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你听我说。因为我觉得你脑海中可能没有那个观念,男女授受不亲的事,不知你是否听说过?”
“听说过,那老不死的什么都说。”
元清晚点了点头:“晓得便好,所以现下便是男女授受不亲,你可听说过男女不乘一马车?”
“没有。”
“无论怎样,你晓得男女授受不亲便好,你去乘那辆。”
“你想丢弃我?”
“不是,这都是一路的,我们是一起的。”
“不行。”
月华很是干脆,元清晚没辙,只好让月华上了她的马车,红杏似乎很是不情愿的模样:“您怎么能让他也上这辆马车?我便没有见过如此厚颜无耻,如此烦人的人。”
元清晚想说她也是头一遭见,可是又想到月华的遭遇与灵酒,她便忍了。
“月华,日后你这性子需要改一改。你可记得我说过什么?”
月华嘲讽一笑:“我可不是什么仙人,我只会做魔鬼。不过看在你对我好的份上,到时候我也会对你好。其他的人……”他冷笑:“都该死。”
元清晚骇然,这话似乎字字句句都发自肺腑,根本便不像是随口胡诌,更像是真心实意的说出来的,现下她反而更不清楚,如此将他救出来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了。若是因为她让这整个天下生灵涂炭,便当真是罪过了。
可是月华虽然现下有这个想法,却没有这个能力。而且她也认为经过她的精心教导之后,说不定月华可以浪子回头,迷途知返。
她暂时将这颗提起来的心放下,不停地安慰着她自己。
“月华,我有必要与你说清楚,若是你要做坏事,那我定然是第一个不原谅你的。”
月华盯着元清晚的眼睛看了许久,最后冷冷一笑:“你不会,看东西说过,人的眼睛不会骗人。”
正是因为灵酒,所以她暂时可以容忍眼前的人做许多事,即便是错事,她也是可以原谅的。可若他做的是打错特错的事,譬如伤害无辜之人,她却是说什么也不会再原谅他。
但是这些话,她现下却并没有说,因为她怕对月华造成心中的阴影,元清晚便说道:“月华,其实我想说句,你如果想要一直跟着我,你便要保持你的善良。”
月华不说话了。元清晚也不再多说,她倒了杯茶水给月华:“喝些茶水吧。”
“没喝过。”
“不管喝没喝过,你可以尝一尝,这个味道还是不错的。”
月华瞥了一眼,最后接过喝了口,却蹙起了眉头:“竟然给我喝苦的东西,最讨厌苦。”
“你仔细品品。”
元清晚晓得月华头一次喝茶,定然会是这个反应,所以她也没有觉得有什么意外。
月华却直接将茶水放下,元清晚看到他手上的伤口,这才想到他身上都是伤,元清晚不由得说道:“让我看看你的伤。”
月华别扭的躲了过去:“不需要。”
“可是你的伤需要治疗。”
她直接将月华的衣袖收上去,之后便见月华的胳膊上都是鞭印,她有些心疼,在袖中拿出了金疮药:“我帮你涂一下这个,之后便不疼了。”
元清晚在身上撕下一块布料,拿了干净的水倒在上面,为月华细细擦拭着:“即便是有点儿疼,你也忍着一些。”
“习惯了。”
听完这些,元清晚甚至不知该怎么说,良久之后她更心疼了。
红杏看到元清晚的这幅模样,便晓得元清晚在想什么:“主子。您便是太心软了,这样性子的人,根本不值得你去可怜。”
苦刻插话:“红杏,别再胡说。”
红杏撇了撇嘴:“分明我说的是实话,苦刻,难道你觉得这个人是好人么?”
苦刻也不说话了,因为她也觉得月华不是什么好人,可惜他并不能将那些话说出来。
“主子,若是这个月华做了什么错事,你便不能如此偏袒他了吧?”
元清晚点头:“只若是他做了什么错事,便一定会给他惩罚。”
元清晚顺着这话说,也算是变相的给了月华一个警告。
月华依旧没什么反应,之后他倚在车厢之上,望着被洒过药的胳膊,他依旧是没有什么反应。
“那个胳膊给我。”
元清晚又将月华的另外一个胳膊拽过来,她也将其衣袖撸了上去:“我帮你处理一下。”
可是月华却蹙眉:“不用了。”
“你在别扭什么?又在生气什么?”
