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既然已经算是扯平了,你便不许再闹别扭了。”
见夙北陌点头,元清晚终于放下心来了。
“你打算如何处理那个月华?”
夙北陌主动问了起来,这反而让元清晚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答:“他……”
“嗯?”
“本来打算让你帮他在朝中谋个一官半职,再让他同花大人一同住着,却未曾想到他根本便不答应。”
“不答应?”
元清晚又点了点头:“他说希望能够与我在一起。他那样子你也看到了,分明是心智发育不成熟的模样,怎么可能让他自生自灭?若是不让他留在宫中,不知会闯出什么样的祸端。”
“他比你我的年纪都要大。”
夙北陌说出了心声,这本来便是实话,元清晚不晓得如何反驳,只是尴尬的笑了笑:“你说的对,他的确是比你我的年纪都要大,可是他心智不成熟啊。所以你便体谅一下?”
“凭什么?”
夙北陌的别扭脾气上来也是个难缠的主,元清晚便趁着还在控制范围之时,当即安慰道:“我的错,可是这事急不得,咱们慢慢想法子,总归会有法子的,不是么?”
夙北陌不回话,元清晚便只能默认他答应了。
别扭之人面对心不甘情不愿的事情之时。便只会保持沉默。
此刻,敲门声响起,红杏的声音听起来像是有十万火急之事:“娘娘,不好了,那个月华他又闯祸了。”
元清晚闻此,匆匆跑了出去。
月华沐浴的地方便是元清晚寝殿的隔壁,只不过是两步便到了门前。
“怎么回事?”
“花大人见月华长久不出来,生怕他出什么事。便好心的去瞧瞧,却未曾想到被月华伤成了这个模样。”
元清晚一怔,随后看向花流年,只见花流年那张寻常却颇为有气质的面容之上竟然被划出了一道口子,鲜血潺潺地往外流着,元清晚见太医已经被请来侯着了,她便到:“还愣着做甚?还不快些帮花大人处理下。”
太医觉得有些委屈,此番他来却是听说因为一个陌生之人,因为是夙北陌将他召进皇宫的,所以他下意识地便认为应该只为那陌生之人医治。可是实属没有想到元清晚会有这般大的怒气。
花流年坐在凉亭下的座上,他朝着元清晚笑了一笑,安慰:“无碍,他应该不是故意的,他是灵酒的弟弟,还是原谅他这么一次吧。”
“即便是灵酒的弟弟,他也委实是不该如此的胡作非为。”元清晚眯眸:“他可将衣裳穿戴整齐了?”
花流年点头:“嗯。”
元清晚直接大力踹开了门:“月华,你给我出来。”
良久,未曾听到有什么动静,她便主动探头朝着里面看去,却被人一把抓住:“我说过,只能你来照顾我。他多管闲事,所以伤了他,是他自作自受。”
元清晚一把甩开了月华:“你当真是够了,我欠了你哥哥的,所以想要通过你来偿还一下,可是这并不能代表你可以为所欲为。”
月华邪邪而笑:“让我在你身边。”
“你有没有什么理由能说服我?倘若没有的话,我只能暂时让你待在我身边,留在这皇宫。日后你还要要被安排去宫外的。”元清晚想了想,觉得这很多东西对月华都没有吸引力,又觉得像月华这种老大不小的年纪,喜欢的便定然是美人与舒坦的日子:“我说过,我要将你打造成这都城最为尊贵的公子,到时候你可以选择你爱的女子成为你的女人。”
“可以选择你?”
“有夫之妇不成。”
“谁说的?我说成便是成,日后我便是王道,不听者,杀!”
这话不像是随口一说,因为在这话说出口的时候,元清晚甚至可以感觉得到这肃杀之气。
“好好好,你厉害。不过,你现下需要出去,向花大人道歉。”
“不可能,是他自己找死,我送他一程。”
元清晚被气得头昏眼花,可是又拿月华没辙,便只能说道:“月华,你究竟晓不晓得,你有的时候真的是气死人不偿命,我当真想要看看你脑子里装着什么。”
月华不语,元清晚将他拽了出去:“你若是当真是这样的,我对你真的失望。我宁愿你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傻子,也不想你是这样的一个杀人不眨眼的人。以德报怨才是该做的。”
以德报怨,元清晚自诩她都做不到,何况眼前的月华。
所以她张了张嘴,又改口:“即便不是以德报怨,也不该伤害无辜之人。”
“我说过,没有人是无辜的。”
怎的便这般倔强?
