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什么世人无辜。”月华站起身来,跌跌撞撞地朝着外面走去,元清晚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她对月华喊道:“你去做什么?”
“随你走,你反悔了?”
“不悔,不悔。”
元清晚露出了一个笑容,能够将月华带走便是她此番前来的目的,如今她的目的达成,她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么可能会后悔。
月华只是看了元清晚一眼,继续往外走。
直到这一刻,元清晚发现一切都与她想象当中的有很大的不同,她想象当中的月华会将她当成唯一的救命稻草。可是现实却是她被当成一个不怎么重要的人,月华待她却是视若无睹。
元清晚有些气馁,但是想到这是灵酒的弟弟,她便将一切都忍了。
“你当真将他带出来了?小女娃,竟然是我小看你了。”老头儿约莫未曾想到元清晚竟然当真有本事将月华带走,他看着元清晚的目光都有些变化。
“老头儿,这可是咱们提前说好的,既然说好了,便不能反悔,否则你便是出尔反尔,只有小人才会做那种事情。”
“谁说要反悔了。就像你说的,这世间之人既然对我如此不尊重,我不傻不会做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人我带走了。”
元清晚主动拉起了月华的手腕:“跟我走。”
月华在路过老头儿身边的时候,朝着他露出了一抹邪笑,满是挑衅。
老头儿气的吹胡子瞪眼,可终究是什么也没说。
元清晚很快便与花流年他们汇了面,
“花大人,我们可以走了。”
此刻的月华再次用长发盖住了脸,所以没有人能够看的到他的脸。
“娘……”原本想要唤娘娘,收到元清晚的眼神,红杏当即闭嘴,之后继续:“您太厉害了,怎么做到说服方才那个老头儿的?”
“其实很容易。”元清晚不愿意详细说,所以便道:“出去再说。”
现下抓紧离开才是重要的,若是不趁现下离开,过会儿那老头反应过来,说不定会真的反悔。
“娘?”身后的月华忽然语出惊人一般:“你有这般大的女儿?”
红杏的年岁同元清晚差不多,元清晚翻了个白眼,她简直是气的吐血:“我看起来有这么老?”
“她唤你娘。”
“他……”红杏指着月华,“他竟然说话如此顺当,还如此气人,如此听起来,这个人简直不是什么好东西。”
元清晚不由得继续说道:“罢了,莫要同他一样。快走。”
他们一行人很快便出了山洞,却不晓得,在他们将将离开之后,老头儿也走出了山洞,一双看起来苍老的眸子中有些喟叹:“希望你离开是桩好事。”
元清晚生怕月华这般模样被那些山旁之人认出来,她直接便将外面套着的白袍子脱下披在月华的身上。
“月华,把头发收上去。”
“不收,别人没资格看我容颜。”
这性子不像灵酒,反而有些像夙北陌,唯我独尊。元清晚是真好奇,一个从出生便被关起来之人,为何会有如此大的优越感。根本不像是什么可怜人,反而像是被人供起来的一样。虽然看起来有些狼狈,可是浑身上下皆是透露出那种养尊处优的气息。
“将头发收上去。”她再次重复了一遍,语气很是坚定:“倘若你不收上去,便别跟我离开了。”
灵酒也不希望他那个弟弟会是眼前的这幅德行,所以她必须要帮助灵酒让他的这个弟弟成为一个正常些的人。
“救了我,想丢弃我?”
这是什么道理?
元清晚认为多说无益,她便直接踮起脚尖,伸手去抓月华的长发,想要帮他弄到后面。没想到她这一动手,月华却主动弯下腰来任由她如何弄。
“自己来。”
“你来。”
元清晚简直不知该说什么,红杏看不下去,她说道:“你对我家主子可是要图谋不轨?连个头发也要我家主子帮你收拾。”
“她好看。”
这话说的如此直白,元清晚不知该说什么,她只是看了红杏一眼,希望红杏不要再说下去,因为眼前人是她好不容易救出来的,既然将其救出来,便不会让他受到委屈,而且她下定决心要好生的教导他。
“我来便好了,红杏,日后要和平相处。”
红杏抬了抬下巴,可是在元清晚将月华的长发缕好的一瞬间,红杏倏然睁大了一双杏眸,似乎是惊呆了。
“这是灵酒的弟弟?”
“嗯,唤月华。”
红杏还未完全回过神来:“他怎么长成这样?”
