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南城闭着眼坐在佩斯都大厅的单人沙发里,周劲站在他的身后。等到林佳期走近一点,周劲才出声喊她“太太。”
林佳期点点头,朝他微笑。
纪南城听到声音,缓缓的睁开眼睛,他松了松脖子,放下翘着的二郎腿,站起来。
“我已经订好了两张今天下午回云城的飞机票。”
林佳期看着他,“你也走?那周劲呢?”
其实,刚才她情绪平复下来之后,就后悔了,她又一次在纪南城面前失态,这让她觉得有些没面子,或者,尴尬……
她也不知道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总之,现在,她有些无法面对纪南城。
“周劲留下来帮我处理剩下的剩下的事情。”
“如果你有事,我可以自己走……”
林佳期想说点什么,他亲自陪她回去,她可不能心安理得的接受这样的待遇。
纪南城已经转了身,没有把她的话听在耳里。
周劲送他们到的机场。
纪南城拉着他站在一边交代事情,林佳期坐在候机室,看他一脸严肃的样子。她知道他是很忙的,早上就一个电话接着一个电话,刚刚在来的路上,他还抱着笔记本在和一些海外经理开会,法语英语换着讲……
他越是这样林佳期就不舒服,总觉得耽误了他。而且,他们之间,确实不太适合这样。
这样的状态,着实有点诡异。
他像是看出林佳期的顾虑,合上笔记本的时候还说了一句“别以为我是因为你,我是正好有事要回去。”
总没一句好话。
林佳期不理他,扭头就看着窗外,过了好一会儿,他低沉沉的声音又传过来,“昨天,为什么哭?”
林佳期浑身猛地就僵硬了起来。
为什么哭?
她不知道怎么回答,她不想在他面前示弱,可是却一次次让他看到自己最脆弱的一面。
“没什么,就……做噩梦了。”林佳期淡着声音,平静得听不出丝毫异样。
纪南城目光灼灼地盯着她,“昨天我问你是不是做噩梦,你摇头了。”
林佳期被他堵得无话可说,最后只得低着头,“昨天我是吓坏了,就只知道摇头。”
“是吗?”
纪南城没再逼问她,他看得出来,她不想说,那他就不在问了,等到她想说的时候自然会告诉他。
他等着。
……
跟着纪南城这个金主就有头等舱坐。虽然她和他的位置隔着些许间距,空姐走过来先低头询问纪南城要什么饮料。
纪南城合着眼,吐出一个字“酒。”
空姐将酒水单递给纪南城,又侧身询问林佳期要什么。
她刚想问有什么甜甜的饮料,越甜越好,这几日吃药吃的舌尖都是苦涩的。
“给她一杯热水。”
纪南城低着头,酒水单放在他的膝上,声音像是从远方传过来的。漂亮的空姐打量一眼纪南城,又看看林佳期,见林佳期不说话,就又低头询问了一遍。
林佳期咂咂嘴,虽然知道纪南城也是为她好,可是凭什么他喝酒她却只能喝水?
放在以前,她肯定会毫不犹豫地跟他对着干,可现在,也许是这几天的气氛太好,她不想破坏这难得和谐的场面吧。
喉咙适时的有点痒,她清咳一下,想了想,感冒的时候也的确不适合喝又甜又腻的东西。
她暗自妥协,“给我一杯热水。”
纪南城很明显的扬了扬嘴角,算她听话。
他慢慢的合上酒水单,摇了摇头像是挑不到自己喜欢的酒,他看了林佳期一眼,说“不要酒了,也给我一杯热水。”
林佳期有些不自然地扭过脸,这男人,会读心术吧。
这会儿也没有长辈在身边,他这是表现给谁看?
林佳期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
纪南城这样对她好脸相待,一副处处为她着想的样子,反倒叫她不好再不给他面子。
如果说以前他们两人的相处是剑拔弩张、争锋相对的话。
那现在,倒让她觉得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完全使不上劲的感觉?
嗯……所以,纪南城,他到底是怎么了?
他不是一直觉得自己是害死沈碧莲的凶手吗?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不像以前的他的?
林佳期就在这样的胡思乱想当中睡着了。
这一路睡的极其舒服,她睁开眼的时候身上多了一条头等舱专用的全棉针织盖毯,她转过头去看纪南城,纪南城正闭着眼,好像也睡着了。
两个人一路沉默着从vip通道里出来,人潮将她推向他的身边,他们挨得很近,纪南城小心翼翼的走在前面替她挡去一部分的人群。
林佳期默默地看着,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你回颐景园吗?”她指的是她和纪南城的“家”。
纪南城扭过头,目光还未落在他的身上,就听身后有清亮的声音在喊“纪总。”
林佳期没有扭头,只见纪南城蹙了蹙眉心,很轻微的,若不是离他这么近,怕是发现不了。
身后的人迎过来,伸手去握纪南城的手,那是一只涂着火红豆蔻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