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夏冷静下来。
苏志说不定是来试探的。
只要没被当场抓获,她可以否认,可以狡辩,甚至可以利用女人的优势去魅惑苏志的眼球。
女人的柔弱是最好的利器。
晚夏垂眸,眸底酝酿着,“阿志,你说这句话是不是嫌弃我了?”
苏志狠狠地将杯往桌上一掷,“少废话晚夏!你很清楚我这次来找你的目的。”
晚夏不为所动,不明所以,“什么目的?”
“还跟我装?”苏志起身,将晚夏逼至角落。
晚夏仰头,对上苏志的视线。
他早已没年少时的清隽,在他身上,她找不到过去的丝毫影子,甚至他瞪眼的时候,像是在草丛中蓄势的毒蛇,令晚夏心生寒意。
苏志手掐在她脖子上,“我让你去房间等我,为什么你不在?又为什么陈蓉会出现?我的好夏夏,我从前怎么不知道你还会对我设计!怎么,想害我?当年你坐牢可是你自愿的,我可曾逼过你?出来后,觉得后悔了?想拉我再回到你那个底层?”
她这辈子做过最后悔的事,大概是年少时期的犯傻,代替眼前这个人渣入狱!
晚夏扎心的疼,可面上依旧得保持深情的模样,眼眶侵满了泪水,“阿志,你误会我了……”
多余的话她说不出来,实在是苏志手上的劲儿太大了。
“我误会你什么了?知道我能走到今天花了多大劲儿吗夏夏?谁都不能成为我的阻碍石,夏夏,你对我的好,我只能来生再报了。”说完,苏志手上的力道更加重了些。
眼看着晚夏脸色发青,她摸到梳妆台上的修眉刀,朝苏志胳膊狠狠地划去!
苏志闷哼了一声,见自己胳膊见血了,朝晚夏脸颊狠狠来了巴掌,“贱人!你居然敢伤我!”
晚夏被这巴掌扇得整个人趴在了梳妆台上,她脑袋嗡嗡直响。
四周静谧的可怕,可她能看到苏志嘴巴一直在一张一合。
显然是在骂她。
而她似乎又失聪了。
晚夏从心到四肢百骸的冷,那种冷是孤寂的,没有一丝期望的,如果不是有个精神支柱强撑着她,下秒苏志的再次袭击,她早就逆来顺受了,就跟以前处处为苏志着想的她一样,实在傻帽的不行。
她举起手边的台灯往俩人中间狠狠地砸去!隔开了他们的距离。
苏志反应灵敏的跳远了,待抬头刹那,女人眸光淡淡,仿佛站在悬崖边上,生死垂危,她也依旧轻描淡写道:“阿志,你真以为在这里杀了我,你就逃脱得了干系吗?”
苏志不置可否,晚夏又道:“我现在是萧祁炎的未婚妻,这里又是订婚宴,我出了事,脖子上还出现这么明显的痕迹,萧祁炎不在意我,就算碍于面子也会彻查下去,到时候你我曾经的关系被刨出来,你现在得之不易的地位能保住?”
苏志拧眉,不管今天萧祁炎出于什么原因没来,他未婚妻在订婚宴当天出事,就算不在意,也会查下去,到时候查到他头上,他的确有口说不清。
市长对他过去很了解,这也是他娶了陈蓉这些年,市长对他不放心的原因。
自家人知道是一回事,外人知道他脾性又是另一回事了,更何况现在局势紧张,他担心有心人小题大做。
晚夏捡起地上打碎的玻璃台灯,搁在自己脖子上,又道:“阿志,我连坐牢都为你做了,难道你还怀疑我的用心吗?是不是要我真的死在你面前,你才相信?好!那我死给你看。”
说这句话的时候,晚夏眸底宛若一滩死水,仿佛真的将生死置之度外了。
苏志抬手制止道:“别激动!别激动!”
晚夏不清楚他说了什么,但从他举止看出来他想表达什么。
这个男人相信了她所说的。
晚夏嘴角泛起凄美的笑来,有些高兴,又有些苦涩,“你终于相信我说的话了?”
苏志迟疑了几秒才勉强的点头。
“那天人太多了,阿志,我不是被萧祁炎接走了吗?之后,之后……”晚夏眸底再次泛起了泪光,“之后他不顾我的反抗,在休憩室就强了我。”
晚夏明白,眼前这个男人不会去找萧祁炎对峙,俩人身份大相径庭,就算萧祁炎知道她在撒谎,也不会戳穿她,毕竟立场不同,所以她才可以编造这个死无对证的谎言。
“我、我以为你是嫌弃我才来找我的,没想到你误会我这么深……”
晚夏还想再说什么,只见眼前这个男人拿起手机,瞥了眼屏幕后,苏志脸色剧变,随即对她做出嘘声的手势。
傻子也明白来电人是谁了。
晚夏安静地放下靠脖的碎片,点头闷声应了下。
苏志背对着她朝门外走去,还对她做了个下次聊的手势。
等人走后,晚夏背脊靠着墙壁蹲了下来。
好冷。
她全身发冷。
晚夏抱住自己膝盖,蜷缩成一团,过了许久,她仰头才发现房间又多了个人。
晚流宇自行倒了杯水,“刚才你睡着了?”