元清晚耸了耸肩:“不奇怪,灵酒那模样便是如同神仙一样好看,他这样也情理之中。”
“魔鬼般的魅惑。”
红杏这话将将说出来,元清晚便怒斥:“胡说,哪里是魔鬼,这分明也是神仙该有的模样。月华是个好人,莫要以那些人给他冠上的那些莫须有的罪名来看待他。”
对于元清晚所说的这些话,红杏撇了撇嘴,头一次感受到元清晚的怒意,因为元清晚从来没有这般凶过她,所以她有些委屈。可又想到元清晚心中所思虑的东西,红杏的委屈很快便又烟消云散,配合着说:“是啊,真是如同仙人般的模样。我从来没有见过这般像仙人模样的人。”她说的有些咬牙切齿,可是目光却一直都停在月华的那张脸上,久久不舍的离开。
树丘察觉到了什么,便上前一步,挡住了红杏的视线:“红杏,别乱看。”
“哪里有乱看?反正我也习惯了,这个世间比你好看的男人太多了,我也无福消受那些好看的男子。”
元清晚望着红杏:“红杏,树丘也不差。”
红杏瞥了树丘一眼,认为树丘放在寻常人之中的确是气质出色,可是放在眼前这群人之中的确是算不得好看。
月华蔑视般地看了红杏一眼:“蠢。”
元清晚蹙眉:“月华,莫要乱说,这字不能乱用。”
若非月华是灵酒的弟弟,她还当真懒得去管这么一个人。
月华当真缄口不言。
看月华如今被收拾差不多的模样,元清晚冲花流年问道:“花大人,有没有带人皮面具。”
“已经准备好,便是以防万一。”
花流年拿出小小的木盒,元清晚接过命令月华蹲下身子。
月华冷哼一声,顺从的蹲下身子,“花大人,我怕出什么纰漏,还是你为他戴吧。”
花流年点了点头:“好。”
可是在花流年靠近之时,月华倏然站起身来,指了指元清晚:“让她来。”
好脾气的花流年也不悦了:“她不该是你纠缠的人,此番能够将你救出来,无非便是因为你的哥哥,你不能将这些当成理所应当。”
“我说了,她来。”
元清晚对月华也算是言听计从了,因为她一直都觉得是她亏欠了灵酒太多,所以想要把亏欠灵酒所有的,加倍补偿给月华。
“我来吧。”元清晚又将人皮面具要了回来,小心翼翼地帮月华戴上,看着眼前完美的脸逐渐成了另外一张脸,元清晚这才满意地拍了拍手:“还不错,现下可以放心走了。”
他们步行许久,因为多了一个浑身都是伤的月华,所以他们行走的极其缓慢。
元清晚看着月华,她心中舒服了许多,虽然无法偿还灵酒,可是能够做这些,也能缓解一下她对于灵酒的愧疚。
“月华,你可以说说日后想要做什么么?”
月华蹙眉,摇了摇头:“什么也不需要做。”
“这是谁给你灌输的这不正确的思想?若是什么也不做,怎么生存?”
月华摇头:“不是有你么?你能让我饿死不成?”
这摆明了想要吃干饭?元清晚抽了抽嘴角,虽然月华不这么说她也打算这么做,可是这话在月华口中说出来终究是有些奇怪。
“不是要饿死你,只是觉得你不能一直什么都不做总应该做一些什么去完善你的人生。”
“不需要。”
真是油盐不进,红杏的脾气又上来了,可是又因为元清晚太过于宠月华,她不敢发作,憋的难受,她便使劲去掐树丘的胳膊。
树丘咬紧牙关,想到红杏为什么这么做,他便忍着,任由其怎样。他原本看红杏对月华的模样如此喜欢,便有些不舒服,可是没曾想这月华的性子如此讨厌,红杏是个嫉恶如仇之人,如此看来红杏却是不可能迷恋他的了。
树丘不知如何去形容他心中的激动,即便是红杏现下快将他的肉掐了下来,他的心中也是开心的。
良久之后,红杏才呼出一口气,放开了他。
元清晚不知这些,只是一心想着要对月华好,与月华好生的交流。
红杏简直气的一双眸子都要喷出火来了,她使劲扭动着衣袖。
终于走到了放置马车处,因为将月华好生的收拾了一番,所以月华并没有被怀疑。
元清晚原本想要月华同花流年他们共乘一辆马车,因为男女授受不亲的原因。可是月华不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