至于你究竟受不受威胁,便不是我该多管的了。”
元清晚笑望着慕容卿,一双颇有生气的眸子,似乎是在嘲讽他。
慕容卿约莫是被气急了,他推门便走了出去,而元清晚脸上却一直都挂着不咸不淡的笑容,直到门被关上,她的笑容才倏然消失不见,化成了悲哀之色。
慕容卿的确依言为她送来了晚膳,晚膳也十分有特色,不过也十分特殊,一整只烤全羊被送了上来,元清晚看到便没了食欲,更莫说她本来便打算绝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