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晚夏没说话,一副被戳穿的窘迫样子,萧祁炎俯下身,在她脸蛋上轻啄了下,“我们现在是未婚夫妻,有什么事直说。”
未婚夫妻?算吗?
算吧。
晚夏被他拉着朝楼上走去,边道:“今天我去见秋水了,邓家自主经营了家度假村,邓家知道我和秋水处得来,便邀请我去游玩,可我一个人去又太无聊了。”
晚夏赶紧又补充道:“我知道你最近生意上很忙,你如果不愿意,我帮你回拒了。”
萧祁炎浅笑,“回拒?难道不是已经替我答应了?”
晚夏故作惊慌道:“老板你冤枉我了。”
“行了,正好公司事情告一段落了。”萧祁炎眸光纬莫如深,“前段时间让浅浅待在你这里是为了养病,结果你病了,她却好了,让你白白遭了场罪,我还想怎么补偿你,结果这机会主动送来了。”
晚夏压下眸底的欣喜,嗓音颤抖道:“你同意了?”
“听说你厨艺不错?”
晚夏知道事情不会这么容易,但萧祁炎开的条件对她来说无伤大雅。
晚夏边朝厨房走边道:“想吃什么?”
“你慢点。”
她走得急,生怕萧祁炎会反悔似的。
听到萧祁炎这么说,她自然放慢了脚步,只听萧祁炎思忖了下,随口道:“做你拿手的。”
她的厨艺是在晚康去世后早就的。
一开始她还是有爹疼的,至少晚康在世,她没怎么进过厨房,后来第一次下厨,她被蒋玉兰追着打,打得皮开肉绽,第二天下不了床,到后面学校也给退了。
晚夏收起往年的记忆,挽起袖口,戴上围裙和帽子。
她只会做家常菜,不过动作很快。
这一桌下来,萧祁炎已经昏昏欲睡了。
晚夏内心歉疚,“是不是让你久等了?我下次保证再快点。”
萧祁炎吻了吻她脸颊,她身上没有乱七八糟的香水味,只有淡淡的洗发水香。
他嗓音沙哑,“你晚上吃了吗?”
晚夏点头。
萧祁炎又瞥了眼劳力士手表上的时间,“现在饿了?”
晚夏摇头,“没呢。”
“你先去休息吧,太晚了,影响你睡眠。”
“那……”
“你朋友度假村?可以去。”
晚夏掩下眸底的欣喜若狂,“谢谢。”
“说谢谢不如来点实际的。”
晚夏对上男人讳莫如深的视线,似乎明白了什么,她踮起脚尖,在男人削薄唇角落下一吻,在想要离开刹那,被男人紧紧握住大掌。
她一个恍神,男人唇角勾勒一定弧度,“这么简单就想打发我?”
男人加深了这个吻。
一直都是他引导着她,带她领略男女之间的乐趣。
直到结束,萧祁炎才呼吸不均道:“身体快点好起来。”
晚夏脸色涨红,点了点头,“我先上楼了。”
“嗯。”
晚夏刚转身,萧祁炎又道:“等等。”
不会是要反悔吧?只片刻,晚夏便打消了自己顾虑。
萧祁炎:“告诉邓家,去玩可以,不过得等你身体养好,明天我让医生上门给你看看。”
晚夏慌张道:“不用了!”
面对萧祁炎投掷而来的狐疑视线,晚夏眼神闪躲,“你忙于公司的事,我刚巧来了姨妈,那几天不是连着下了好几天雨吗?我大概是那时候着凉了,现在气色看上去才不好,看医生就不必了,多喝点热水,多睡几觉或许就好了。”
“还是看看,开点药的好。”
“不要!”
她过激的反应引来萧祁炎的怀疑。
晚夏抿着苍白的唇瓣,良久,才眼色哀求道:“祁炎,我不吃药,我怕苦……”
这撒娇般猫腻的语气,换做是哪个男人都受不了。
萧祁炎眸光略微一沉,鼻尖在女人脖颈处深深吸了口气,“好,不看医生,也不吃药,不过你得快点好起来,实在撑不下去了,再告诉我。”
“嗯。”
“上去休息吧。”
“好。”
请医生上门看病?她刚流产的事怎么瞒得住?她逃离这里好几天的事怎么瞒得住?
萧祁炎给予她信任,才对她不闻不问,而她却在他最危难的时候选择跑路,甚至没打算让他知道孩子的存在。
他对自己有情有义,那她呢?
