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流年向来便是更聪明了,他很快便理解了元清晚的意思,便策马朝着灵酒的方向而去,看到这里,元清晚方才安心了一些,可是在花流年即将碰到灵酒的那一刻,却见更多人围了上去,将花流年与灵酒围了起来。元清晚便听慕容卿有些阴险道:“清清,别太天真了。”
“你炸我。”
元清晚很想骂慕容卿一句无耻,可是接下来慕容卿便说了:“清清,兵不厌诈。”
元清晚转头看了一眼夙北陌,见他眉头紧蹙,除了将将见到她的时候,慕容卿便没有露出过什么好脸色。看来是极其烦躁。元清晚一时不知究竟该如何去劝说他,只是心中很不舒服。
“花公子,还劳烦你保护好灵酒。我不会让你们有事。”今日的夙北陌奇怪的很,元清晚觉得不能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到夙北陌的身上,她需要自己想法子去救灵酒与花流年才是。她揉了揉额头,之后便跳下了马,“你莫要拦着我,拖住慕容卿便是。我不会出事。”
这关键的当口,元清晚也顾不得太多,她也不管慕容卿在这里,只管将她自己想说的说了出来,元清晚在死去的兵将手中随意地捡起一柄长剑,朝着灵酒方向杀过去,她从来没有如此真切的杀过人,所以此刻她也算是真切地感受到了弑杀的感觉,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献血溅出来的那一刻,她觉得她身上的血便再也洗不干净了。
与此同时,花流年也与那些兵将对抗着,夙北陌却高声喊了一句她的名字,因为为了她这个累赘,反而很快便使得慕容卿处在下风。
元清晚觉得血正不停地往她脸上溅,之前她还会一瞬间闭眼,屏住呼吸,可是现下她面上已经麻木了,而且觉得手中有些不受控制。
也不知她究竟哪里来的这般力气,又或许她有银针做辅助,所以没有人伤的了她。
可在即将杀到花流年那里的时候,元清晚却觉得后背一阵尖锐的疼痛传来,不知混乱之中究竟是谁在她后背砍了一剑,元清晚闷哼一声,她并没有停下动作,望着她长剑上一点点滴落下的鲜血,便有些恨她自己。她终究还是沦落为她自己所讨厌的那种人了。她最不喜欢便是这种冷血无情杀人不眨眼的人了,兴许是与她前世有关系。可是她还是做了这种事。
“元公子……”
约莫是花流年看到她受了伤,大喝一声,拖着灵酒朝着她奔过来,元清晚朝着他摇了摇头:“花公子,照顾灵酒。”
灵酒不能死,他一定不能死。
元清晚很想如此睡过去,可是她晓得她必须坚持,这种局面本来便是因她而起,所以她有责任去控制这种局面,否则一定虽出大事的。
元清晚死死地握住拳头,咬紧牙关。
“谁都不许伤害她。”
慕容卿转头的一瞬间也看到了元清晚受伤的模样,而伤害元清晚的只可能是他的士兵,他大惊失色,彻底受到了惊吓。
今日他这样只是因为将她夺回去,也做好了她会恨他一辈子的准备,可是一想到她日后都会在他的身边,一切便也没有那般重要了,可是他并不想她受伤,这是他无法接受的。
夙北陌声音冷冷:“她受伤了,你既然没有管好你的人,那你便该付出代价。”他长剑朝着慕容卿刺过去,而此番慕容卿该未曾反应过来,他根本便是避无可避,可是在剑离得慕容卿半尺的距离,夙北陌倏然停下,他的笑如同腊月寒冰一般冰冷,不带任何的情感:“不能伤你,倘若伤了你,你一定会装可怜,让她留在你身边。她终究是过于善良。”
夙北陌想的很是透彻,他将长剑收了回去,之后便继续冷声道:“放你一次又如何?你便是比不过我,无论什么方面。可是你输的最惨的,是她不爱你。”
他字字句句都带着嘲讽之意,为的便是能够让慕容卿彻底的颓废。
慕容卿盯着夙北陌看了许久,之后他道:“也罢,各自退兵,你我和平竞争,之前输掉的城池便给你。”
懂得元清晚并不怎么喜欢这种血腥的方式,所以夙北陌也愿意改一改,二人最后还是收了兵。
如此征战,便如同儿戏,全凭他们二人自己的意愿。
夙北陌飞快地下马轻功到了元清晚的身旁,他伸手扶住了元清晚,颇为关切道:“阿晚,你怎么样?”
