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西装革履，器宇轩昂。
晚夏只看了一眼，便倏然收敛目光，与红姨一起恭敬喊道：“老板。”
萧祁炎瞥了眼垂眸的女人和已经被气得胸口上下起伏厉害的红姨，“红姨。”
红姨呼吸一窒，最终面对老板强大气场下，败下阵来，“对不起老板，你嘱咐的事情我没有办到。”
“你先回去。”萧祁炎言简意赅道。
屋内开了地暖，气温较高，在红姨和司机走后，萧祁炎脱了外套，松了松领口，拉开梳妆台前的凳子，“怎么样，对这里还满意吗？”
晚夏缄默不语。
萧祁炎见女人迟迟不说话，便道：“去倒杯水来。”
晚夏转身就要往外走，他又阻止道：“等等。”
晚夏停下脚步。
“难道你就没发现自己有什么地方不对劲？”萧祁炎叹了口气，“晚夏，抬起头来。”
晚夏这才缓缓地抬起下颚。
她眸光并不够清澈，浑浊也算不上，但足够专注，看向他的眸底只有他一人。
萧祁炎眸色微沉，很有耐心地再问道：“知道自己哪里不对劲吗？”
“请老板赐教。”犹豫了下，晚夏才谦虚道。
“我让你倒水，你毫不犹豫就去；我同你说话，你要么低头要么沉默。”
晚夏张了张嘴，找不出任何话来反驳，就算有，也被她及时咽回了喉咙。
“晚夏，你过得太卑微了。”
晚夏心头一震，委屈得鼻头一酸。
她才22岁，正是青春最美好的年纪，这个年纪的女生在干什么？逛街吃饭看电影，交往年轻又帅气的男友，过着美好的大学生活，而她呢？
她已经有个落入狼窝的孩子，她从监狱里出来一年了，全身是狱中留下的伤疤，她听力不好受不了刺激，稍微不注意，说不定就有人会发现她的过往。
未婚生子，坐过牢。
不管哪点说出去都不好听。
不是她想卑微，而是年少时爱错了人，她需要为以前的爱买单。
“怎么？不服？”萧祁炎眉梢微扬起。
晚夏眸底那火苗般微弱的倔强，因萧祁炎这句话瞬间熄灭，“老板说的很对，我没有不服。”
“那我说我需要你不服呢？你会不会乖乖听话？”
晚夏眸底泛起一丝狐疑。
萧祁炎朝她招了招手，“过来。”
晚夏走了过去，萧祁炎起身，她被男人按在他刚刚坐的位置上。
这是转椅，晚夏坐下那瞬间，萧祁炎便将她转了个身，眼前便呈现一面镜子，清楚地映射出她憔悴的面容。
萧祁炎也从她耳廓跃入镜中。
面对男人突如其来的亲近，晚夏下意识想闪躲，却被对方按住肩膀，低声呵斥道：“别动。”
晚夏背脊僵硬。
“那天晚上生日宴是个意外，但你因祸得福赚来市长干女儿的头衔，多大的殊荣，你可以以这层身份一跃跃龙门，明白我的意思吗？”
晚夏思忖了下，点头，“老板你有用的着我的地方尽管开口，如果不是你，我也成不了市长干女儿。”
虽然她觉得这份殊荣背后有很多阴暗，但老板救了她好几次，给了她好几条生路。她在红窝不赚钱，老板也没开她，甚至让红姨安排她做酒妹的职位，还有晚流宇也是看在老板面子上。
她还以为此生无以为报了，谁知道老板还有利用她的机会，她心甘情愿被利用。
“聪明人。”萧祁炎并不着急说自己的目的，“不过，就你现在这样，当不了市长干女儿明白？你需要的是改造。”
“改……造？”晚夏不确定地接应道。
“我给你俩天时间，改掉你这身自卑的毛病。”
晚夏喉咙滚动了下，萧祁炎拍了拍她肩膀起身，“放心，我会请人来督促你。”
晚夏还是觉得俩天会不会太短了些，萧祁炎似乎也注意到她的顾虑，笑容没有丝毫温度，“怎么，嫌俩天不够？俩天过后，网上关于陈叔的话题差不多成定局，到时候陈叔地位要是受到威胁，你认为自己还当得成市长干女儿？”
晚夏抿着苍白的唇瓣，萧祁炎低醇的声音仿佛充满着蛊惑力，“这套房子是为了配得上市长干女儿身份送你的，喜欢吗？”
她，不太喜欢。
她与这些都格格不入，可只要是能回报老板以前帮自己的，她可以选择喜欢。
晚夏点头，“喜欢。”
晚夏将萧祁炎送到了门口，他便阻止道：“行了，今天你先好好休息，明天我就派人来，你做好准备。”
“是，老板。”
萧祁炎抬脚走进了电梯，在电梯阖上刹那，他依旧看到那女人站在门口目送他。
他眉梢微拧，从兜里掏出手帕，反复将两双手擦拭干净。
电梯在1楼叮地打开了，简严一见到萧祁炎就兴奋道：“怎么样三哥，那个女人怎么说？是不是很感谢你送给她的房子？是不是以身相许了？”
萧祁炎冷着一张脸，将帕子随手扔进路过的垃圾桶。
简严“呃”了声，再次快步跟上萧祁炎的脚步，钻进了车内，“三哥我怎么看着你心情不是很好？发生什么事了？”
“我从她眼睛里没看到欣喜。”
“眼睛？眼睛能看出什么啊？”简严不置可否道。
萧祁炎眼神冷飕飕地瞥了眼身侧的男人，“我从你眼睛里看出了。”
见对方卖关子，简严也不恼，还顺势点头，“嗯嗯嗯，三哥你看出什么了？”
“宠物店期盼我收买的小狗。”
“……”
晚夏送走萧祁炎后，回到卧室，躺在大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房间内没有宿舍的异味了，相反还有阵阵淡淡的熏香，也不会在走路的时候踩到什么，更不会在想要上洗手间的时候还要等其他室友用完洗手间，但她总感觉缺少什么。
大概是骨子里的贫贱她摆脱不了。
她叹了口气起身，抱着大枕头来到客厅沙发上。
这样狭窄了不少。
狭小的空间瞬间让她有了安全感，她很快入眠。
梦里她听到萧祁炎嗓音低沉，“喜欢吗？”
嗯，喜欢，非常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