她又能听到别人说话了。
晚夏越过满地的台灯碎片,冷声道:“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啧啧啧,你和前男友偷请,妹婿知道吗?”
晚夏猛地看向晚流宇,“你偷听?”
“别冤枉我,我只是路过,谁让大门不对我开放,上次妹婿还让我来参加你们的订婚宴,这次来连大门都进不了,你知道我费了多大劲儿进的这后门吗?”
看着晚流宇一身修理工的装扮,晚夏猜想他还不知道自己订婚宴上的难堪。
“出去。”
“出去可以,给点封口费,我就不告诉妹婿你和前男友还牵扯不清。”
“那你去说。”
“……啥?”晚流宇怀疑自己听错了。
晚夏冷声道:“别忘了你现在能留在红窝,能得到红窝的庇护是我的功劳,一旦我和萧祁炎关系僵裂,你还能像现在这样潇洒快活?晚流宇,我们是同一条船上的蚂蚱,有些事,你尽管去萧祁炎面前拆穿我,看谁笑到最后。”
“我可不是吓大的。”晚流宇心底没什么底了。
“我要出去,让开。”
晚流宇下意识地给晚夏让开一条路。
等到女人留下一抹背影时,晚流宇才反应过来,对着她啐了口,“荡妇,我呸。”
不过晚夏说的很对,他揭发了她,对他一点好处都没有,至于苏志那边他也不敢去,苏志现在杀人灭口都敢做了,还有什么是他不敢的?
晚流宇最怕与这种人打交道,沾了血的,和普通小混混还是有区别的。
又是个无功而返的一天。
“真精彩。”简严看完这一幕依旧没从暗处出来,只是有点可惜,这个女人是杀害师浅语的凶手,不然做三哥的女人还不错。
他查出萧祁炎为什么对晚夏这么针对,他说呢,三哥不会无缘无故针对一个女人,原来这个女人害死了三哥的初恋,还是一尸两命。
也难怪,三哥会阻止独孤夜和那女人在一起,那女人可是三哥的仇人,真要成了独孤夜的女人,以后可不好下手了。
这也就诠释了,为什么三哥宁愿亲自上,也要阻断独孤夜的想法了。
不过,三哥这么冷静自持的人,就算面对师浅语也能很好掌控自己生理谷欠望,怎么到了这个女人面前就真枪实弹的上场了?明明只做做样子,现在难道假戏真做了?
晚夏上了车后,手机响了。
她瞥了眼是陌生号码,她挂断了电话,摘下耳坠,对司机面色如常道:“回家。”
管家坐在晚夏身侧,一边替她穿平底鞋,一边询问:“晚小姐,还需要催少爷回来吗?”
催他回来?有那个必要吗?
晚夏嘴角泛起苦笑,“不用了,我很累,想回去睡一觉。”
手机铃声再次响起,依旧是陌生电话,好像和刚才打过来的有点像。
管家无意中瞥到,“呃,这个电话怎么这么眼熟。”晚夏心底疙瘩了下,也是响了俩声后,管家又嘀咕道:“这不是盛小姐的电话吗?”
“哪个盛?”
管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没再吭声,晚夏瞥了眼管家,划开了接听键。
“喂?”
“晚夏,晚小姐?”
“您哪位?”
“我是盛浅浅,祁炎在我这里喝醉了,我希望作为未婚妻的晚小姐能领走他,毕竟这里是医院。”
“你们在哪儿?”
盛浅浅报出了地址。
车掉头开到盛浅浅说的医院,晚夏一路找到病房。
即便脸上写着病态,这个女人浑身也透着一股优雅的气质,坐在病床上,背脊挺得笔直。
晚夏对这种严苛自己的女人表示很佩服。
萧祁炎趴在病床边醉得不省人事。
“管家,搭把手。”晚夏扛起萧祁炎一只胳膊,发现根本扛不起这个人,只好借助外援。
“晚小姐。”盛浅浅声音苍白无力。
晚夏知道对方有话对自己说,便让司机和管家合力,将萧祁炎抬出了病房。
瞥了眼这一地的酒瓶,晚夏拿起拖把想收拾,却被盛浅浅阻止道:“这些看护都会处理,晚小姐我请你留下,是一件事想澄清。”
“你说。”
“你也看到了,我住院了,祁炎担心我才来的,聊到过去往事不小心多喝了杯,我和他之间什么都没发生,希望你不要介意。”
在医院喝酒,还是在他们订婚宴上来看望这个女人,晚夏不觉得俩人的关系过于单纯。