元清晚伸手摸了把后背,见满手的鲜血,她却是苍白地笑了笑:“倘若早晓得我受伤超能阻止这场屠杀,我早便这样做了。”
她并不在意她自己的伤,反而去看灵酒的,她颤抖着手在袖中拿出了金疮药,想要给灵酒的伤口倒上,却发现灵酒与慕容卿上次一样,因为穿了红色的衣裳,所以根本便看不到他的伤口在哪里。
此刻,灵酒重重咳嗽起来,他眯着他的丹凤眼,对元清晚笑了笑,这笑容与他平日里一样没个正行。
“晚晚,你终于晓得我的好了,怎么,如此紧张,我,可是喜欢上……我了?”
他每说一句话,都像是用尽了全部的力气,元清晚捂住他的嘴:“别同我说如此多的废话,你只管告诉我,你究竟伤到哪里便是,剩下的交给我,我一定会帮你医治。”
灵酒趁机揩油,他伸出沾满鲜血的手去握住元清晚放在他嘴上的柔荑,之后挪到了他的心口处:“晚晚,我,我这里疼,你能不能,帮我医治啊?”
以为他开玩笑,元清晚便狠狠地锤了他一下,这下,灵酒一口血喷了出来,夙北陌拥住元清晚,让她站到了一旁,之后蹲下身子,一把撕开了灵酒的衣裳,露出了他遍布着血的胸口。能看得出,他的心口处受了很严重的伤,正是在打斗时受得剑伤。
那原本白皙的皮肤这般被血色染红,任由谁看了,都会觉得心疼,元清晚自然不是例外的那一个。
既然夙北陌为灵酒医治伤口,她索性为灵酒把脉起来。
灵酒因为经常用毒,体质原本便有异于常人,所以在探上他脉搏的时候。元清晚才发现,原来灵酒身上毒有颇多,只是因为毒多了,他以毒攻毒的牵制之法,才让他的身子没有出现其他的问题,但是似乎这毒,没有一个是她能够解决的。
元清晚看到灵酒如今的这幅模样,心中微微泛着疼痛,她用银针辅助夙北陌将灵酒的穴道封住。
“灵酒,你且忍忍。”
此刻,慕容卿便也蹲下身子,他勾唇一笑:“清清,我将他放了,你是否愿意考虑下我呢?”
元清晚摇头:“依旧是那句话,我不会因为任何事有任何改变。”
灵酒也笑了,他唾了口血水:“老子即便是死,也不会,让晚晚委曲求全跟了你,这个不男不女的东西。”
听灵酒说另外一个人不男不女的时候,她为什么如此不厚道的想笑呢?明明他自己也是一个不男不女之人。
“灵酒,你看看这战场,再看看你自己,你竟然还有心思开玩笑。”
元清晚放心多了,无论是夙北陌还是慕容卿,他们这种大人物,势必都是说到得做到的。
只是无论如何,结局都注定了输的那个只会是慕容卿。
看着天上的漂泊大雨灵酒身上将将被撒上金疮药,瞬间随着雨水融合,元清晚晓得如此不是个法子,如此非但不能让灵酒好,搞不好还会出现化脓发炎的后果。
这原本便是一处小城,百姓们都已经离开去了其他城。
“帮我下,将灵酒扶过去那个房间,至少不能再让他继续淋雨了。”
灵酒很是虚弱,他闭眸,夙北陌不肯让元清晚亲自去扶,便让手下去接过。
元清晚说道:“小心点儿。”
本来还是站在生死边缘。命悬一线,现下却都如此认真收拾着地上的东西。因为这些兵将有跟多万,所以看起来便是令人有些头皮发麻。
“你看看,你们究竟有多幼稚。早便如此解决何必损失如此多的人命?”
慕容卿不由得说:“若是你不肯跟着我,我还是会继续。”
夙北陌也不肯让步:“即便你将这整个蛮夷让给我,也没用。”
他们之间的气氛又开始箭弩拔张了,元清晚心下一紧,当即抬手:“你们莫要给我再找事了。我如今已经够烦了。”她摸了摸她身上的血水,是因为被水冲刷了,所以才会如此,元清晚又继续说道:“真是血腥。”
她不是什么善良之人,可是她根本便看不惯如此结局。毕竟设身处地的想一想,便能够想得出,若是他们是那些士兵,定然也会极其痛苦的。要为了自家领导人的想法而付出生命。所以元清晚继续说道:“你们为你们的这些将士们想一想,他们究竟有多么相信你们,将自己的命都交给了你们,你们何必不将人命当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