元清晚抿唇:“先让太医为你医治你身上的伤口。”
月华道:“不需要。”
说罢,他又甩开了元清晚的手,良久之后便挺着腰板自己走了出去。
元清晚觉得头晕,便揉了揉额头,她现下委实是不懂该如何处理眼前的这个祸害。
还没有在南浔站稳脚跟,便如此狷狂,什么都敢做,看起来便像是一个不怕死的。可是月华是灵酒的弟弟,所以在他没有做什么大错特错事之前,她是不可能惩罚月华的。无论于公还是于私。
太医已经为花流年处理好了脸上的伤口,元清晚问道:“太医,花大人这脸上不会留疤吧?”
太医跪地:“娘娘,臣也不敢确定,但是应该不会留下疤痕。”
元清晚走过去亲自看,之后她拿出了她的金疮药,亲自去为花流年上了药:“花大人放心,有了这药,你这张脸,不会有问题的。”
花流年勾唇一笑:“左右不过是一张皮囊。娘娘莫非忘记臣是做什么的了么?”
是啊,花流年是做人皮面具的能手,可是即便是做再多的人皮面具,也不是自己的那一张皮。即便人皮面具再好再精致,与自己的皮囊还是无法相提并论的。
元清晚也清楚花流年说的无所谓的话,不过是用来安慰她的,约莫是怕她自责。
元清晚看了花流年一眼,张了张嘴,不知该怎么说,夙北陌在她的身后站了一阵子,这个时候便替她说道:“花爱卿,朕定然会补偿你的。”
花流年抱拳下跪:“谢主隆恩。”
夙北陌转身看向月华:“有赏有罚,不过朕念在你心智未齐全的份儿上,便给你一次机会。”
“竟然说我心智未齐全,你莫不是想死?”
太医不曾见过有如此胆大妄为之人,竟然连同皇上都敢得罪,他吓得弯了腰,更是动都不敢动,分明还是寒冷的季节,太医的额头却已经被冷汗打湿。他叫苦不迭,生怕一不留神便被殃及。
“放肆。”
夙北陌一怒,周遭的威压便是一般人都难以承受的,尚清阁的树丘一众人竟然直接便跪在他的面前,红杏也有些害怕,最后也跪下。
花流年坐在一旁,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可是他本来便不是喜怒表现在表面上的人,他的一切都只能通过他的眼神看出来。
自然,同时花流年也是一个擅长掩饰他自己情绪的人,只若是他不想透露,一般人,怕也是辨别不出来他究竟是在想什么。譬如现下。
元清晚欠了欠身:“皇上,妾身觉得这月华虽然过分了些,但是可以将他当做是一个小孩子,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难免会冲撞。不知者不罪,如此想,您是否能够原谅他?”
这种情况下元清晚依旧是选择帮月华说话,夙北陌彻底不想再理会她了。
他将头转向一旁,元清晚觉得有些尴尬,想要同夙北陌解释一番,可是话到嘴边,才晓得无从解释。
“有劳太医为他看看,他浑身都是伤口。”
元清晚让其入了寝殿,太医与树丘也跟着走了进去。
夙北陌转身便走,元清晚眼疾手快地拽住了他的衣袖:“皇上,你去作甚?”
“御书房。”
“臣妾将将回来,皇上便要去御书房了么?”
夙北陌推开了元清晚的手:“你不是有更值得你稀罕的人了么?”
这话满满的都是醋意,元清晚表面装出一副伤心的模样,实则心中早已经乐开了花,她从来未曾想到夙北陌竟然如此可爱,便是连同说话都有些可爱。
元清晚便不由得说道:“好了,我的错,所以你可以原谅我么?”
当着花流年的面儿,元清晚便这般理直气壮的挽留他,这让夙北陌心中舒服了许多。至少能够证明元清晚对于花流年并没有太多的在意,否则便不会是现下的这番模样。
夙北陌蹙眉,良久之后方才说道:“可以原谅你,但是你要保证,日后不会再带这种乱七八糟的人来了。这次便当是给你的一个警告。”
想来日后也没有什么人值得她带来,元清晚答应的十分爽快:“好,我保证,不会再随意地带人前来。否则你便不需要原谅我了。”
夙北陌似乎颇为满意:“这是你说的,所以你记住今日所说之话。”
元清晚点了点头:“是真的,所以你这次可以完全的放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