“你说不允许我做错事。”
元清晚简直是无言以对。
但是她这次却没有退步,只是自顾自地给月华处理伤口。月华的确是中蛊之人,很是明显,因为他身上流出的血都是发黑的。
“说了,不需要。”
“你需要。”
元清晚很是坚定,但是月华身上的伤口她不好处理,“回去之后,你身上的伤口我便寻找太医帮你治疗。”
为了防止恶化,元清晚便拿出了一个药丸,塞到了月华的口中:“你先将这个吃了。”
月华总想将东西吐出来:“苦。”
元清晚揉了揉额头:“良药苦口利于病,你必须吃,否则我便不管你了。”
她实在想不到能用什么去威胁月华。能够想到的便是将他抛弃之事。
月华道:“你不会。”
虽然这样说,月华还是将药吞咽了下去,元清晚对他的这个表现很是满意,便点点头:“你早这般听话多好,我也不用费尽心思的去与你说这么多。你会烦,我也会累。这样对你我都好。”
月华依旧不言语,元清晚将他的脖颈也一并处理了。
一路上走走停停,终于到了南浔。
元清晚这才真正的松了口气,毕竟只要不入南浔,便不是真正的安全,如今到了南浔,便等同于到了他们的地界儿,这才是真真正正的安全。
元清晚道:“下车吧,我要带着你去逛逛。”
月华摇头:“不逛。”
“你总得学会如何生活才成啊。看看南浔的风俗,日后你要一直都在这里待下去。”
“那也不。”
元清晚没辙,她摸了摸脑袋,良久之后才点了点头:“成,你说什么便是什么好了。但是你说归说,该做的还是要做的。下去。”
她拉住月华的手腕,愣是将他拉了下去。元清晚扭头看着月华:“你想看什么?”
月华摇了摇头:“什么也不想看。”
元清晚便说道:“去看衣服吧。”
既然月华提不起什么兴趣,那么她可以自娱自乐的带着他一起去。
元清晚望着月华,良久之后才说道:“红杏,苦刻,你们也跟着一起吧,总该给你们也置办一些衣裳。”
红杏不由得说道:“您还想着我与苦刻啊。”
这话语之中有些酸酸的,元清晚一笑:“红杏,没想到你竟然会如此生气。”
红杏依旧是有些生气,她也仍旧是蹙眉:“您一心只想着这个月华,都快忽略我们了。”
元清晚不由得继续说道:“其实,我没有,只是他现下太可怜了,你莫非不觉得么?”
红杏点了点头:“是可怜,但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元清晚良久才继续说道:“红杏,别说了。”
此刻花流年他们也从马车上下来了,“怎么了?”
“我想带月华去看看衣裳,既然来了这里,我说过便不能委屈了他,总该给他一些好日子过一过的。”
元清晚将这些都说了出来,之后便笑了笑:“你看看月华,虽然现下戴了人皮面具,可是摘掉人皮面具的时候。你们也应该见过了,那当真是好看的很。”
月华对于元清晚说的话没有什么反应。他只是盯着街上行走之人,一双眸子里却红了起来,元清晚觉得有些可怕,她便伸手抓了抓月华的胳膊:“在看什么?”
“这些人怎么看都不是好人。”
他看起来才更不像是好人吧,元清晚不由得蹙眉,良久之后笑了笑:“你也不是什么好人吧。”
元清晚勾唇一笑。没想到月华点了点头:“我的确不是好人,我是魔鬼。”
没想到月华竟然将这句话记在心里了,元清晚现下觉得有些无言以对。
“这成衣阁还是不错的,我记得有些衣裳应该是很适合你的,去看看吧?”
花流年笑着回答:“好。”
月华没有回答。
元清晚进了成衣阁之后,老板便迎接上来:“稀客,不知想要什么样的衣裳啊?”
“老板,为他多定制几套衣裳。”
老板看了看月华,良久之后便笑了笑:“这公子的身形委实是不错,这衣裳即便是不定制,也都可以穿。”
元清晚撇了撇嘴,但是她并没有说什么特别的话,“可以,先选一套,但是我需要为他定制几套。”
老板点头:“可以可以。”
元清晚想到月华那张恶魔般邪魅的皮囊,打心眼儿里想要将其改变,便随手指了指一套白色的衣裳:“那套白色的。”
如今月华戴着人皮面具,所以这衣裳看起来倒也不突兀。
可是月华却拒绝了:“不适合。”
“这身便是极其适合你的。”
月华的手却指向了一套玄色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