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佳期单独在警局三楼的一间小办公室里待着,门被推开,听到那人对警察说“谢谢”的声音,磁性利落,低沉暗哑,他走过来时,周身散发的气息浓烈,像是喝了酒。
纪南城他走了过来,在椅子前面站定。
他伸出大手推了推她,低声道:“可以走了,回去再说是怎么一回事。”
林佳期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看到男人修长的双腿,干净的皮鞋。
她的脑子里一时有点糊涂,在警局待多久了?
林佳期没有跟他在警局里闹,一切事宜他在处理,然后只管跟着他身后走,离开警局。
过了零点的警局门口特别安静,两人分别上车。
黑色宾利行驶在夜色中央,这晚的夜色看上去格外的冷,也都如数地包围着林佳期,小陈在前面开着车,瞄了一眼车后座的老板和夫人,老板还没说去哪里,看着两个人脸色都不太好的样子,他之前没敢开口问,已经开着车子绕了大半段了。
想了想,还是开口道,“纪总,我们去哪里?”
“回家。”纪南城简短的两个字,听在林佳期耳里却是说不出的讽刺。
小陈得到了回答,心里总算踏实下来,天知道他一直绕圈圈有多心塞!他赶紧应了一声好,便目视前方认真地开起车来。
纪南城起初一言不发,而后他人靠在后座上接电话,听了半天,他吝啬地应声了两个字,接着电话收线。
他却是视线瞟了一眼林佳期说道:“人已经开除了,明日就过来给你道歉。”
林佳期把他这话从脑子里大致地过了一遍,才反应过来。
“道什么歉?”林佳期看着车窗外的大街说道。
那女人恶心的嘴脸林佳期永远都不想再瞧见,再怎么是一副道歉的面孔都只会给人添堵罢了。
纪南城听着她这话,眸中的颜色加深,“林佳期,你别给我闹脾气。”
“纪大总裁,纪大忙人,你想多了,我哪里敢?”林佳期冷哼一声。
纪南城冷嗤一声,“还说不是在闹?还说你不敢?不敢你这么跟我说话?”
“那我要怎么跟你说?”林佳期猛然扭头看向他,“谢谢你百忙之中抽出您宝贵的时间来接我出来,您的大恩大德我林佳期感激不尽,来世必当结草衔环,盼能报您今日恩情的万分之一,这样行了?”
纪南城听着她这阴阳怪气的语气,道,“结草衔环不用,记得报答就好。”
林佳期气得完全不想理他了,怎么能有这么无耻的人,明明是因为他,才害得她莫名其妙被人攻击,莫名其妙被带去警局,他还要她报答他!她简直要气炸了!
林佳期不想跟他在车里吵,毕竟还有第三人在场,索性转过身去看着窗外,不像再面对着那张欠揍的脸,看到她就来气!
两个人一路再无话,一直到了家里。家里只剩下他们两人,反正知道纪南城也不回来,林佳期不喜欢陌生人在家里,也不需要有人来伺候,就让张姨离开了。
她一进门,就径直去了浴室洗澡,在警局呆了十几个小时,身上黏腻得难受。她洗完出来,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往外走,抬头就看到纪南城站在阳台上,手里点了根烟,烟头闪烁着明灭的光亮。
他的背影隐在夜色当中,背对着她站着,林佳期擦着头发的手不自觉地放慢了,不知道为什么,她看着此刻的他,陷入了一种迷惑当中。
这个人,此刻站在夜色中,周围仿佛笼罩着一股寂寞的氛围。他折磨着自己,禁锢着自己,他自己也是不开心的。两个人都是痛苦的,他却偏偏不想放手,这一刻,她仿佛明白,又仿佛不明白,纪南城这么抓着她不放,实际上是在折磨他自己,抓着他自己不放?
林佳期不明白,也看不懂。
也许是在警局呆了很久,又没有吃东西,她只觉得很累。倒不是警察虐待她,不给她东西吃,而是她吃不下,呆在那种地方,她怎么有心情吃。
讨厌用吹风机,她草草地擦了擦头发,想赶紧躺上床睡觉,偏偏肚子叫嚣着饿了,不争气地“咕咕”叫了两声。
纪南城闻声回过头来,恰好对上林佳期略显尴尬的目光。
林佳期迅速别过头,转身出去冰箱里找吃的,冰箱里的存粮差不多被她吃完了,也没来得及补充,最后找来找去,只找到了两把面和几颗青菜,惊喜得是还找到了两个鸡蛋。
去厨房洗菜、烧水,纪南城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跟了出来,林佳期看着他,本来想礼貌性地问问他要不要吃,但是一想到自己因为他在警局呆了十几个小时,而他却在外面潇洒够了,才姗姗来迟地保她出来,就一肚子气。
愣是当做没看见一样,只做了自己那份。
纪南城瞧着她那小气的样子,知道林佳期是在为白天的事别扭,他本来也不饿,这会儿看着她忙忙碌碌的样子,突然也觉得有点饿了。
他走上前去,“给我也煮一份。”
林佳期拿起锅盖搅了搅翻滚当中的面条,头也不抬地道,“纪总在外面应该吃饱了,我这粗茶淡饭的可入不了您的口。”
面对她的嘲讽,纪南城一点也不生气,只是面色平静地隔着蒸汽看着林佳期,“吃饭,或是吃你,二选一。”
“你无耻!”林佳期猛然抬头瞪向他。
“我无不无耻这件事,纪太太你是第一天知道吗?”纪南城对她的话,不以为意,挑眉看向林佳期。
林佳期不想再跟他讨论这件事,她闭了闭眼,压下心中的怒气,看向纪南城,“你想吃饭,可以出去吃,或者打个电话让人给你送来!”
林佳期不想给他做饭!特别是现在这个时候,她刚从警局出来,没有那个心情给他做饭吃,虽然他带她出来了,她应该感谢他。
但不代表她就得听他的吩咐做饭给他,林佳期一直以为,做饭给他吃这件事,对于她和纪南城来说,太过亲密,他们之间,不适合这样的举动。
她一而再地推辞,以及眼里满满的抗拒,明显惹怒了纪南城,男人如墨黑亮的眸子,闪烁着寒意,一瞬不瞬地盯着林佳期,“我就要吃你做的。”
纪南城是绝对命令的口吻,带着不容拒绝的语气。
“或者,实在不想做,我们去床、上也一样。”他波澜不惊地说出威胁人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