她亏心,她做不到坦诚,只要一想到他看向自己时失望的眼神,她就难受。
现在,在她世界里,只有这一处阳光了,她不想连这盏灯也熄灭了。
望着晚夏上楼的身影,萧祁炎隽脸笑容逐渐消失匿迹,取而代之的是冷漠。
“少爷,这一桌菜?”管家等到晚夏走后,才出现在萧祁炎身后,她想表达的意思其实是提醒萧祁炎,菜再不吃就凉了。
谁知道萧祁炎冷声道:“倒掉。”
管家一怔,想着刚刚晚小姐在厨房忙碌的身影,以及萧祁炎与晚小姐难舍难分如胶似漆的画面,怎么也没猜到晚小姐才刚走,萧祁炎就变了一副面孔。
见管家没动静,萧祁炎嗓音微沉,“怎么,没听清楚?需要我再说第二遍?”
管家诚惶诚恐地弯腰,“我这就让人倒掉,少爷您息怒。”
卧室内的晚夏还睡不着。
她开了落地窗,站在小阳台上裹着外套,看了眼月色,吃完安眠药的她刚想回床上,就瞧见楼下草坪上几道鬼鬼祟祟的身影。
她没开灯,那几道身影自然也没瞧见她,说话也不遮掩着,这距离不远,晚夏听到了几句。
“你说少爷几个意思?”
“什么几个意思。”
“平日看着少爷和晚小姐挺恩爱的,怎么晚小姐做的菜,少爷尝都不尝一口,就全让我们倒掉?还有,前几天晚小姐突然失踪,管家还不让我们声张……”
“你小声点,不想要这份工作了是吧?”
夜深了,她也困了。
晚夏拢了拢外套,回到卧室睡下。
她养了大约一个月的身子,气色才逐渐好了起来,这期间,晚流宇亲自找上门过。
“你们就让我进去和她说几句话,我真是晚夏她哥!不信?不信我给你们看身份证,绝对做不了假!”
晚夏那时候赋闲在别墅,闲着也是闲着,跟园丁学怎么剪枝,结果恰好听到晚流宇的声音。
晚夏确定来人是晚流宇后,对门卫挥了挥手,晚流宇见她如同见了活菩萨似的。
“妹子,我给你打电话你怎么也不接,让哥一顿担心!幸好你回来了,否则哥怎么跟老板交代啊!”晚夏挥退了身侧的佣人,又听晚流宇片刻暴露本性道:“妹子你既然回来了,不会忘了哥对你悉心照料吧?我打小就知道你是个知恩图报的……”
晚夏打断道:“萧祁炎一直不知道我怀孕的事吧?”
晚流宇一愣,眸底闪烁了下,随即应声道:“当然不知道,老板他怎么可能知道。”
“既然如此,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里?”晚夏质问道。
晚流宇松开亲热执起晚夏的手,“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怀疑你哥我的为人?好,你怀疑我很正常,难道连老板你都怀疑,他瞒着你对他有什么好处?你以为自己是谁,他需要这样惺惺作态?”
晚夏手脚冰凉,“你也可以说是你本事大找到这里,我只是一提,你这么激动干嘛?真当祁炎是你再生父母了?这么替他说好话?”
晚流宇眼珠子滴溜溜转了圈,“妹子你没怀疑就好。”
可她似乎已经猜出了倪端。
晚流宇搓了搓手,“哥照顾那么些天,虽然孩子还是掉了,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是,你看……”
晚夏朝远处的佣人勾了勾手,等佣人朝别墅内走去,出来时递给了晚夏一张卡,晚流宇眼珠子都快掉地了。
晚流宇手还没碰到那张卡,晚夏手便往回缩了缩。
晚流宇一时恼了,“你怎么回事?给我还摆谱了是吧?”
晚夏眼波平静,“你身后门卫盯你很久了,只要苗头不对,他们随时把你押出这个大门。”
晚流宇赶紧换上和谐的笑来,“妹子,你可是我亲妹,只要你需要的,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替你达成!”
“这可是你说的。”晚夏刚将手伸过去,晚流宇便夺走了她手中的卡。
晚夏勾了勾手,晚流宇凑过脑袋。
她在男人耳侧嘀咕了几句。
没有人知道她究竟说了什么。
隔了几天,晚夏独自去医院检查,身体恢复差不多了,才给苏秋水打了通电话约好了时间。
至于萧祁炎这边,晚夏让管家通知了对方。
通过几次对晚流宇的套路,晚夏总结出一个结论。
萧祁炎并不是完全不知情。
也是,她在别墅消失了几天,这栋别墅的人怎么可能不向萧祁炎汇报,至于晚流宇说红窝没有动静,或许是他不想她看出倪端,毕竟从之前种种迹象表明,他很尊重她的决定。
另外一种可能。
他或许根本不在乎她的去留。
走就走了,走了个她,还有千千万万个“她”可以选择,毕竟他是什么身份背景。
回来就回来了,她回来也省去找其他女人,他还可以陪她做戏,直到她完全没有利用价值。
不管出于哪种,这个男人至少在立儿去世真相上,为她保留了一份情义,至于他是否对她出于利用,她可以不在乎。
他当她傻,她可以继续装蠢下去,只要他开心。
夜里很凉,酒醉人自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